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吃醋
靳慕琰見顧小西不接話，繼續道：“母親可是對莊園的一切了若指掌，如果我稍加描繪一番，你猜她會不會相信你和李迦王子真的是無辜的？”
顧小西隱泛蒼白的臉，瞬間血色全退。
她怎麽忘記穆清蕭了，如果這件事被她知道，不管是否屬實，自己恐怕都難逃被責罰的命運。
而且這件事，遠不止責罰那麽簡單……
靳慕琰見顧小西表情一變，不著急的等著。
“可是……”顧小西有些動搖，一邊不願危害靳廷森，一邊又無法反抗靳慕琰的威嚴，低聲答：“可是我真的拿不到他的頭發。”
“你好好考慮吧，我再給你一周的時間，如果還是完成不了，那你就自求多福吧。”靳慕琰沒了耐心，說完後就離開了。
留顧小西一人在門口。
從室內射出的燈火明亮的勾勒著顧小西的身影，卻用著最孤單最冰冷的線條將她的身影印在了地麵。
纖瘦而又荏弱。
夜色孤清，月光幽隱，黑暗吞天噬地的充斥在了廣袤的天地縫隙，將萬物拖入了觸不到底的深淵。
所有的掙紮，所有的祈求，都淪為了夜的布景。
顧小西抱著膝，坐在地上，望著孤懸於高空的弦月。
任憑滿目明亮，卻不得救贖。
一聲似有似無的輕哼聲從後麵響起，在這一室的靜寂中尤為驚心。
她倉惶回頭，便見殷禦宸攜一身黑暗，步步緩至。
深邃剔亮的眼睛綴著星火，似扔入深淵中的一隻火把，讓人看到了更深的黑暗。
麵對顧小西的凝視，他沒有出聲。淡然的挪開目光，走到一旁的酒櫃，熟門熟路的拿出一瓶酒，再取出一個透明的酒杯，倒入了滿滿一杯猩紅的液體。
獨自斟飲。
顧小西望著從進門至今沒有說話的殷禦宸，這樣的他讓她無所適從，忐忑難安。
半晌後，殷禦宸靠在牆根，背倚牆麵，冷目冷容道：“你和李迦很熟？”
他語氣中的質問與壓迫，讓顧小西的心頭突然間揪緊，怒火絲絲縷縷的從縫隙中滲了出來。
“你想說什麽？”
縱然她不會猜心，但是被暗算了那麽多次，她還是能從語氣中分辨說話人的情緒的。
而殷禦宸這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就是在懷疑她和李迦之間關係匪淺。
這對於之前才被誣陷與李迦有染的她，是絕對不能接受的！
殷禦宸見顧小西凝起了麵色，一副被惹怒的模樣。嘴角冷勾，露出最刺心的弧度。
“他臨走之前跟你單獨說話，之後又邀請你去他們的國家玩，你毫不遲疑的就答應了，你敢說你們之間沒有關係？”
顧小西收回了視線，答：“就算有關係，這跟你又有什麽關係！”
殷禦宸沒有想到會聽到顧小西這樣果斷的承認，還反被叱問，登時彎了眼角，笑意被放大，眼中卻滿是譏諷。
“這麽說，我之前力證你的清白，是我的自作多情了！當時的你，應該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和那位王子發生什麽了！”
“殷禦宸！”顧小西瞪著他，氣得咬牙：“你不要太過分！”
“過分！”殷禦宸捏緊了酒杯，忍住自己又想上前折磨她的衝動：“顧小西，你不要忘記你的身份，就算你一心想要跟那個廢物一樣的靳廷森撇清關係，也要看清楚你是不是有那個資格。更不要忘記，我的小命就在我的手裏，你沒有任何拒絕的權利。”
顧小西聽聞殷禦宸狠厲非常的話語，望著他滿是譏嘲的眼神，她怒氣反笑：“在你的眼中我是那麽的微不足道，那你為什麽還要幫我，你盡可以袖手旁觀任由我被李檬玩死啊！”
氣到極致，她也開始口不擇言。
殷禦宸的忍耐在她的這句話化為烏有，他寒著臉走過去，那雙似深淵般的眼眸牢牢纏著她，讓她無路可退。
走到她跟前，他緊握的酒杯突然崩裂。
細碎的尖片從他的指縫間彈開，落地之間擦過了顧小西的小腿，砸在了厚重的地毯上。
顧小西被殷禦宸的動作嚇到，低頭看去，見他修長白皙的指腹滲開點點猩紅，雙眸露出驚慌。
這時，殷禦宸卻用著沒有握杯的手，穿過她的鬢發，壓在了她身後的窗沿上，用他的身子團團圍住她。
“顧小西，我能救你，自然也能不管你。而且我救你，不是為了讓你有底氣跟我對抗，而是讓你看清楚，沒有我的允許，你連死在別人的手裏的機會都不可能有！所以，你這一輩子隻能被我掌控，除非你真的想你身邊的人死！”
