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是個能在宮鬥劇裏活下來的主啊
南博思銳扭頭看了眼長亭裏的沈允葭,冷著聲音,淡淡地陳述道,“那就去打聽打聽詩會上的事兒,那日,讓我一鳴驚人的絕非以一挑百這一件事。”
“要是以你的能力打聽不到,我給你指個明路,去問問王家的紫玉姑娘。”
話落,南博思銳鬆開了手,葉漫一時癱軟在地。
沈允葭見狀,本想上前扶起她可礙於朧木公主和南博思銳,倒也不好出手。
南博思銳回頭,望著公主,“公主,踩髒了你的鞋是我不對,不過,讓我給你洗鞋卻也不可能。”
公主聞言,一愣,正想開口指責她。
可南博思銳卻率先一笑,微微歪頭,拂了拂衣袖,“這怎麽說我也是公主你未來的嫂嫂,長嫂如母,哪裏有嫂子替小姑子洗鞋的?”
公主:“……”
南博思銳無賴地一笑,繼續說道,“其實,作為準嫂嫂,替妹妹洗雙鞋也無妨,不過,我若是真的洗了,不是折公主的壽嗎?還有,大慶可是最重視禮教的,若是這是傳到民間,天下萬民會如何想公主啊?”
話已至此,公主自然能聽出來南博思銳話語裏的威脅。
不過,她卻覺得南博思銳說得也並不無道理。
南博思銳見朧木公主垂眸思索著,心知她被自己說動,於是也斂去鋒芒,故意示弱,給公主台階下:
“公主,我知道這雙鞋是太子殿下送你的,你很喜歡,要不,你把它交給我,我送出宮找最好的浣娘替你清洗,如何?”
公主聞言,皺起眉頭,瞪了她一眼,沒好氣兒地開口,“你找的能有宮裏的浣娘好嗎?”
南博思銳聞言,微微一笑,搖搖頭,禮貌道,“自然沒有。”
“哼!”公主冷哼一聲,傲嬌極了,“那不就得了。”
瞧著公主這幅孩子氣,南博思銳才確信她不過隻是一個單純傲嬌的孔雀。
“行了,都散了吧,本公主要去找浣娘洗繡鞋了。”公主不欲多糾纏,生怕晚上不能穿給太子哥哥看,草草吩咐後,就準備走人。
倒是癱軟在地上的葉漫,本想等著公主為自己主持公道,可現在……
“恭送公主。”在公主轉身起駕的時候,南博思銳倒是第一個行禮恭送她的人。
而且,此前,南博思銳行的是平輩禮,剛剛,她行的事尊卑禮。
可謂給足了公主麵子。
等公主走後,南博思銳回眸,瞧著還在地上的葉漫,整理了一下衣襟,揮揮衣袖,不輕不重地說,“葉小姐,怎麽,出來時沒帶你家的狗啊?”
葉漫聞言,臉一黑。
倒是在場的一眾奴才下人,莫名覺得一喜。
這位南博小姐,真是個妙人兒。
南博思銳撓撓頭,瞪大眼睛,故作一副不解而單純的模樣,“哎,沈小姐,你不是和葉小姐交好嘛,怎的也不來扶扶她啊?”
突然被點名的沈允葭,麵上稍稍一慌,隨即連忙走出去,扶起葉漫。
而後,她弱不禁風地咳嗽幾聲,麵上閃過一絲害怕,頗為虛弱地回道,“南博小姐的風姿果然不遜色於當日,一時倒叫允葭不知該做個反應,適才忽略了葉妹妹,沒能及時扶她。”
南博思銳聞言,扭頭和阿寧對視了一眼。
好家夥,這姐妹有兩把刷子啊。
三言兩語,就撇清了自己不欲當著朧木公主的麵兒同葉漫親近的想法,還陰陽怪氣自己嚇到了她,暗戳戳自己的凶狠強悍。
南博思銳望著沈允葭,心裏感歎道。[space]
腦子反應快,演技還不賴,心裏也夠壞。
是個能在宮鬥劇裏活下來的主兒啊。
……
另一邊,祠堂。
寅時過去了好幾個時刻,蕭景辰毫無形象地蹲在地上,抬眸,望著天空。
太陽還高高地掛著,偶爾有風吹過,卻又被皇宮高高的城牆擋住,躍不過去。
像極了誰人的一生,渴望離開這偌大的皇宮,卻無果。
“王爺!”蘇公公帶著穆先生來到祠堂,衝蕭景辰頷首,“王爺,陛下口諭,您沐浴更衣後,就可以去天壇進行最後的參拜了。”
蕭景辰聞言,依舊望著天空,良久,才點點頭。
見狀,蘇公公點點頭,弓著腰身,恭敬地行禮,“那老奴告退。”
等蘇公公走後,穆先生望著蕭景辰,有些心疼,喚了聲,“王爺,咱們走吧。”
穆先生是清皇貴妃身邊的舊人,忠心耿耿。
蕭景辰有多愛清皇貴妃就有多憎惡太後。
蕭景辰有多討厭這裏,他怎會不知道。
在太後逝世的第一年,陛下大赦天下,攜所有皇室之人前來祭拜。
在祠堂內,連九五之尊的天子都跪拜,大慟不已。
可唯獨五歲稚子,挺身而立,拒死不跪,公然大笑,大呼天理昭然,報應不爽。
而自己保護了他們母子近乎大輩子,十五年前,他護不住那個驚豔絕倫的女子,十五年後,哪怕讓蕭景辰在這兒多待片刻,他都心疼的不得了。
蕭景辰收回眺望的目光,淡淡地望著他,問道,“穆先生,衣裳可備好了?”
穆先生頷首,“兩套,一套素色一套玄色,早已備好。”
“晚宴上,本王今日要穿紅色的衣裳。”
蕭景辰起身,袖手一揮,身上的寂寥之感當即散去,立於天地之間,狂傲而偉岸。
一如既往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王。
穆先生有些猶豫,“紅色?”
往年裏,蕭景辰從不參加祭祀大典,而明日,因著是太後祭日,寧信王府永遠張燈結彩,人均身著紅色衣裳。
尤其是蕭景辰,狂悖之際,甚至會敲鑼打鼓,歌舞升平。
可今日,是祭祀大典,若是公然在群臣麵前穿紅色,怕是對蕭景辰不利。
穆先生皺眉思索著,想勸解勸解他,但還未開口,蕭景辰就衝他頗為淒涼地一笑,“穆先生,他既然拿母妃威脅我,那今日,我便要讓天下之人都知道我有多憎惡她。”
蕭景辰話落,穆先生勸慰的話說不出來了。
這麽多年,隻有他知道王爺有多痛苦,而陛下這個旨意,穆先生相信,對蕭景辰來說是人間酷刑。
在太後祠堂的這兩天,蕭景辰是如何度過,沒有人知道。
連九五之尊的天子也不會知道。
走出祠堂後,蕭景辰似是想到了什麽,腳下的步子不停,眸子也不曾回,“南博侯可來了?”[space[spa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