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一個叫狗蛋，一個叫二柱
南博思銳問道：“可聯係到人了？”
阿寧搖頭，聳著肩，顯得頗為沮喪，“小姐，這不查不知道，一查才發現京城幾乎所有的布行都被人壟斷了，他們要從哪個染坊進布，哪個布行進多少布匹，進什麽花色的，布匹又怎麽賣，都有人把關限製。”
自打祈福大典後，南博思銳消沉了幾日，隨即又重振旗鼓，張羅著自己的事業。
隻是萬事開頭難，布匹的來源成為她的第一件頭疼事兒。
偏偏京都裏各個布行掌櫃怪得緊，不論她出金多少，都不願意為她的衣局提供布匹。
甚至，因著她去得勤了幾次，差點沒被掌櫃的趕出來，逼著她前前後後換了不少身份。
可是，布匹來源這事兒必須盡快，不然她根本寸步難行。
更遑論，日後，她還想收購染坊、製衣坊等，擴大底盤，從生產到售賣一體化呢。
“這些把關的人各司其職，分工明確，互不幹涉。”
阿寧每說一句，南博思銳的心就稍稍涼一分。
這如同銅牆鐵壁的機製，還真的不好破。
“但是，小姐，經過大閘蟹從市井小民裏聽到的雜七雜八的消息，這些負責人都是聽命一位神秘人，為他辦事。”
“神秘人？”南博思銳微微皺眉，心裏思索著。
銀杏樹葉緩緩落下，南博思銳抬手，握住一片葉子，神色複雜，幽幽開口，“那可有查到關於神秘人什麽消息嗎？”
阿寧搖頭，“小姐，神秘人這條線還沒查就被人抹得一幹二淨，根本就無從下手。”
見南博思銳的眉宇裏閃過一絲失落，阿寧連忙開口，“不過，幸運的是憑借大閘蟹他們的情報網，我們從多方打探消息，幾經折轉，探查到他們其中一個負責人名叫龔平。”
阿寧望著南博思銳，將探查到的清楚一一說道。
“龔平？”南博思銳又腦洞大開，活躍氣氛，愣愣地問道，“他有兄弟姐妹吧？”
阿寧點點頭，心想得虧把他的底細都查清楚了，回話道，“家中有兩個弟弟，是雙胞胎。”
南博思銳好笑地問道：“一個叫龔正，一個叫龔開？”
阿寧搖搖頭，唇角邊掩著笑，脆脆的說道：“小姐，大的叫狗蛋，小的叫二柱。”
南博思銳：“……”
“好名字！”南博思銳豎著大拇指，半開著玩笑，在嬉笑中淡淡地問道，“他的事情，查到多少？”
阿寧聞言，連忙嚴肅起來，說道：“小姐，龔平負責押送京都各大布行布匹的流入流出，此人極其謹慎，作風也很好，無任何不良嗜好，父母早亡，對待兩位弟弟體貼入微，隻是他的性格孤僻，與街坊四鄰都不怎麽來往。”
阿寧站在南博思銳身旁，微微垂眸，許是覺得查到的東西太少，頗為不好意思，“小姐，除了龔平，其他的負責人暫時還查不到任何消息。”
阿寧緩緩地講述著她探聽到的消息，南博思銳靜靜地聽著，心裏思索著，眼裏望著手上的那片樹葉。
掌心中的那片銀杏樹葉，它的脈絡紋理十分清晰，枝枝蔓蔓，不論是沿著其中哪條線，都能找到它的主幹。
“阿寧，既然如此，就沿龔平這條線，看看到底是誰要當我們完成大業路上的絆腳石。”
南博思銳握住手心，那片銀杏樹葉被她狠狠地攥住，眸色沉沉，瞧起來有幾分狠和堅毅。
……
深秋正午時分，京都古街的陽光普照大地，和煦而溫暖。街上有著大喊賣年糕的糙麵老漢；一旁安靜售賣絢爛服飾的鄰家姑娘；扇著竹扇，翹著二郎腿，直呼“烤地瓜嘞！烤地瓜嘞!”的中年婦人；穿著長衣卻頭戴八角帽在街上奔跑玩耍的稚子。
“阿寧，可打聽清楚了，他的兩位弟弟真在這兒讀學堂？”南博思銳瞧著周遭哄鬧喧囂的環境，心裏頗為猶疑。
龔平既然肯送自己的弟弟讀書，便是想讓他們出人頭地將來能考取功名的。
可在這個地方讀書，屬實不算良處。
阿寧點點頭，“小姐，查了很久，我也來這兒考察過，他們確實在這附近讀書，這裏是他們從學堂回家的必經之路。
跟著他們，我們一定能查到龔平家住何處。而且，聽人說，龔平每天下午都會很準時的離開，說是回家給兩位弟弟做飯。所以，如果今日不出意外，咱們是可以見到龔平真麵目的。”
阿寧說完話後，抬眸瞧著四周，突然，目光停留在遠處賣地瓜的那位老婆婆跟前。
在她的攤位底下，站著兩個小男孩，約摸六七歲，穿著相同的黑色粗布短袍，樸素卻幹淨，許是方便人分清楚，兄弟倆兒一個頭戴黃色八角帽，一個戴著藍色八角帽，二人時不時靜靜地看看老婆婆，時不時直勾勾地盯著爐火處金黃燦爛的地瓜。
阿寧辨認了好幾眼，適才，回眸，看著南博思銳，指了指那兩個小孩，“小姐，他們就是龔平的兩位雙胞胎弟弟。”
順著阿寧的手指，南博思銳朝攤位處看去。
攤位老婆婆望著兩位小可愛，慈祥地笑了笑，從烤爐上拿出一個地瓜，蒼老皺巴的手將金黃的地瓜掰成兩分，先遞給戴著黃色八角帽的人，柔聲而慈愛地說道，“來，狗蛋，吃！”
而後，又遞給戴著藍色帽子的孩子，慈眉善目地望著他，笑嗬嗬地說道，“給，二柱，嚐嚐婆婆親手烤的地瓜。”
兄弟倆人見狀，當即咧開嘴，一前一後地從老婆婆手裏接過地瓜，眉開眼笑，又一先一後地弓著小小的腰身，給婆婆鞠躬，而後麵對麵，斜著身子，又抬手比劃了些什麽，亮晶晶的眼裏裏蘊滿了小小星辰。
見狀，南博思銳才明白那位老婆婆聽不到聲音。
隻是，瞧著那兩兄弟的動作，視線慢慢地移到了二柱身上，望著他燦爛而憨甜的笑容，南博思銳微微泛起疑惑。
不知怎的，她總覺得有點怪。
“鐵子，加點兒柴火。”老婆婆將地瓜送出去後，回眸，看著站在烤爐旁邊的一個男孩，蒼老沙啞地說道。
叫鐵子的男孩聞言，神色複雜的看了眼雙胞胎，緩緩蹲下身子，聽話地拿起身旁的柴火，朝烤爐裏扔了幾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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