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病危

  “靳廷森,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顧小西閉著眼,死死地抓住掌心的那隻手,問得泣不成聲。


  李迦聽聞靳廷森三個字,整個人就蒙住了。


  他一直知道顧小西的心裏,靳廷森有著舉足輕重的分量,可是卻不知經曆了這一番生死後,她還將他小心的珍藏著。


  “靳廷森,你如果那麽希望我死,為什麽還要說愛我?你為什麽要這麽樣對我,你口口聲聲說愛我,卻一次次將我放棄,一次次把我扔在一旁置之不理。你對我的愛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李迦沒說話,也沒有再掙紮,靜靜的聽著她質問。


  “靳廷森……靳廷森……”顧小西喃喃的叫著:“你知不知道我很愛你,我可以為了你死,可以為你生下今今,可以為你放棄我的一切,可是你呢?你把我當什麽?你有沒有把我放在心裏呢?你有嗎?靳廷森!”


  李迦屈身坐在了床邊,用另一隻手去撫摸顧小西的頭:“小西,你累了,不要想太多,好好睡吧。”


  顧小西卻固執:“靳廷森……靳廷森……靳廷森,你為什麽就是不肯放過我?”


  “小西,你放心,他以後再也不能傷害你了。”李迦安慰著。


  顧小西沒有再囈語,握著他的手,將臉埋在了被子下。


  不知道是不是李迦的安撫起了作用,她沒有再動,呼吸由先前的紊亂變為了平穩,像是真正的睡了過去。


  李迦這才敢伸手去擦她的眼淚,指尖的那點冰涼從指尖滲透入了他的心。


  “小西,既然那麽難受,你忘了他好不好?你可以重新開始的,你願意重新開始嗎?”


  寂靜的夜下,風也變得無聲。一束束從窗戶傾瀉進來的月光默默在地麵浮行。


  直至萬籟俱靜,李迦才從顧小西的房間退了出去。


  靳廷森忙碌了一天,終於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刻停下了,整個人枯坐在家裏的書房內,整個人如同被卸去零件的機器一樣,僵硬的坐著。


  深邃的眉目,幽暗的眼眸,遲遲沒有半絲光亮。


  像是墮入了某個深不見底的懸淵。


  這時,電話聲突然響起,驚醒了他的沉湎。他漠然的接起電話,等到對方開口。


  “是我。”那頭的聲音有著掩飾不住的疲倦。


  “怎麽樣?”他仿佛沒察覺般,冷然問道。


  “目前來說,沒有顧小西的入境記錄,也沒有她的下落。”


  聽聞之後結果,靳廷森的臉色依舊不見起伏,隻是眉宇冷酷了些:“繼續找。”


  “好,我會繼續找的。”回應之後,那邊的人又問:“那你打算找到什麽時候,世界那麽大如果她有心要躲著你,是不可能讓你找到的。”


  這句話如同一根刺紮在了靳廷森的心頭,他冷聲答:“那也得找。”


  電話那頭的人重重歎息了一聲,最後無奈附和:“是,我會的,有消息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


  靳廷森嗯了一聲,又問:“最近李迦那邊有什麽動靜?”


  “他平時都呆在自己的別宮,那個地方還不是我的勢力能滲入的。目前來說,還沒有什麽異常動靜,不過我會注意的。”


  “他那邊你需要多上心,雖然目前兩國還算和平,但是難保不會背地裏有小動作,不要辜負我對你的一番信任與厚望。”


  “是是是,您說的話我都謹記著呢,我會為你鞠躬盡瘁的!”


  掛斷電話後,靳廷森將電話放在桌上,起身走到了窗前。


  這是顧小西以前最喜歡坐的事情。


  窗外的月亮孤獨的懸掛著,看遍了這片塵世的渾濁,也見證了風霜的迭起,更賞遍了萬種別離。


  可是它卻依然固我的盤旋著,絲毫不然塵埃。


  他將手放在了窗沿上,望著不可觸及的月亮,心頭久久壓抑的沉重終於壓不住,從嘴間溢了出來。


  隻是習慣性的壓抑讓他無法如從前那般聲嘶力竭的喊,隻能一口接一口的喘息著。


  在呼吸紊亂,心跳如鼓間,那一聲柔轉千回的聲音才隨著呼吸泄了出來:“小西,小西……”


