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廷森親自將李迦行人護到了專用機場,並讓時臻為他們安排了一家私人飛機之後,等到他們坐上去後,靳廷森才將電話遞給了李迦。
“你聯係顧小西。”
正陷在自己情緒的當中李迦不明白靳廷森的意思,還是李檬輕輕推了推他,他才反應過來,握住電話後問靳廷森:“這是小西的意思?”
靳廷森漠然的看著他。
但是李迦還是從沉默中知道了答案,翻開電話簿,他找到最近聯係的一個電話,問:“是這個嗎?”
靳廷森很不耐煩的點頭。
李迦不在意他的不耐煩,心裏被打給顧小西的電話的喜悅所占據。但是很快又意識到靳廷森在,很多話他又不能明說,心裏又彌漫開一股苦澀。
電話響了一聲就被接起來了,可見等待的人是有多緊張。
接通之後,兩人幾乎同時出聲。
“是小西嗎?”
“是李迦嗎?”
隨即兩人都是一愣,無聲的笑了起來。
坐在一旁的靳廷森見李迦莫名其妙的笑了起來,心裏突然很堵。忍住此刻想要搶過電話的衝動,傾身側耳去聽。
“是我。”李迦柔聲答複。
“靳廷森已經把你們所有人都送到了機場嗎?”顧小西低聲問道。
“嗯,都在。”隻是差了一個你。
顧小西放心的回答:“那就好。”
李迦見顧小西似乎是要跟他告別了,又聽聞那頭有著呼呼的風聲,忍不住問道:“小西,你答應了他什麽?你現在在哪裏?”
話剛問完,電話就被靳廷森搶過。
李迦氣極:“靳廷森,我的話還沒說完!”
靳廷森漠然回應:“我的義務已經盡完了。”
顧小西正要回答的時候,突然聽聞那頭柔和的男音已經變為了靳廷森特有的執拗與霸道,便忍住了回答。
“你在哪裏?”一聲截然不同的詢問,彰顯出了靳廷森的不耐。
顧小西的心不經意間被這道聲音劃開了一道細小的傷口,緊接著她回答道:“我在你第一次對我好的地方。”
“第一次對你好的地方?”靳廷森的思維立刻僵住,努力搜索著這個地方,卻不知道是哪裏。
顧小西已經料到是這樣的一個回答,提醒了一句:“就是你第一次以殷禦宸的身份對我好的地方,也是你第一次見李迦的地方。”
被這麽明顯的提示一提醒,靳廷森立刻想起了:私人莊園。
“我在山頂等你。”顧小西說完後,掛斷了電話。
靳廷森知曉了地址,立刻讓時臻在這裏等著,自己先行離開。
時臻不放心他一個人走,想要安排去跟,可是那些立刻拔腿就衝出去的人還是慢了一步,隻能眼睜睜看著靳廷森坐上車,呼嘯著消失不見。
李檬看著靳廷森拔腿狂奔,心裏湧現出無限的悲涼與酸楚,自己第一次心動的男人竟然早已為人夫,而被他珍惜著的那個女人卻一點不知道珍惜。
就連從小一直疼愛自己的哥哥,如今也被那個女人迷得神魂顛倒。
雖然她這次救了哥哥他們,但是她還是忍不住厭惡她。
如果不是她,一切都不會發生。
這時,她不禁想起顧小西之前的叮囑。
“李檬,等到靳廷森真的護送你們去了機場,你不要忘記等我。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一定要為我爭取半個小時。我一定會在這半個小時趕來與你們匯合,你答應我嗎?”
“好,我答應你。”
為了救哥哥,為了救束縛,為了救他們自己國家的人,她別無選擇。
可是現在……
她冷漠的勾唇。
“李迦王子,李檬公主,你們現在可以啟程離開了。”時臻見他們得的人已經齊了,不再停留,催促他們盡快離開。
李檬連忙答:“好。”轉而對李迦說道:“哥哥,我們走吧。”
李迦卻不願意離開:“等幾分鍾,我有點胸悶。”
時臻盯著李迦:“王子不會是想拖延時間,等待什麽人吧?”
他從心裏認為,顧小西已經不惜用假死離開靳廷森,肯定不會那麽輕易的回來的。
但是現在靳廷森已經離開,他沒有辦法說出這個猜測。
李迦淡然的看著他:“如果我死在了飛機上,你負得起這個責任嗎?”
