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非人

  不僅如此,還十分嫌棄地對她此時的形容做出兩個字的點評。


  “難看!”


  虞晚汐內心: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這麽基本的禮儀難道您不懂嗎!


  然而現實卻是——


  “王爺,我是擔心你才哭成這樣的,我夢見你遭遇了不測,”虞晚汐沒有著急起身,拉著秦修夜的袖子關切的問:“你現在感覺怎麽樣,有沒有感覺哪裏不舒服。”


  秦修夜盯著她足足看了一秒,隨即低笑著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本王很好,倒是王妃這般做派,又想幹什麽?”


  虞晚汐不由自主地微笑了一下,完美的反派,好話歹話都不聽。


  她從地上站了起來,視線對上秦修夜時,雖然眼睫上仍舊掛著幾滴淚珠,神情卻已經恢複了清然。


  “我隻是在關心王爺。”


  “你關心我?”秦修夜雲淡風輕的反問,狀似無意地揉了揉手上戴地扳指。


  站在一旁默默觀察兩人動向的阿四默默在心中捏了一把汗。


  王爺可是最討厭虛情假意的人,比單純來刺殺他的刺客還要討厭,虞晚汐你要是再說下去可就一針封喉了。


  然而並沒有任何人聽到他的內心獨白。


  “王爺您表麵雖然看起來雲淡風輕,實際上內息已亂,您額間的冷汗和您微微攥起的拳頭,我就察覺到了,”由於剛剛受的屈辱,虞晚汐心裏窩著一股氣,直接把她心裏的話不加修飾地說了出來,“您現在一定全身絞痛、生不如死。”


  說完之後虞晚汐就後悔了。


  她現在麵對的可是一個殘酷冷血的大反派啊,怎麽就為了這點口舌之快,直接把心裏話說出來了呢。


  她心虛地看了一眼對麵秦修夜的表情,淡漠中帶了一抹笑意,這應該是沒生氣吧。


  “生-不-如-死,”秦修夜一字一頓,臉上的神情似笑非笑,“這個詞用的妙啊。”


  虞晚汐頓時鬆了一口氣,這是間接默認了她說的話,也就表明他沒生她的氣,而且似乎……在誇她。


  不管了,她暗自沉了一口氣,又抬頭看向秦修夜。


  “王爺,我覺得.……”


  話還沒說完,房門外突然出現敲門聲。


  “王爺,藥熬好了。”


  秦修夜瞥了虞晚汐一眼,隨後拂袖坐回到床榻上。


  門外是年近半百的陳大夫,得到秦修夜應允之後,帶著他的藥童端著藥走了進來。


  這個陳大夫在原著中有提到,仁者醫心,妙手回春,是攝政王府禦用的民間大夫。


  虞晚汐猜到秦修夜在蠱毒發作之後,會第一時間找他開藥救治,卻沒想到他對他中毒這件事在她麵前絲毫沒有隱藏。


  因為像秦修夜這號人物,仇家滿天飛,如果他中毒這件事被有心人傳了出去,那些仇家肯定第一時間結隊殺過來。


  所以,秦修夜是不是對她還存在一些信……

  “任”字還沒來得及在虞晚汐腦回路中被腦神經接收,她的目光忽然落在秦修夜手上戴的那個銀扳指。


  這個銀扳指,在原著中被著重描寫過——


  扳指內暗藏淬了毒的銀針,隻要輕輕撥動扳指上的小機關,就可觸發銀針,在無形中擊中對麵的敵人。


  而這銀針裏的毒,並不是致命的毒,它隻會讓中毒者遭受萬蟻啃噬之苦,直到毒攻入神經,讓中毒人精神失常,變成瘋子。


  至於秦修夜為什麽不在銀針上淬致命的毒,原著裏是這樣解釋的——秦修夜喜歡折磨人,尤其喜歡把人折磨瘋的過程,所以他不會讓他的敵人輕易死去。


  這也是攝政王府裏為什麽會有一個瘋奴苑的原因。


  不過秦修夜一般不怎麽使用他扳指裏的暗器,隻在他生氣或者看某人不順眼的時候用。


  但是現在,虞晚汐整顆心都要跳到嗓子眼裏了。


  如果不是她眼花,剛剛那一瞬間,那扳指對的方向,不就是她這邊嗎?那剛剛從扳指裏冒出頭的,不就是銀針的針頭嗎?

  好家夥,秦修夜,我想救你,你卻想把我弄瘋!


  另一邊,秦修夜已經將藥碗裏的藥一飲而盡,轉頭看到虞晚汐正看著他發呆,好看的眼尾忽而上挑成一個弧度。


  這一幕放在以前,虞晚汐絕對會當成一道風景去看,但是現在看到秦修夜這張突然蘊起笑意的臉,她隻覺得他是在盤算著換一種方法整死她。


  虞晚汐突然覺得腿發軟,就快要站不住了。


  這時候,陳大夫突然出聲對秦修夜說道:“王爺,此毒頑劣,恕老奴無能,未能獲知這是何種毒藥,無法找出徹底根治的藥方。隻能熬製這湯藥暫時壓製您體內惡毒。”


  秦修夜臉色有些陰沉,擺擺手,示意陳大夫退下,轉而將目光重新落回到虞晚汐身上。


  對上這道看似平靜卻暗藏粉碎一切的陰鷙之氣的目光,虞晚汐當即心上一怵,差點沒給跪下。


  她咽了口口水,裝作無事發生一樣微笑著看向陳大夫。


  “陳大夫您剛剛說王爺中的毒無法根治,我倒覺得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正收拾醫藥包的陳大夫忙停下來,神情認真地說:“王妃請講。”


  虞晚汐看了一眼眾人,盡量躲開秦修夜的目光,繼續強自淡定地開口說道:“王爺中此烈毒的症狀,其實在我小時候見過,那時候,其實……”


  她頓了頓,整理好語言思路,繼續一本正經講道:“其實祖父也中過同樣的毒,這種毒是一種蠱毒,施毒者將蠱蟲下到他想要毒害的那個人的水裏或者食物裏,狀態透明,形態極小,根本就察覺不到這水或者食物有任何問題。”


  “所以我猜,”虞晚汐繪聲繪色地說著,將目光轉到秦修夜臉上,表情十分篤定又認真,“王爺您一定是被人下了毒蠱。”


  秦修夜好整以暇地看著她沒出聲,似乎想試探些什麽,在一旁的陳大夫倒是很著急,直接出聲詢問:“這種毒可有解?”


  “隻要在毒發十二個時辰之內,將沉香、白芷、水安息碾成碎末混合,塗抹於中毒者的太陽穴,再施銀針紮於關衝穴,蠱蟲即可隨血流而出。”虞晚汐按照記憶一個字一個字地說了出來。


  頓了頓,她又添了一句,“之後輔以清熱解毒的良藥,便可將體內餘毒盡數清除。”


  虞晚汐在原本的世界裏剛剛大學畢業,讀的是中醫藥學,她總覺得記憶裏蠱毒的解毒方法不完全,所以加了這麽一句。


  即使如此,秦修夜那邊的人並沒有打算毫無保留地信任她給的藥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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