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屈辱
這個答案，伍妙音不意外，靳廷森的性格傾向於偏執與極端，尤其是在他認定的事情上，他絕對是那個不惜一切也要達成的人。
時臻聽聞這個答案，心頭一震，從這個答案中看出了靳廷森內心的陰暗。
“不過我覺得她不會讓你失望，我相信她對你也是有感情的。”伍妙音笑著安撫靳廷森的情緒。
靳廷森握住手裏的盒子，緩緩一笑：“對。”
陽光絢爛，照得空氣沉浮不定，漂浮在空氣中的塵埃隨之起伏，驚亂了眼下的時間。
顧小西保持著站立的姿勢，足足半分鍾才回神。她用一種驚疑，同時又含著一抹不解的眼神盯著蕭沁：“你就是為了告訴我這句話？”
蕭沁輕輕吐出一口氣，才答：“你是相信我的話，還是不相信？”
顧小西站在陽光下，在那片爛漫中往昔的回憶悉數壓了回來，從她的心動到表白，從他受傷到囚禁，她的感情仿佛就是漂浮在廣袤凡塵的浮萍，一直落下不根。
如今一個莫名其妙出現的女人莫名其妙的說出這句話，她怎麽可能信。
見到顧小西嘴角的一抹譏笑，蕭沁有些意外，她以為顧小西聽聞這個消息喜出望外，甚至得意忘形，但是沒想到她卻是一副嘲諷冷笑之態。
“這麽說你不信了。”
顧小西笑意不改：“蕭小姐，就此告辭。”
“等等。”
在她再度舉步離開的時候，蕭沁還是阻止了她。
她對蕭沁一而再的阻攔有些不耐，煩怒的回身，卻見一紙協議被她夾在了食指與中指之間。她定睛一看，在觸及最下方被強盛的陽光穿透，倒影在紙上的自己的簽名時，變了臉。
見到她總算有了表情，蕭沁才接話：“顧小姐，這個東西你不陌生吧。”
顧小西緊緊盯著它，隨後望著蕭沁：“你怎麽得到的？”
“它在阿宸手裏，我自然有辦法得到。”蕭沁將協議放在了桌上。
顧小西不得不折返，坐回到座位上鋪開了協議，當上方熟悉的條款一一入目時，她的心又是憤怒，又是悲涼。
這個協議對她來說是恥辱，是無奈，更是絕望。
如果當初不是因為這紙協議，她又怎麽會被一步步帶入這片深不見底的沼澤。
同時，這個東西對她而言也代表了她。
她以為殷禦宸會把這個東西妥善保存，她以為他不會將這個東西公諸於眾，她以為他已經忘記了這個東西，但是沒想到啊沒想到，這個東西會出現在了另一個女人的手裏。
這種恥辱在他身上應證還不夠，還要被跟在他身邊的女人窺視，甚至透視。
如今的她感覺屈辱至極！
“顧小姐，我想你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了。”蕭沁見顧小西握緊了那紙協議，輕聲笑道。
顧小西眼睛微紅，盯著蕭沁，沉聲道：“不明白。”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她一定將眼前這個女人活剮。用殷禦宸吸引她出來，之後見自己始終無法跟她達成一致，竟然拿出了這個東西。
想讓自己放棄，想讓自己絕望，想讓自己潰不成軍。
心計，可怕。
“我之前很好奇，你是有夫之婦為什麽還要和阿宸糾纏不清，但是我看到這個東西就明白了。顧小姐，不自欺欺人的講阿宸對你的確有幾分在意，但是這種在意不是不可取代的，更何況你們的關係還是這樣建立起來的。我想這一點，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顧小西的指甲穿透了整張紙麵。
“我知道顧小姐如今身份不同，不能夠被影響。我想你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逃離他的，所以才將這個東西帶出來了，一是想要顧小姐珍惜自己的幸福，二是希望你能徹底跟阿宸斷絕往來，三是讓你看清事實，不要再遊離在兩個男人之間，迷失了自己。”
“聽起來，蕭小姐是處處為我著想。”顧小西冷笑，心頭卻泛起了一股惡心感。
“難道不是嗎？這個東西給你，比起放在阿宸那裏更安全。這樣你就可以好好享受你的人生了。”蕭沁的麵容依然溫然，但是語氣卻多了幾絲傲慢。
在沒有看到這個之前，她以為顧小西是真的純真，但是看到這個協議之後，她就知道顧小西也不是省油的燈。
為了錢什麽都能做，這樣的女孩子有什麽道德觀。
太不自愛了！白白浪費了那張純淨的皮囊！
