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如初

  此時此刻,幾個渾身是灰土的將士正抬著一個快要暈過去的礦民著急地從礦洞裏出來。


  而那個被抬著的礦民,腿部被砸出了一個窟窿,正不斷地往外冒著血。


  今日剛有一批礦民被救援的士兵從礦洞中解救出來,大夫們都被派去傷民營救治這些傷民,所以礦洞這邊便沒有任何待命的大夫。


  虞晚汐見他們抬著那個受了傷的傷命就往山下的傷民營趕去,便急忙來到他們麵前,麵色認真地出聲說道:“他腿上的傷必須馬上處理,否則會失血過多,丟了性命!”


  抬著傷民的將士愣了一下,隨即有些亂了分寸,因為他們並不知道該怎麽把血止住。


  虞晚汐在周圍找到了止血草,隨即對抬著傷民的將士說道:“我會一些醫術,還是把他交給我吧。”


  這時,秦修夜走到虞晚汐身後,默默遞了一個眼神給抬著傷民的將士。


  幾個將士立刻會意,將受了傷的傷民放下。


  虞晚汐沒有耽擱一刻,有條不紊地對她麵前這個傷民進行止血救治。


  之前在傷民營中,她知道自己對處理非常嚴重的傷口不是很熟練,便沒有去參與處理傷民傷口的救治,隻是待在膳房裏熬藥。


  但是在現下這種緊急的情形之下,她必須要出手救治,否則這個傷民的傷再拖延一些時間便無力回天了。


  看著眼前傷民腿上那個駭人的傷口,虞晚汐努力抑製住了心底的懼怕。


  接下來,她在承受著巨大的心理壓力之下,用盡她的畢生所學,終於將傷民腿上的血止住了。


  看著傷民被幾個將士抬下山,緩緩離去的身影,虞晚汐緩緩地舒了一口氣。


  隨後她終是支撐不住,整個身形晃了晃,便要朝後倒去。


  秦修夜連忙伸出手,一把將她攬進了懷中。


  看到她臉上的蒼白之色,秦修夜淡漠的麵色上終於有了一絲波動。


  虞晚汐躺在秦修夜懷中,隻覺得眼前黑乎乎的,腦袋也暈乎乎的。


  她以前也學過急救傷口的課程,不過都是模擬,現在真的在這種場景之下進行實際救治,沒想到她會產生這麽大的應激反應,這麽難受。


  緊接著,她便聽到耳邊秦修夜的聲音,語氣中滿是遮掩不住的擔憂,“我帶你離開這裏。”


  隨後,虞晚汐便被秦修夜打橫抱起,來到了礦洞附近臨時紮起來的營帳之中。


  營帳之中的空氣是新鮮的也沒有任何視覺衝擊,虞晚汐很快便緩了過來,沒有先前那般難受了。


  秦修夜倒了一杯溫水,遞到她麵前,讓她喝下。


  虞晚汐將這杯水捧在手中捧著,小心翼翼地喝著。


  秦修夜就站在一旁,眸色深沉地看著她。


  她喝水的模樣很是乖巧,小小的一團,不由地讓人產生一種特別想抱進懷裏的衝動。


  他看著看著,曜黑的眸色逐漸變得愈發深沉。


  虞晚汐將杯中的水喝完,一抬眸便望進他那深邃的眸子中,不由地怔了怔,心中的某處便這般沒來由地被觸動了一下,“王爺,我.……”


  秦修夜一伸手,便緊緊地將她抱緊了懷中,就像壓抑了很久,終於得償所願。


  “本王命令你,以後不許再離開本王身邊。”


  這般低沉壓抑的聲音讓虞晚汐的心忽地疼了一下。


  她抬手回抱住了他,眸色堅定地點了點頭,“嗯。”


  緊接著,她便感覺到那道抱著她的力道又加深了一些。


  虞晚汐吃痛地皺了皺眉,隨即輕輕拍了拍秦修夜的肩膀,艱難地出聲說,“王爺,我有點呼吸不過氣,你可不可以抱我,輕一點。”


  秦修夜身形一怔,趕忙鬆開了她,看著她的神色透著絲絲緊張,“你沒事吧?”


  虞晚汐微微笑著搖了搖頭,隨即將手伸到他麵前,說道:“王爺,我們拉鉤吧。”


  “拉鉤?”


  虞晚汐笑著握起他的手,用自己右手的小指勾起他左手的小指,隨即將大拇指緊緊地摁在左手的大拇指上,一本正經地說道:“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虞晚汐與秦修夜,今生今世都不分離!”
……

  ——


  夜幕漸漸降臨,段言躺在他營帳外的搖椅上,一邊看著逐漸暗下去的天色,一邊時不時地往嘴裏填著花生米。


  不遠處,幾個人匆匆地抬了一個受傷的礦民,往傷民營那邊趕去。


  段言好奇地往那邊看了一眼,突然覺得那個礦民有些眼熟,隨即朝著阿鴿招了招手。


  阿鴿立刻來到他身邊,恭敬地問:“少爺,您有什麽事吩咐?”


  段言放下手中的花生米,用眼神意指了不遠處,“去看看那邊怎麽回事。”


  阿鴿點點頭,“哦。”


  不一會兒,他便跑回來對段言說,“回稟少爺,是醉春館的樂憂被坍塌的石頭砸傷了腿,正被人送去傷民營。”


  段言在聽到“醉春館”三個字的時候,神色瞬間認真起來,“他傷的重不重?”


  “應該.……還挺嚴重的。”


  岑沁在把醉春館的人送到段言手上的時候,特地托付他照顧好他們。


  如果她知道她的人受傷了,肯定會很難過。


  段言想到岑沁難過的樣子,他就受不了。


  他看了眼麵前的阿鴿,趕忙對他吩咐道:“你去,告訴給樂憂治傷的大夫,務必讓他把樂憂治好,知道嗎?”


  “明白。”阿鴿說著,便急匆匆地跑走了。


  阿鴿遲遲沒有回來,段言等著等著,便覺得手中的花生米失去了味道。


  他不由自主地想到,如果樂憂救不好,岑沁在知道這件事之後,會不會傷心,會不會難過。


  想著想著,他的內心便開始不由自主地焦躁不安起來。


  最終,段言再也無法淡定地躺在搖椅中了。


  看著眼前已經完全暗下來的天色,段言從搖椅中站了起來,決定親自去傷民營一趟。


  過了一會兒,他剛走到傷民營帳外,便看到阿鴿急匆匆地從營帳中出來。


  “阿鴿,樂憂呢?”段言趕忙問道,“他的傷治好了吧?”


  阿鴿看到他微微愣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連忙出聲說:“所幸樂憂的傷在之前就已經被人處理過了,現在他的傷口已經被處理好了,並未有生命之憂。”


  段言頓時鬆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阿鴿突然緊張地看向他身後,顫顫巍巍地出聲道:“相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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