“殷禦宸！”
顧小西一臉憤恨的盯著眼前這個喜怒無常的男人，那雙沁寒的眼眸似一塊無法被溫暖注入的萬年寒冰，冷得讓人心顫。
“顧小西，”殷禦宸聽著她深切的喊出自己的名字，獰笑道：“不要妄想在我的眼皮下跟其他男人眉來眼去，更不要想從我的手中逃離，不然我會讓你知道叫做生不如死！”
顧小西的怒火被心頭無限擴散開來的悲傷壓住，情緒雙雙壓來，如同利斧將她所有的堅強與反抗都卸下了。
在強勢的殷禦宸麵前，她就像一隻渺小的螻蟻，毫無反抗之力。
殷禦宸見顧小西不再跟他對著幹，被怒火勾染的麵目總算緩和了一些，卻還是鋒棱逼人。
“回去之後，不要忘記我們之間的協議，還有絕對不要在和其他男人有瓜葛！”
顧小西咬緊唇不吭聲。
殷禦宸低頭看了看自己被碎片劃破的手，短短幾分鍾已經染紅了整隻手掌，淡聲道：“去找醫藥箱給我。”
顧小西本想拒絕，但是低頭望見那一手的血紅，又放棄了這個念頭。
默不作聲的找出醫藥箱，見殷禦宸已經坐在了沙發上等待。走過去之後，不等他說話，就開始清洗他的傷口。
殷禦宸看著蹲著身，仔細為自己清洗傷口的顧小西，看著她似蝶翼般纖長的眼睫，看著她纖瘦卻堅韌的五官，無形中低歎。
“顧小西，好好留在我的身邊，不要在違抗我。”
低頭清晰傷口的顧小西聽聞這句話，輕輕顫睫毛，卻沒有接話。
殷禦宸當她默認了，放鬆身體，靠在了沙發上。
等到顧小西包紮好傷口，抬頭看去時，這個前一刻還氣勢驚人的男人，這一刻卻無聲的閉上了眼，神色放鬆，呼吸淺勻，似是睡著了。
她將藥物收好，放回原來的位置，再走到客廳的時候卻見殷禦宸已經不見。
唯一證明他存在過的，便是沙發上那一小片的凹陷。
清晨時分，顧小西隨著靳慕琰一起回了市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隻是行至半路的時候，靳慕琰交代司機先去公司。
抵達靳家的公司門口，他才回頭看了看顧小西，叮囑道：“小西啊，不要忘記回去看看母親。”
顧小西聞言，驚異的抬頭望著他，遲緩的點頭：“我知道了。”
靳慕琰輕輕一笑，下了車。
顧小西在司機的護送下回了靳家，剛進去就被穆清蕭請到了她的客廳，她讓傭人將行李箱送回她的臥室，裹了裹外套，輕步走了過去。
因為天色見諒，穆青霞穿著一件純白的狐狸毛背心，搭著一件青綠色的旗袍，矜貴的坐在客廳，修剪著一瓶新送來的鮮花。
顧小西低頭行禮，輕聲喚道：“母親。”
穆清蕭輕抬眼角掃了一眼她，隨即將注意力放在修建花束上，聲音緩慢輕柔，卻含著一股威嚴：“小西這次辛苦你了，聽說你半路的時候還生病了，現在沒事了吧？”
顧小西誠惶誠恐的點頭：“謝謝母親關心，我現在沒事了。”
“那鄰國皇室對我們還滿意嗎？你們相處愉快嗎？”
顧小西將頭放低，大氣都不敢喘，謹慎回答：“聽大哥說，合作很成功，我們相處得……還算愉快。”
穆清蕭聽了她的回答，輕哼了一聲，像是在笑，卻又聽不見笑聲。
“你似乎和那位王子比較談得來？”
“母親。”顧小西嚇得臉色都白了，慌忙解釋：“中途的時候我和那位王子被人陷害出現了一點誤會，不過幸好有殷先生出手相助，這件事才得以查清，這件事大哥和莊園裏的家傭都是知情的，除此之外，小西與那位王子再無交集。”
穆清蕭聽聞顧小西聲音都抖了，放下了剪刀，輕歎道：“你這孩子，我隻是問一聲，怕什麽？”
“小西……小西，隻是不想被母親誤會，所以才解釋了一下。”
“那邊的事，你大哥都跟我說了，說到殷先生，你和他認識嗎？不然他怎麽會出手幫你？”穆清蕭的目光由淺入深的凝視她，眼中浮現了一絲沉鬱。
顧小西雖然看不見穆清蕭的眼神，但是從她的話語中也察覺了她的懷疑，更是謹慎：“母親，殷先生會出手相助應該是不想因為這件事傷及了靳家與鄰國皇室的顏麵，所以才會出手相助，並非是為了小西。”
“這樣啊。”穆清蕭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倍感壓力。
顧小西不敢說話，隻能輕輕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