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日出
文茜聞言,一臉崇拜的看著他:“哇,寬寬你懂得真多,如果不是你跟我說,我還不知道在我們這裏還有那麽美的地方呢。”
於超見文茜又要開啟秀恩愛模式,當即把衣服上的帽子帶上,眼不見為淨。
顧小西聽邢寬說起那個地方,不禁也有些期待,以前在菲彼得王國的時候每天幾乎都是在為生計或者照顧靳廷森中度過的,鮮少有這種陪伴朋友自由自在的時候,現在有機會感受大自然的美,對她來說自然是最好的。
而且,這也是最好的洗滌自己的方式。
很快,他們就抵達了邢寬所說的美景之地。他們將車停靠在了沒有路燈的街邊,邢寬讓他們下車,說要抓緊時間,不然就看不到日出的那一刻了。
顧小西叫醒了睡著的於超,自己打開車門走了下去。剛打開車門,一股腥鹹的海風迎麵吹來,夾雜著股股濕氣,讓她的腦子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這裏沒有光,而這個時候連月光都沒有,看不清四周,但是她卻聽到了腳下海水拍岸的聲音,一聲接一聲,聲若洪鍾,聵蕩人心。
空氣中有說話聲,但是卻被這一聲聲海浪聲壓過。她繞過車尾,朝另一邊亮著手電的邢寬他們走去。
剛走過去,就被帶著帽子,吹得聲音都含糊的於超拉住。等到被拉至他的身前,她才聽清楚他在說:“這裏很暗,風又大,我要抓緊你,不然容易走散。”
顧小西聽聞他的話,點頭答好。
他們一起走向邢寬那邊,文茜已經被邢寬護在懷中,見到他們走過來了,她一邊弄頭發,一邊對他們說:“這裏風大,你們要穿好外套,走路的時候小心些。”
於超隔著袖子拉著顧小西,衝文茜點頭:“放心吧,快走吧。”
“那我們走吧。”邢寬望了一眼顧小西,拉著文茜朝旁邊走。
顧小西見他們都走了,不想跟於超這樣拉著走,便推拒道:“我沒事的,你不用拉著我,我不會走散的。”
於超卻不放,怒著嘴讓她看前麵:“馬上就要上小路了,這個時候四周都是濕冷的,小路又晨露容易踩滑,還是這樣安全些。”
說話間他們已經走上了小路,前麵的邢寬故意將手電往後挪了點,以便他們也能看路。
顧小西正想拒絕,但是老天像是要和她作對似的,一下子就讓她踩滑了。如果不是剛好被於超拉住,她現在肯定就滑倒了。
“看吧,我剛說完你就踩滑了。”於超眼疾手快的拉住她,笑意融融的望著她,仿佛在說:看吧,聽我的,沒錯!
顧小西郝然,不好再找借口。
邢寬聽聞後方的動靜,轉過頭就望見顧小西被於超扶著小心翼翼的走著,提醒道:“慢點走,這裏上去就可以看到了,不用著急。”
“好。”顧小西回應,目光緊緊盯著腳下的路。
四人費了近二十分鍾才走到了頂端,剛站上去,顧小西就看到天空中那份宛若濃墨的重色已經開始淡化。厚厚的雲層間已經暈開了一股淺淺的顏色,仿佛是濃淡顏色的界限,一下子整個天空都變明朗了些。
文茜走上去,被海風吹拂著臉,抬頭又望見海平線已經出現了絲絲亮光,激動的抓住邢寬的手,問道:“日出要開始了嗎?日出要開始了?”
邢寬放眼看去,之前清淡的顏色正在轉濃,雲彩開始上色,地平線也正在被鍍上金色:“嗯,開始了。”
於超也盯著另一邊,日出的時間很短,稍不注意就容易錯過美景。
顧小西沒有出聲,隨著他們一樣放遠了視線,默默地等待著驚心動魄的一刻。
時間慢慢推移,海平線突然就跟被點燃了的線一樣紅火的映著海麵,因為它的顏色過於熾熱,之前被染著淺色的雲彩一下子也被染紅。這個時候還不是最美的,等到海平線的那股火紅開始暈染,海風更加凶猛,吹打在他們的臉上時已經有實際的痛感了。
而這時,那片火紅轉粗,很大片天空都被染紅,顏色越來越豔,很快半個天空都變紅。所有的星辰被這片強光擋住,之前還暗波慫恿的海麵被天空倒灌,一段宛若紅綢的光鋪在了海麵上。海風一過,海麵波光瀲灩,混合著暖暖的紅,直鑽眾人的眼。
那片紅色連接了天地,將它們拉在了一起。在驚豔的紅光中,海麵蕩漾著的波光反射到了天空,映得天空也出現了層次明顯的光霧。
整個視野,被這片瑰美的紅色充斥,他們都被震撼得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在這片撲天蓋地的紅色襲來時,文茜難掩激動:“好美!好美啊!”
