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發現
秦修夜抬了抬手，身後的暗衛看到他的手勢之後，立即警戒起來。
在秦修夜手底下的暗衛麵前露出馬腳的刺客，通常都逃脫不了，就算暫時逃了，也會被被循著其逃脫的方向追擊到。
如果意圖掙紮，那麽隻有死路一條。
虞晚汐被發現了以後，連動都不敢動了，生怕她一動，秦修夜手下的暗衛突然閃現過來給她抹了脖子。
阿四後知後覺地發現了竹林裏的已經，他壓低聲音在秦修夜耳邊說道：“王爺，那個方向好像有人，要不要屬下去……”
阿四的話還沒有說完，一道冷風突然從竹林中掛了過去。
虞晚汐今天為了喬裝打扮，特意從她衣櫃裏挑了一件男裝來穿，不曾衣櫃裏唯一一件男裝還是晚春輕薄款的。
一點都不耐寒。
白天她穿著這件薄衣，沒覺得有多冷。
現在夜裏，氣溫驟然下降，冷風一吹，她猝不及防地被凍了一個哆嗦。
她吸了吸鼻子，緊接著一個噴嚏沒忍住，瞬間打了出來。
隻聽寂靜的竹林中，一個噴嚏瞬間劃過了沉寂的空氣，打在了每一個聽者的心上。
而虞晚汐在打完噴嚏之後，人已經傻了。
本來她覺得阿莫踩得那一腳枯樹枝可以偽裝成阿貓阿狗，還可以隱藏一下。
現在她直接一個噴嚏打了出來，而且還非常清晰，非常響亮，就連她作為學生代表上台發言時，噴嚏聲都沒有這麽響亮。
她還能隱藏什麽？
另一邊，秦修夜不動聲色地盯著噴嚏打出來的方向，突然覺得這噴嚏聲中夾雜著的微弱音色有些熟悉。
他朝著暗衛做了一個手勢示意，暗衛立刻將手中的武器收掉了一半，暫時按兵不動。
秦修夜緩緩抬腳，朝著那個方向走了幾步。
又是一陣冷風從竹林中刮了過去。
秦修夜突然問道一道熟悉的氣味。
這是……暗彌香的味道。
暗彌香是他無聊時候研製出來的熏香，有安神助眠的作用。
這種隻有他自己在用，世上獨一份。
他今日並沒有使用這安眠香，不可能在這片竹林裏問道暗彌香的味道。
但是在前幾日，他派阿四給虞晚汐送過去了一份。
想到這些，他心上怔了一下，隨即讓暗衛收起了手中的武器。
此時此刻，虞晚汐還站在原地，保持雕塑的狀態，一動也不敢動。
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秦修夜朝著她這邊緩緩走來，心裏百感交集，複雜極了。
然而，當看清秦修夜臉上冰冷的神情在一點點退卻的時候。
她突然沒有那麽害怕了，漸漸地被心底的難過所取代。
秦修夜走到離她還有三丈遠的地方，已經借著投進竹林縫隙裏的皎潔月光，看清了躲在竹子後麵，露出了半個人的虞晚汐。
他緩緩停下腳步，與虞晚汐四目相接的瞬間，如黑潭般深不可測地眸底似乎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
隨後，他抬腳走到虞晚汐麵前。
在皎潔的月色下，虞晚汐定定地望著他，一雙杏眼中眸光閃爍，仿佛那長長的眼睫輕輕扇動幾下，那盈在眼眶中的淚珠便會話落出來。
看到這一幕，秦修夜突然覺得嗓子有些幹澀。
他靜靜地看了虞晚汐幾秒鍾之後，淡淡地出聲問道：“你為什麽哭。”
虞晚汐挪了挪唇，掛在嘴邊的話想也沒想便說了出來。
“我、我剛剛，看到你殺了人，我有點、害怕.……”
秦修夜臉上仍舊沒什麽表情，平靜地出聲說道：“他罪該萬死。”
罪、該、萬、死？
一聽到這四個字，虞晚汐的DNA瞬間就動了。
她突然想到在她看到的未來的場景中，那道誅殺虞家九族的聖旨，裏麵說的也是“罪該萬死。”
此時秦修夜說話的口吻和神情，跟夢境中他丟下象征著行斬指令的行斬牌時冷漠的神情一模一樣。
雖然這神情在他說完這句話之後，便轉瞬即逝。
此時此刻，虞晚汐終於清楚的意識到，那個預測未來的夢境，並不是沒有跡象。
“罪該萬死，”虞晚汐輕聲道，“到底該如何定義，才可判定一個人，或者是一群人罪該萬死？”
秦修夜沒料到她會問這個問題，但也隻是沉默了一秒，便出聲說道：“他是一個刺客，而且現在，已經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
虞晚汐出神地點了點頭。
原來在他心中，沒有任何利用價值的人，可以輕易斬殺。
原本她以為的秦修夜還沒有黑化，還可以在他變成真真正正地放反派之前，將未來可能會發生的一切悲劇都挽救回來。
現在擺在她麵前的那條路，突然被橫生出來的霧氣遮住了，她一時之間有些看不清了。
她突然想到她穿書醒來的第一個地方，便是這片瘋奴苑後麵的竹林子。
那時神誌不清的瘋娘誤以為她死了，把她拖到這片竹林裏準備埋屍。
一片土地不會無緣無故成為墳場，除非有陸陸續續的白骨被埋在這地底下。
虞晚汐定定地看著秦修夜，她也分不清心裏那股難過勁到底是因為什麽。
她抬手胡亂抹去了掛在眼角上的淚珠，輕飄飄地問了一句現在看來，特別無關緊要的問題，“這個地方，是不是埋過很多人？”
秦修夜沒有說話，沉默了一會兒，他突然出聲說道：“如果你不喜歡我殺人，我以後便不在你麵前殺人了。”
虞晚汐怔了怔，沒料到他會突然說出這句話。
這個承諾不難做到，但是秦修夜作為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反派攝政王，完全沒有必要在她麵前做到此等承諾。
如果是想讓她不把今天的事情說出去，他大可以直接把她掐死。
將這件事扼殺在搖籃裏。
可是他卻給了她一個承諾。
虞晚汐分不清現在她心裏是和滋味，隻想快點離開這種陰森森的竹林。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畢竟這世上，沒有說不清的事，沒有過不去的坎。
她張了張嘴，剛想說‘秦修夜，我們先回青楓院吧’。
然而那個“秦”字還沒說出口，她便看到麵前的秦修夜突然麵色一緊。
緊接著，她整個人便被秦修夜緊緊抱緊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