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山山而川
醫院裏。
本應該安靜的走廊裏,傳出刺耳尖銳的謾罵聲。
“讓你給她點顏色看看,你倒好,把她給弄醫院裏來,這不是成心給我找麻煩嗎?”
席阮語哪怕身著校服,可一身的氣質還是難以掩飾,是位大美女。
可她本人卻斜著眼睛,冷冷地瞥了眼旁邊的蘇嬌嬌,不滿地埋怨道。
蘇嬌嬌見席阮語一臉的不高興,眼珠子一轉,湊到她跟前,不好意思的說:“阮語,我沒有那個意思。都怪那個死土肥圓,誰能想到胖成那樣,可這麽弱不禁風呢。”
蘇嬌嬌提到“土肥圓”時,語氣嫌棄厭惡,隱隱帶著惡毒。
話落。
沒人察覺到,病床上處於昏迷狀態的女孩,僵硬的手指忽然輕顫。
倏地,席柒睜開漆黑如墨的眼睛,冷光炸裂。
滿眼皆是戾氣!
席柒目光隨意地一瞥,將周遭的情況收入眼底。
雖說麵上波瀾不驚,可內心早已風起雲湧。
這是哪裏?
她沒死??!
席柒第一次碰上這種詭異的事。
她沒死嗎?
明明記得被炸死了啊。
不等席柒熟悉環境,某人尖銳的聲音就傳到她耳畔。
“這事兒隻要你不說我不說,真實情況應該沒人能知道。”蘇嬌嬌湊到席阮語跟前,小聲地說。
而後,她看了眼病房外,不解地問,“阮語,你說,這死胖子都住院了,她爸媽還不肯來啊?”
席阮語聞言,眼裏閃過一絲慌亂,抬起她那纖細白皙的手腕,看了眼手表,假意道,“這我哪能知道,可能在來的路上吧。嬌嬌,時間不早了,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在這兒等著。”
蘇嬌嬌察覺到席阮歌聲音裏的煩躁,不敢再打擾她,於是乖乖地點頭,體貼地說:“行,那阮語,我先走了。下午見哦!拜拜哦!”
“好呀!嬌嬌,下午見!”席阮語壓下心頭的煩躁,臉上帶著標準的假笑,甜美可人的說。
阮語?
這名字,貌似在哪裏聽到過?
嬌嬌?
約摸是某人身邊的一條走狗。
沒過幾分鍾,走廊裏可以聽到不疾不徐的腳步聲。
側目望去,是位體型高大粗壯的中年婦人,衣著樸素,手裏提著暗紅色的飯盒。
“文媽,爸爸呢?”席阮語看到隻有文媽的身影,連忙湊上去,乖巧不解地問。
“小姐好!”文媽恭敬地彎腰,向席阮語問好後,而後,起身,瞥了眼病房,冷冷地說:“先生現在有個會議,實在走不開。再說了,一個鄉下丫頭,也想讓先生來看她?”
“那媽媽呢?”
文媽衝席阮語一笑,說:“太太的態度小姐還能不知道嗎,太太可是在家裏親自做小姐最愛的糖醋排骨,等小姐回家吃午飯呢。”
文媽的一席話叫席阮語心情愉悅,她原本懸著的心放下來,指了指文媽手裏的飯盒,“這是給她的?”
“對!”文媽抬眸,衝席阮語使了個眼色,示意她打開看看。
席阮語將飯盒打開,就被那味道衝得眉頭緊皺,她伸手將鼻子捂住,隨即嫌棄地立即把蓋子蓋上。
轉頭,看了眼文媽,滿意地一笑,“既然這樣,有勞文媽送進去吧,我先回家吃飯了,下午還有課呢。”
“哎!好好好!”文媽點頭哈腰,等目送席阮語的身影離開後,她收起臉上的笑,慈愛地盯著席阮歌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
而後,轉身,收起臉上的笑容,眉眼裏蘊著狠,走進病房。
“啊!”
文媽剛走進病房,一轉身,就被悄無聲息站在她身後的席柒嚇到了。
她剛抬眸的那一瞬間,雙眼就正對上席柒那陰森滿是戾氣的雙眸。
文媽被席柒宛如野獸般凶狠的眼神嚇得渾身一個激靈,她下意識尖叫一聲,連連後退了好幾步。
這如同野狼的眼神,真是眼前這個土肥圓小姐的眼神?