  夜風微涼,顧小西睡在床上本是沉眠,卻不想睡夢中聽聞一聲又一聲的輕緩從遙遠的方向傳來。她猛然驚醒,坐在了床上。房間內漆黑一片,連月光都看不見。


  她一下子害怕了,手忙腳亂的下床,赤腳踩在毛毯上拉開了麵前的窗簾。當滿目的冷輝牢牢的伏在地麵後,將漆黑的房間照得半明半暗時,她才一步踉蹌坐在毛毯上。


  先前沒有上頭的疼痛瞬間也爆裂般的疼了起來,她伸手按住額角,靠著床邊,氣若遊絲的呼吸著。


  過於沉寂的夜晚,過於冷滯的空氣,過於陌生的環境,這一切都讓她感到痛苦。


  而最痛苦的莫過於腦海中揮之不去的那道身影,以及那道身影折身時的孤絕寡義。


  想著自己曾經經受的一切,她就感覺陣陣黑暗如同頭頂的黑雲般壓了下來,讓她的生活墮入了近乎永恒的黑暗。


  所有的脆弱都在心裏最脆弱的時候跑了出來,讓她失控的哭了出來。


  就在她呆在房間哭得壓抑,又哭得悲慟的時候,門外靳慕琰的身影在她的淚水中站成了雕塑。


  曾經他那麽執著的想要知道從前的事情,這一刻他卻覺得或許不記得才更好。


  聽著顧小西的哭泣聲,他能預料從前的事情絕對不是那麽樂觀的。


  既然對他們來說都沒有好處,那麽他寧可永遠都不記得,這樣他才能有理由讓自己守在這裏。


  守在她身邊。


  時間一天天流逝,顧小西在這裏也呆了近一個月。在這一個月裏,她獨自承受著白天的平靜與夜晚的裂心,反複經手了一個月之後,她終於適應夜晚降臨時壓來的沉痛。


  雖然睡眠還是一如既往的不好,可是她卻已經能夠平靜麵對。


  至少不會再像前幾日那般痛徹心扉。


  而在這一個月裏,靳慕琰也因為人格魅力在大學裏轉了正。雖然大學不如從前的國會那麽複雜,可是也沒有他想象中的簡單,三個月的試用期能在一個月轉正可見靳慕琰的能力不是一般的優秀。


  李迦本來打算想為顧小西找一份工作的,可是考慮到她至今還沒有拿到畢業證,考慮再三後他跟她商量是要繼續完成學業,還是要上班。


  顧小西考慮一天後,決定先完成學業。


  李迦如她的意,動用了自己的關係,在不驚動靳家人的情況下將顧小西的學籍轉到了這邊。


  顧小西便在這邊繼續上學。


  李迦本來是想讓她住在他的別宮的,但是顧小西覺得這樣不太好,而且太紮眼,經過再三的說服,李迦這才勉為其難的答應。可是卻也叮囑顧小西,每周回來看一看。顧小西盛情難卻,隻能答應。


  而靳慕琰也搬出去了住學校公寓,正好也是和顧小西一個學校,不同的是他的課是企業管理,顧小西學的卻是經濟分析,不會有同課堂出現的情形。


  顧小西的日子算是在鄰國開啟了新的篇章,然而靳廷森的生活卻被留在了過去。


  整整一個月,他找尋不到顧小西的任何痕跡,也打聽不到關於她的任何消息。加上他白日過度勞累,黑夜又徹夜不眠,他的身體禁不住折騰,經不住再度大病。


  伍妙音接到時臻的電話的時候,靳廷森已經被送入了急救室。


  穆清蕭聞訊趕來,卻被擋在了手術室外。在她擔憂不已的眼睛中,那盞猩紅的手術燈如血般亮著。


  她見到時臻,愣了一下。


  時臻卻礙於禮貌,給她打了一個招呼:“穆女士,您好,我是殷……”欲出口的稱謂被遏製,改為了:“靳先生的助理,時臻。”


  穆清蕭看著眼前這個白淨的小夥子,淡淡頷首:“我兒子情況怎麽樣?”


  時臻麵有難色:“已經進去了半個小時了,還不知道情況。”


  伍妙音沒有理會穆清蕭,目光一會兒看著手術室,一會兒看著手表,計算著時間。


  穆清蕭看著麵生的伍妙音,又問時臻:“她又是誰?”


  “她……”


  時臻在想怎麽介紹伍妙音,那頭的伍妙音已經自行接話了。


  “靳太太,我是您兒子的救命恩人。”


  “你?”穆清蕭從未見過眼前的這個年輕女人,瞪大了眼有些不敢相信。


  伍妙音從她的眼中看到了不相信,淡淡一笑。清豔的臉上流轉著一股不羈的神采:“您不認識我也對,畢竟當初的靳廷森並沒有提過自己的家人,而且在臉和身體恢複後才敢回家。”


  穆清蕭聽聞伍妙音不帶任何掩飾的話,一張臉氣得通紅,卻又發作不得。


  雖然這裏是醫院,沒有讓記者進來,可是難保不會有渾水摸魚的,所以她也隻能瞪著眼。


  伍妙音顯然知道穆清蕭在意的重點,靠在牆上,冷笑:“如果不是您,靳廷森如今也不會是這個樣子。”


  “你知道什麽!我們靳家的事情什麽時候輪到你這種女人來指手畫腳了!”穆清蕭被她的出言不遜氣怒,一下子沒忍住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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