顧小西也忍不住輕喃:“是啊,很美。”
很快,初陽在一片瑰美的紅光中轟然出世。燦爛的光華以著不可抵擋的氣勢,掠過廣袤的海麵,穿過了他們的身旁,照亮了四周。
顧小西這時才發現他們是站在一片礁石上觀看的,腳下的石頭因為距離海浪很近,表麵被濕氣所染,露出潤色。
海風混著空氣包裹了他們,初陽的光無孔不入的籠罩了他們,他們身陷在這片天地,直覺人生無憾。
欣賞完了日出的美景,他們沒打算今天就回去,反而驅車沿著海邊的道路駛向了附近的島嶼。鄰國不部分的地方靠海,行走在海邊,看著海天一線,感覺整個人都心曠神怡了。
顧小西昨晚睡得不多,但是卻沒什麽困意。反倒是文茜與於超兩人靠著座椅,睡得很熟。
路上,本來文茜要讓於超代替邢寬開一段路的,但是邢寬說自己不累,可以直接抵達目的地,文茜也就不堅持。
開始的車內還有她和於超兩人鬥著嘴,此刻他們兩人都睡著了,氣氛一下子沉悶了起來,讓顧小西有些局促。
想不到合適的話題跟邢寬聊,她便閉上眼,打算醞釀睡意。
哪知前麵的邢寬卻先開了口:“小西,你沒睡?”
顧小西聽聞他的聲音就睜開了眼,想要掩飾,卻又覺得牽強便應了一聲。
邢寬聽聞顧小西的回應後,嘴角輕勾:“那我們就聊聊天吧,說起來我們還沒怎麽聊過呢。”
顧小西聞言,清澈的眼眸從窗前的風景轉移到了他身上。她坐的位置正好是邢寬的右手側,可以看到他的側臉。他的側顏優美俊雅,一如當初第一次見到他那般引人注目。
“我們的確沒怎麽聊過,但是我和你之間也沒什麽可聊的。”
邢寬聽顧小西的聲音偏冷,這是他之前沒有聽過的語調。明知顧小西已經在拒絕他了,但是他還是不願就此停止,繼續說著。
“小西,你知道我認識他多少年了嗎?”
顧小西最怕就是他們無話可說時,會說起他,結果沒想到他一開始就提起了。
“這是你們的事情,跟我無關。”
邢寬不以為然,自顧自的繼續說道:“我第一次見他時,他的臉已經恢複了。但是當時的他眼中卻沒有欣喜,沒有愉悅,有的隻是無盡的冷與空,仿佛整個世界在他眼中都隻是過眼雲煙。但是在那片無欲無求的淡漠中又藏著很深很深的恨,那種恨是我從來沒看到過的。”
顧小西固執的將頭別開,望著其他地方,不讓自己被這個故事所吸引:“那又怎麽樣?”
邢寬見她還是不為所動,沒有責怪,反而輕輕笑了起來:“在我的印象中,我以為他那樣的人是不可能會有感情的。記得有一次我幫他辦一件事,結果導致我手下的人泄露了重要機密,把罪責推卸給了我。我請求他為我申辯,但是他卻說這是我的事,造成這樣的結果是我自己辦事不利。就那件事之後我給停職調查了半年,後來還了我的清白,從那次之後我學會了自保,以至於走到了今天的位置。”
顧小西聞言,目光在半空一頓,不知道他到底要說什麽。
邢寬繼續說著:“我記得他對疼痛與危機很敏感,但是有一次我卻聽妙音說他為了一個人奮不顧身到不惜拿命相護,當時我第一反應就是這個人肯定不是我認識的他。然而沒想到,他卻不斷在刷新我的下線,擴寬我的認知。”
“邢寬!”顧小西的心弦被觸動,出聲阻止了他。
如果她猜得不錯,他說的就是靳廷森帶著自己去澳門的那一次,為了救她的養母,她身陷囹圄,當時情況危急,而且槍聲四起,他為了保護她中了一槍,卻還是堅定的要握緊她的手帶她出去。
自那時起,她的心就徹底淪陷在了他身上,再也得不到救贖。
顧小西的嗬斥聲不小,一下子驚醒了坐在副駕的文茜。她揉了揉眼睛,看車還在行駛,嘟囔著問道:“小西,你剛在叫什麽?”
顧小西聞言,瞪著神色自若開著車的邢寬,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麽生硬:“沒事,剛剛轉彎太急,我被嚇到了。”
文茜聽聞回頭看了她一眼,見她沒事後詢問邢寬:“寬寬,你是不是累了?要不然這段路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