文媽站穩,平定心緒,又看了眼纏著繃帶的席柒,確定是她本人後,才陰陽怪氣開口:“喲,大小姐醒了啊。”
“大小姐,要我說,你趕緊回鄉下去吧,再待在這裏,也不過是給先生夫人小姐徒增煩惱。再說了,這山雞就是山雞,就算回到席家,也成為不了鳳凰。”
文媽瞧著席柒土肥圓的身材,把飯盒重重地放在桌子旁,嫌棄地譏諷她。
席柒聽言,有了詭異的熟悉感,心裏更騰升出一個大膽的揣測。
她知道為什麽這話會這麽熟悉了。
這不是不久前,她手底下的兄弟送給她的一本大女主瑪麗蘇小說劇情麽。
小說裏,女主貌似是叫席阮語,本人多才多藝,是所有人心中的女神。
本是席家千金大小姐,可一朝才發現,她是位假千金,而真正的席家小姐,居然是和她同名的炮灰之一席柒。
最後,女主憑借自己的實力,成為了席家父母最疼愛的女兒,席家哥哥唯一寵愛的妹妹。
她取代了席柒的一切,成為了娛樂圈炙手可熱的女明星。
而真千金席柒,卻因為旁人欺辱打罵連十九歲都沒活到,抑鬱而終。
小說裏的席柒是存在感最低的角色,被人狸貓換太子後,在鄉下生活了十七年。
最難的不是鄉下清貧辛苦的生活,而是養父母口中一句又一句的“賠錢貨”,一天又一天的虐待和冷暴力。
本以為回到席家後,情況能有所好轉,可親生父母對她的嫌棄不亞於養父母。
甚至,親生父母都覺得她是真千金而倍感丟人,更別提哥哥席渡能幫她了。
畢竟,自己一無是處,麵目可憎,是位名副其實的土肥圓。
也對,誰會放著又仙又美的席阮歌不愛,會轉頭另看她一眼呢?
不過,女主分明是搶了別人的東西,可在作者筆下卻成了“自食其力”,是位有勇有謀的黑蓮花,還挺可笑的哈。
席柒對此嗤之以鼻,看樣子,作者的三觀不怎麽正啊。
……
回憶完劇情,席柒隻能接受現實,卻沒有任何慌張,冷眼瞧著眼前席阮歌身邊的這條老狗。
就是她,平日裏為了討好席阮語,仗著席柒背後沒有靠山,本人又軟弱無能,所以對她非打即罵。
席柒幹啞的嗓音,透著點刺骨涼意,又狠又毒,“這年頭,真鳳凰都是山雞,那假鳳凰是什麽,下賤的野雞麽?”
席柒側目,瞧了眼站在她麵前的秦夏,一雙杏眼平靜漆黑深邃,蘊著戾氣。
八分狠厲。
餘下的二分是骨血裏的桀驁不馴,叫人暗自生畏。
文媽盯著席柒的眼睛,第一次,她在席柒的麵前露了怯,半晌沒吭聲。
好奇怪,明明還是那個土肥圓,可為什麽連眉眼裏透著狠勁兒。
而那股子的狠,總感覺會殺人。
這突如其來的嘲諷譏笑,讓文媽愣怔,很快卻陰沉的冷笑,陰陽怪氣。
“大小姐這是在嘲諷二小姐嗎?”
文媽說完,伸出自己那粗壯的胳膊,將衣袖別起來,轉身,將病房門關上,麵露凶狠地望著席柒。
看樣子,是想趁著沒人,收拾收拾席柒。
席柒冷眼瞧著文媽的動作,麵無表情,唇角微揚,嘴角帶著一抹諷刺。
“怎麽,文媽這是要動手打人嗎?”
席柒眉眼裏蘊著狠辣,冰冷地望著文媽,麵無表情,高深莫測。
這看不透的神情更讓人頭皮直麻!
眼前的女孩像是換了個人,一點都不像以前那個軟弱無能的土肥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