顧小西輕笑：“蕭小姐難道就沒有自己的私心？你得到這個東西有很多辦法處理，可是你不，你偏要當著我的麵給我，難道你就不是為了羞辱我？”
蕭沁見自己的目的被看穿，臉色一怔，隨即散了溫然，稍露鋒芒：“我知道你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所以必須對你狠一點，不然你死灰複燃，我不是白忙一場。”
顧小西將協議收起來，再也不管蕭沁，昂首離開。
蕭沁見顧小西怒然離開，輕輕一笑，拿出電話給靳慕琰回撥：“我這邊已經搞定了，交給你了。”
“好。”那頭的男音沉穩有力，得意輕悅。
顧小西走出咖啡屋，衝到馬路上，將協議揉入包中，整個人仿佛被抽離了靈魂，遊蕩般的走著。
本是私密的協議，如今卻被第三人知道，而且對方還用這樣的方式打了她的臉，讓她無法還手。
不用多想，很快關於她的流言蜚語會再度在外麵傳開，到時候自己可能連靳廷森這邊都保不住。
如果他知道自己的不貞，甚至還在婚後出牆，那自己還有何顏麵苟活在世。
她到底做了什麽天理不容的事情，讓這些人一直咬著她不放。
殷禦宸知道蕭沁的事嗎？還是這根本就是他默許的，自己這段時間不見他，不聯係他，甚至躲著他，要跟他劃清界限，所以他認為自己破壞了遊戲規則，才要給自己毀滅性的一擊！
殷禦宸！
心頭嘶喊著這個名字，讓她無法任由處置。行走在街頭的她驀地清醒，走到一處可以打車的地方，伸手攔下路過的一輛空車，直奔殷氏集團。
抵達殷氏大廳，告訴前台她要見殷禦宸。對方用著審視的目光盯著她，隨即詢問：“請問小姐是否跟我們總裁預約？”
“沒有。”顧小西語氣僵硬：“但是請你聯係一下時臻，告訴他顧小西有事要見他，他會知道的。”
前台望著顧小西，遲疑了一下，才給上麵的時臻連線。
起初對方的語氣冷淡，但是提到顧小西之後，素來跟殷總一樣冷淡的特助卻變了調：“請她稍等，我馬上下去。”
前台見顧小西果然來曆不凡，當即換了語氣：“顧小姐，請稍等。”
“謝謝。”顧小西不喜這種變色龍，但是這又不是她的地盤，她不會蠢到跟對方計較。
掛斷電話後，時臻匆匆敲響現在還是殷禦宸的靳廷森的辦公室門。
裏麵伍妙音與靳廷森正在說什麽，齊齊回頭。
時臻立刻匯報：“殷總，顧小姐來了。”
雖然已經知道了身份，但是還改不了口。
靳廷森聽聞他的話，當即站了起來。看了看時間，還早。
伍妙音見靳廷森驚訝的站了起來，不由問道：“不是你讓她來的？”
“不是。”靳廷森不知道顧小西為什麽突然來了這裏，平複心情後，他讓時臻帶她上來。
伍妙音自覺的去了另一邊的會議室，不打擾兩人的溝通。
不多時，臉色微白的顧小西就被時臻帶上來了。走到辦公室門口時，顧小西不等裏麵的人發話，直接進去，將門關上，把時臻隔絕在外。
時臻見狀，不禁一愣，眨了眨眼才覺事情似乎不對勁。
伍妙音聽聞旁邊的辦公室門關上，悄悄翕開了一條門縫，朝時臻打暗號。
時臻走進去後，她將門關上，拉著時臻貼在牆壁上，想要偷聽一牆之隔的動靜。
“這樣不好吧！”時臻心虛。
“怕什麽！有我給你擔著！”伍妙音拍拍胸，鼓舞道。
“……”時臻盲從了。
辦公室內此刻還是一片死寂，靳廷森望著將門關上，卻又被釘在那頭的顧小西，裝模作樣的放下筆，好整以暇的望著她，懶聲問道：“很新奇，你竟然也會不請自來。”
他本是打趣，沒有惡意。但是落入顧小西的耳中卻是赤-裸裸的挑釁。
她衝到了他辦公桌前，將手重重的拍在桌麵上，怒喝道：“殷禦宸，我沒有想到你是那麽卑鄙的一個人！”
靳廷森沒弄明白情況，但是被人這樣劈頭蓋臉的一罵，他也不爽：“你發什麽瘋！”
顧小西從包中將協議拍在桌麵，盯著他：“現在明白了嗎？”
靳廷森長指一撈，協議就落入了他的手中。當看清楚這是一份什麽協議之後，他驚愕了：“你怎麽拿到的！它怎麽在你這裏！”
顧小西望著他驚愕的表情，嘲諷的笑了：“裝得真像！如果不是我自己經曆，我可能就要被你騙了。”
靳廷森怒瞪著眼，死死的盯著她：“你給我說清楚！”
顧小西收回了手，裝作捋頭發來擦掉即將滾出眼眶的淚，笑道：“殷禦宸，我最後一次申明，我們還是好聚好散吧，你同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