第1030章 故意

  容恆一走,喬唯一也覺得有些坐不住了,整理整理了自己的東西就想走。


  容雋卻說什麼都不讓她走。


  「都這個時間了,你自己坐車回去,我怎麼能放心呢?」容雋說,「再說了,這裡又不是沒有多的床,你在這裡陪陪我怎麼了?」


  「有護工陪你啊!」喬唯一惱道。


  「誰要他陪啊!」容雋說,「我認識他是誰啊?我晚上手要是疼得睡不著,想要找人說說話,難道找這麼一個陌生男人聊天?讓我跟一個陌生男人獨處一室,你放心嗎你?」


  喬唯一聞言,不由得氣笑了,說:「跟你獨處一室,我還不放心呢!」


  容雋也氣笑了,說:「你有什麼好不放心的?我怎麼你了嗎?剛剛在衛生間里,我不也老老實實什麼都沒做嗎?況且我這隻手還這個樣子呢,能把你怎麼樣?」


  喬唯一實在是服了他的理直氣壯。


  剛剛在衛生間里,她幫他擦身,擦完前面擦後面,擦完上面他還要求擦別的地方……要不是容恆剛好來了在外面敲門,還指不定會發生什麼事呢,虧他說得出口。


  雖然如此,喬唯一還是盯著他的手臂看了一會兒,隨後道:「大不了我明天一早再來看你嘛。我明天請假,陪著你做手術,好不好?」


  「不好。」容雋說,「我手疼,疼得不得了……你一走,我就更疼了……我覺得我撐不到明天做手術了……算了算了你要走就走吧,我不強留了……」


  這人耍賴起來本事簡直一流,喬唯一沒有辦法,只能咬咬牙留了下來。


  因為她留宿容雋的病房,護工直接就被趕到了旁邊的病房,而容雋也不許她睡陪護的簡易床,愣是讓人搬來了另一張病床,和他的並排放在一起作為她的床鋪,這才罷休。


  只是如此一來,他能睡得著覺才怪。


  怎麼說也是兩個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度過的第一個晚上,哪怕容雋還吊著一隻手臂,也能整出無數的幺蛾子。


  從熄燈后他那邊就窸窸窣窣動靜不斷,喬唯一始終用被子緊緊地裹著自己,雙眸緊閉一動不動,彷彿什麼也聽不到什麼也看不到。


  直到容雋得寸進尺,竟然從他的那張病床上,一點點地挪到了她在的這張病床上!

  喬唯一終於忍無可忍,「容雋!」


  哪知一轉頭,容雋就眼巴巴地看著她,可憐兮兮地開口道:「老婆,我手疼,你讓我抱著你,聞著你的味道,可能就沒那麼疼了。」


  喬唯一這一晚上被他折騰得夠嗆,聽見這句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然而她閉上眼睛深吸了口氣之後,卻忽然平靜地開了口:「好吧,可是你必須答應我,躺下之後不許亂動,乖乖睡覺。」


  容雋瞬間大喜,連連道:「好好好,我答應你,一定答應你。」


  喬唯一聽了,忽然就揚起臉來在他唇角親了一下,「這才乖。」


  容雋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就伸出另一隻手來抱住她,躺了下來。


  喬唯一乖巧地靠著他,臉正對著他的領口,呼吸之間,她忽然輕輕朝他的脖子上吹了口氣。


  容恆驀地一僵,再開口時連嗓子都啞了幾分:「唯一?」


  「你脖子上好像沾了我外套上的短毛,我給你吹掉了。」喬唯一說,「睡吧。」


  容雋簡直要瘋了。


  睡?

  這要怎麼睡?

  這跟他想象中的情形完全不一樣!

  至少在他想象之中,自己絕對不會像現在這麼難受!


  「老婆……」容雋忍不住蹭著她的臉,低低喊了她一聲。


  「容雋,別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喬唯一閉著眼睛,面無表情地開口道。


  容雋安靜了幾秒鐘,到底還是難耐,忍不住又道:「可是我難受……」


  「明天做完手術就不難受了。」喬唯一說,「趕緊睡吧。」


  「不是那種難受……」


  喬唯一這才終於緩緩睜開眼來看著他,一臉無辜地開口問:「那是哪種?」


  容雋又往她身上蹭了蹭,說:「你知道的……」


  喬唯一的確是知道。


  兩個人在一起這麼幾個月,朝夕相處的日子那麼多,她又不是傻瓜,當然知道他是怎麼回事。


  可是面對胡攪蠻纏撒潑耍賴的騙子,她一點也不同情。


  「那要怎麼才不難受?」喬唯一反問。


  聽到這句話,容雋瞬間大喜,控制不住地就朝她湊過去,翻身就準備壓住。


  然而這一牽一扯之間,他那隻吊著的手臂卻忽然碰撞了一下,一瞬間,容雋就疼得瑟縮了一下,額頭上冷汗都差點下來了。


  喬唯一也沒想到他反應會這麼大,一下子坐起身來幫忙拖了一下他的手臂,「怎麼樣?沒有撞傷吧?」


  容雋哼唧了兩聲,瞬間什麼歪心思都沒了。


  喬唯一看了一眼他的臉色,也不知道是該心疼還是該笑,頓了頓才道:「都叫你老實睡覺了,明天還做不做手術啦?你還想不想好了?」


  容雋很鬱悶地回到了自己那張床上,拉過被子氣鼓鼓地蓋住自己。


  喬唯一同樣拉過被子蓋住自己,翻身之際,控制不住地溢出一聲輕笑。


  容雋隱隱約約聽到,轉頭朝她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想法——這丫頭,該不會是故意的吧?


  ……


  事實證明,喬唯一就是故意的。


  這是容雋在手術后的幾天得出來的結論。


  手術后,他的手依然吊著,比手術前還要不方便,好多事情依然要喬唯一幫忙。


  喬唯一雖然口口聲聲地說要回學校去上課,事實上白天的大部分時間,以及每一個晚上依然是待在他的病房裡的。


  從前兩個人只在白天見面,而經了這次晝夜相對的經驗后,很多秘密都變得不再是秘密——比如,他每天早上醒來時有多辛苦。


  對此容雋並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反正她早晚也是要面對的。


  他習慣了每天早上沖涼,手受傷之後當然不方便,他又不肯讓護工近身,因此每一天早上,他都會拉著喬唯一給自己擦身。


  起初他還怕會嚇到她,強行克制著自己,可是他怎麼都沒有想到,喬唯一居然會主動跟它打招呼。


  這下容雋直接就要瘋了,誰知道喬唯一打完招呼就走,一點責任都不擔上身,只留一個空空蕩蕩的衛生間給他。


  如此幾次之後,容雋知道了,她就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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