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膳房

  囂張的氣焰散去，要不是翁嬤嬤嘴還紅腫著，一切真像沒發生過一樣，她們倆個一臉恭敬，低眉順眼，一前一後簇擁著蘇楚楚走。


  很快就出了通道，到達一個小院前，雖然磚瓦大氣，但是裝修並不華麗，還有些許煙熏的黑跡，院內有很多竹架子，上麵曬滿了雞鴨鵝魚，屋簷下也掛著幹薑辣椒，是膳房無疑了。


  剛進院就聽見一陣哭嚷，裏麵摻雜著怒罵聲，抽泣聲，其中摻雜了青梔的聲音。


  邁進院門，翁嬤嬤厲聲嗬斥：“你們在幹什麽，不好好幹活，真是反了天了！驚擾了大小姐，小心你們得狗命！”


  這一嗓子果然有用，院內瞬間噤若寒蟬，唯獨那哽咽聲瞬間爆發，變成了嚎啕大哭，青梔摸著眼淚撲倒蘇楚楚腳底下，無限委屈的說：“大小姐，不是奴婢玩忽職守，是這人！他做飯的時候嘀咕一句話被我聽見了，奴婢氣不過找他理論，沒想到他居然打人。”說著指向一個滿臉麻子的男人。


  蘇楚楚微微擰起秀眉，將懷裏的小雪球放到肩上，拍了拍他的頭，示意他趴好，然後走上前拉住青梔的手：“起來再說，不準哭了，小臉哭花多醜，他說了什麽話，讓你那麽生氣？”


  青梔抽抽搭搭，喘不上氣的說，“他……他說……”


  “不要急，慢慢說。”


  “他……他說大夫人一臉命衰樣還生了個麻煩鬼，大晚上的吃什麽吃。嗚嗚嗚，奴婢聽的真切，氣急了跟他吵了起來。”


  “我沒說！是她聽錯了！我什麽都沒說！”滿臉麻子的男人矢口否認，今天真是倒血黴了，下午在膳房裏偷喝酒，被灶管狠狠的罵了一頓，不但罰自己劈了兩個時辰的柴，還罰了月銀，這會兒滿手血泡，正打算休息。沒想到大小姐的裏侍女過來點了一桌子飯菜，這下子不能休息，還要勞作，滿手劇痛的打水添柴，滿腹怨氣的咒了一句，沒想到被這侍女聽見了，抓住自己不依不饒，非去總管家那裏討個說法，自己打死不認，這還沒一會兒，管家沒來，大小姐來了，這下真是要死！


  蘇楚楚麵色不善，以前的自己天真爛漫，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看話本子，母親大人身體長年虛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父親事務繁忙，偌大的蘇府上上下下全靠管家一個人在打理，總歸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導致這些下人一個個的沒了半分規矩。


  不理會一直抵賴的男人，甚至懶得看他那長滿麻子的臉，直接拍了拍手，脆聲喊道：“我知道你們在暗處，進來。”


  兩個暗衛立刻從牆頭跳了下來，跪在她身後。


  “把他拖下去，拔掉滿嘴的牙，割了舌頭，以後不用到膳房了，去茅房掏糞池子，派人每日盯著，必須要打掃的一塵不染，若有懈怠就拉到眾人麵前，狠打五十大棍，讓那些心思不正的下人好好看看！”


  “是！”侍衛應了一聲，就要動手。


  麻子臉大驚，一句話惹來一輩子的折磨，膳房是多少人眼紅的職位，這裏活兒輕油水多，隨便偷個羊蹄子出去就能賣不少錢，夠自己喝酒瀟灑。可現在什麽都沒了。一切都沒了，還要去掏糞，賣身契在蘇府手裏，等於自己要掏一輩子。完了，什麽都完了。無限懊悔的喊道：“大小姐，大小姐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


  侍衛動手很麻利，拖著他走向沒人的地方，踩住四肢，舉起刀柄就砸他的牙齒，慘叫聲傳回膳房，一院子人瑟瑟發抖。翁嬤嬤和彩碧更是臉色發青，不自覺的抿住嘴，舌頭在嘴裏一抽一抽的疼。


  大小姐.……像個惡魔。


  青梔終於止住了眼淚，無措的咬著手帕，自己是不是又給大小姐添麻煩了。


  “現在，我可以吃飯了嗎？”蘇楚楚冷聲問道。


  灶管連忙走出來，恭恭敬敬的說道：“大小姐稍等，飯菜馬上就好。”


  這灶管倒是機靈，剛才青梔被欺負屁都不放一個，現在見自己怒氣撒完了才敢出來，如此心思當個灶管真是屈才了，冷笑一聲，這筆賬先記下了。


  “我們回去”說完拉著青梔冰涼的手，就是要他們知道自己對青梔的態度，讓他們以後不敢再冒犯。


  青梔雙目含淚，點了點頭，順從的跟在她離開了膳房。


  “下次遇到這種事情，不要去爭執，直接告訴我便是，我有的是法子收拾他們。”


  “夫人小姐那麽善良，我容不得旁人說半點不是，當時實在氣昏了頭，隻想撕爛他的嘴，倒是害小姐擔心了，還特意來尋我，給小姐添麻煩了，青梔下次不敢了。”


  “傻丫頭，有什麽麻煩不麻煩的，你也是為了維護我。”


  找到了青梔倒也不急了，便沒從那狹隘的通道走，而是走了正路，借著月色晃悠晃悠的欣賞園景。


  回了青鸞閣，飯菜已經擺好。


  蘇楚楚拉著青梔坐下，心情很不錯的喝起了桃花釀。很快，歡聲笑語就在小院裏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