時臻語塞,他的確負不起這個責任。
李檬見李迦故意拖延時間,心裏很不高興,但是她又不敢過於表現,否則露陷了更糟糕。
隻能繼續磨人的等待。
在靳廷森飛般的朝莊園趕來時,這邊的顧小西去意已決。她忍痛將已經睡熟的今今放在葉茜的懷裏,淚流滿臉的說:“茜茜,接下來辛苦你了,對不起,給你帶來了那麽大的麻煩。”
葉茜被顧小西的哭泣所感染,也紅了眼:“你不要這樣說,隻要你開心就好,反正如果我想你了,我一定會去看你的。”
“好,我等著你來看我。”顧小西很是不舍,這裏曾經有過她的家,現在還依然有著她最好的朋友。
她真的舍不得。
可是她也是真的要離開。
葉茜抱著今今,擦不了眼淚,一邊哭一邊對顧小西說:“你能不能幫我擦一下眼淚,它流到我的臉上好……好癢啊!”
顧小西被她這樣沒頭腦的一句逗得破涕為笑,一邊為她擦眼淚,一邊說:“那你不要哭了,等我走了,你再哭就沒人幫你擦眼淚了。'
“好。”葉茜點頭,隨即又對顧小西說道:“那個李檬真的靠得住嗎?她真的會等你嗎?”
顧小西錯愕了一下,想到還有李迦在,加上她們之間已經說好了,便沒有懷疑,點頭答:“會的,她會等我的。”
葉茜還是有點舍不得:“你真的要走了嗎?你真的要離開靳廷森嗎?”
“是。”對於這個問題,顧小西沒有遲疑。
“好,那你走吧,我幫你叫的車應該到了。你快走,不然再晚,你就走不了了 。”葉茜催促。
“好,我走了。”顧小西臨走前,再次看了一下熟睡的今今。
可能真的是兒子比較像媽,他長得跟自己越來越像,她越來越喜歡他,越來越舍不得。
可是她不能心軟,一旦心軟,她的自由就徹底失去了,而且後半生就毀了。
她在心裏默默對今今道歉,不停的說著對不起。
但是今今聽不見,也感覺不到。
在萬般不舍中,顧小西還是走了。
葉茜目送她離開,卻不敢追著她走。她怕自己舍不得會求顧小西不要走,她也怕心軟的顧小西會答應,所以不敢動。
顧小西也怕自己會心軟,疾步衝下山頂,一路跑著到了山腰,看到一輛計程車已經等在了那裏,立刻拉開車門坐上去。
司機望見上來的顧小西,愣了一下,確認道:“這位小姐,是您預定我的車要去河濱路嗎?”
河濱路是距離李迦他們乘坐飛機的地方最近的路。
“是我,快走吧。”顧小西的聲音還帶著哽咽。
惹得司機回頭看了她一眼,見她眼睛紅腫,不敢多問,立刻啟動車離開。
看著所有的山景與道路在後視鏡中快速倒退,顧小西靠在車椅上。剛閉上眼,怕會在路上與靳廷森的車交錯,她又將自己挪低,確定對方看不見自己後,她才閉上眼,默默感受著陽光最後的餘溫。
再見了,菲彼得王國。
再見了,靳廷森。
再見了……
在計程車從山坡下左轉進入市郊方向的道路時,穿越市區,從市區方向趕過來的靳廷森的車正好從另一頭右轉過來。計程車剛轉到市郊車道,他的車就剛好壓上上山山道,兩輛車冥冥中就悄無聲息的錯過了。
誰都都不知道,誰都沒察覺。
等到他急吼吼的趕到山頂,不顧車都沒挺穩就衝動的拉開了車門,朝山頂上跑去時,顧小西已經走遠了。
山頂的風聲如電話裏那般猛烈的呼嘯,刮過他的臉時沒有刀刃般的鋒利,反而有著如水波般的柔和。
眼看要道山頂了,他突然又慢了下來。一路邊走,邊整理自己的頭發和衣服,希望自己看起來不那麽猙獰。
然而當他滿心歡愉的踏上山頂那一刻,所有的期待與喜悅通通化作了一柄最利最狠的刀,望著他最薄弱的心處狠狠的捅去。
瞬間,他感覺自己的心痛到瀕臨死亡的地步。
山風獵獵,站在靠近邊緣的女人懷抱今今,眼睛微紅,目光清湛,可是卻不是他心心念念,期期盼盼的顧小西。
一股血腥味從喉嚨間翻湧而過。
他用力壓製,走到那個女人身前,目光沒有看那個女人,而是顫著手接過了熟睡在他懷中的今今。
緊接著他渾身都開始抖,以至於對方懷疑他是不是抱得住今今。
“靳廷森,你沒事吧?”葉茜見靳廷森臉色發白,渾身顫抖,以為他是受傷了,有些擔心。
畢竟氣死殿下的罪名也不會小!
靳廷森克製著脾氣,問道:“顧小西呢?”
葉茜略帶不忿的低吼:“她已經走了。”
靳廷森一口血氣又壓了回來,他咬牙問:“去哪裏了?”
葉茜雖然見他神色不對,但是也沒多想,沒心沒肺的如實回答:“離開這裏,離開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