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慰靈
“唔？”
雲鶴艱難地睜開眼睛，眼前一片白茫茫。
“我這是在哪？”
伴隨著清風拂過，一股甘甜的橘味香氣傳入鼻腔。
一瞬間，雲鶴心神便寧靜下來。
“看得出來你很喜歡這裏。”
甜膩的聲音從耳邊傳來，突然一抹渾圓遮擋住了視線。
渾圓被白色的襯衣所包裹，顯得圓潤又挺拔。
是棉花糖嗎？
雲鶴在心中疑惑道。
“你每次都出院沒多久又住回來了，就這麽想看我嗎？”
甜膩的聲音繼續說道，話語間透露出可愛與俏皮。
雲鶴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圓潤已經在慢慢貼近。
在快要挨到他的臉頰時候停頓住了，然後慢慢往下移動。
彩羽精致的臉龐突然出現在雲鶴的眼前，她眼裏漾著微波，滿含秋水，眼神裏是說不出的柔和。
隻見她嘴角泛起迷人的微笑，在向雲鶴的臉上貼近。
等到濕潤的嘴唇快要接觸到之時，彩羽迅速拉開了倆人之間的距離，翹起腿重新坐回旁邊的座椅上。
“你最近還蠻引人注目的嘛？”清澈透亮的聲音從身旁傳來，語氣裏略帶不滿。
雲鶴轉過頭，隻見彩羽雙手環在胸前，臉頰微微鼓起，一副‘我很生氣快安慰我’的模樣。
“引人注目是嗎……”
他盯著泛白的天花板，喃喃自語道。
腦海裏浮現出最近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不到一周的時間裏，沒想到他已經做了好幾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為什麽又要勉強自己，你這次受傷這麽嚴重，差點就……”彩羽想要好好責怪雲鶴一下，但卻欲言又止。
沉思會後，雲鶴堅定的說道：“我必須這麽做，要不然就來不及了……”
“那你為什麽偷偷的溜走，你覺得你一定能殺死大蛇丸嗎！”彩羽厲聲道。
“我辦到了啊……我親手殺死了他！”雲鶴的聲音有些感慨，“這樣爺爺想必在下麵不會再留有遺憾了。”
彩羽突然起身，她的雙目通紅，像是剛剛哭過。
她直勾勾地看著雲鶴說道：“村子裏的人都說你是木葉的英雄，說你為三代報仇了。但誰又知道你做的這件事有多危險！”
“也沒什麽危險的……而且說我是英雄什麽的……”雲鶴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掀開薄被，彩羽用力的解開雲鶴病號服上的扣子。
然後，她指著雲鶴被繃帶包裹的身軀說道：“這就是你說的沒有什麽危險嗎？”
隻見雲鶴全身上下，不論是軀幹、大腿還是手腳都纏滿了繃帶。
整個人就像是木乃伊般被繃帶裹得緊緊的。
有的地方甚至都還滲出了血，然後又幹涸結痂，看起來十分可怖。
這些都是雲鶴在和大蛇丸對戰時候所受的傷，還有使用八門遁甲後遺留下的外傷。
盡管‘仙人體’增強了他的體質和生命力，但受傷仍舊是不可避免的。
倆人間沉默了段時間，彼此間靜靜對視著，似乎都不想認同對方說的話。
突然，雲鶴撐起身子想要下床，卻被彩羽氣鼓鼓地按著。
“你想要幹嘛？”彩羽有些生氣的問道。
雲鶴看著彩羽漂亮的眼睛說道：“我想下床走一走……”
“不可以你是病人！”
雲鶴掙紮著要起來，卻聽見聲音是從自己頭頂上傳來的。
不知何時，彩羽已經像是騎馬一樣，坐在了雲鶴胯部的位置上。
倆人之間僅僅隻隔著一層薄被，但雲鶴仍然能感受到，彩羽大腿和屁股上傳來的柔軟。
“你這樣不是對待病人的方式吧……”雲鶴無奈的說道。
“我不管，反正這樣你就動不了了。”彩羽撅起嘴，模樣像是正在鬧脾氣的小女孩。
“我明明一直都在擔心你……”彩羽突然說道，“雲鶴君，想做什麽都可以哦。隻要是雲鶴君的話，我什麽都願意。”
“啊？”
這個又是什麽展開？
雲鶴呆呆地望著似乎在解扣子的彩羽，大腦陷入了宕機狀態。
“醫生，你又在說什麽胡話？快點從我身上下來啊！”
“像從前一樣叫我彩羽！”
“彩羽。”
“不想做嗎？”
“不想。”
“真的？”
“真的。”
“你騙人！”
“對對，我騙人。”
“……”
“……”
一陣突然其來的沉默，打斷了倆人間的對話。
整個診室變得靜悄悄的，隻有窗外呼呼的風聲從不遠處傳來。
彩羽臉上露出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眼角濕潤的望向雲鶴。
還沒等雲鶴反應過來，彩羽已經趴在雲鶴懷裏，眼淚如同決堤的大壩流了出來。
聽著彩羽嗚咽的哭泣聲，雲鶴心裏泛起一絲波瀾。
他輕輕地拍著彩羽的背，柔聲地安慰道。
或許應該讓她知道自己去哪裏了，讓她感到放心才行。
雲鶴心裏想到。
畢竟這個世界上除了家人外，一直都是這個女孩在與他相依為命了。
……
木葉隱村，英雄塚。
天空烏雲密布，如霧般的細雨從天而降。
穿著黑色喪服的雲鶴，靜靜的站在三代的慰靈碑前。
他抬起頭，望著陰沉沉的天空，沉默不語。
四周安靜極了，隻聽得了微弱的蟲鳴聲。
淅淅瀝瀝的雨滴靜謐而又均勻的降落，緊貼在雲鶴的臉頰上慢慢滑下。
雨滴輕輕地落在他的身上，逐漸滲透到衣服裏，水滴冰冷的觸感透過肌膚傳入身體裏。
此刻雲鶴覺得自己似乎隻剩下一具空殼。
他慢慢地閉上眼感受著周圍安靜的一切。
窸窣的腳步聲從他的身後傳來，他依舊閉著眼睛，表情上帶著一絲釋然。
“你也來看爺爺嗎。”雲鶴突然開口。
腳步聲頓了下，然後在慢慢地向他靠近，直到走到他身旁才終於停下。
雲鶴轉過頭，默默地看著安靜站著的彩羽。
“三代一直都對我很好。”彩羽平靜地說道，“小時候，每次我們被同齡的孩子欺負以後，都是他在安慰我們。”
“在他眼裏，不論是你我還是木葉丸，都是他的親孫子、親孫女，我們都是他看著長大的。”
“自從我父母犧牲以後，也是三代一直在照顧著我。他問我，將來打算做什麽職業。我說是醫生，因為這樣就不會再有人像我父母那樣，沒有得到救治而死去。”
“於是，我成為了醫生，而你加入了暗部。結果三代現在卻不在了……”
雨水浸濕了彩羽的長發，她的眼瞳裏充滿了水霧，低聲的呢喃道。
她緩緩地走到慰靈碑前，放下懷裏抱著的白菊，用手抹了下眼淚，沉聲說道：“該走了，三代一定不希望看到我們哭泣的表情。”
雲鶴則是默默跟在彩羽的身後，全程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陪伴著她。
此時，天空雲霧散開，木葉隱村又再度恢複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