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相思病

  李雲抱著那袍子，沒有出去，反而走到魏謙跟前，跪了下來：“殿下，您若是有什麽不舒服的，請不要瞞小的，小的自幼跟在您身邊，除卻當年落水之後，還沒見過您這般模樣！”


  這般模樣？這般落魄的模樣嗎？魏謙捂著胸口，有種撕裂之感由內而外輻射開來，他又吐了一口血，昏死在榻上。


  “殿下！”李雲大喊著扔掉袍子，衝上去扶起魏謙，怎麽喊，他都沒有任何反應。


  糟了！


  李雲慌了，殿下這是怎麽了？去了趟太極殿，怎麽就成這樣了？

  方才他與白慕辰動手，白慕辰也沒碰到他啊！

  李雲將手指置於魏謙鼻子之下，所幸還有呼吸，不然他九族都不夠砍！

  若是放任殿下不管，他可是死罪啊！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叫太醫會被殿下責罵，不叫太醫，萬一有個什麽差池，他也是難逃一死！

  想到這，李雲忙抱著袍子衝了出去：“快，傳禦醫！傳禦醫，太子殿下吐血了！”


  魏子湛原在太極殿與高貴妃享魚水之歡，聽見那太監來報說太子吐血了，便急急披上外袍，留下高貴妃一人獨坐在榻上。


  “什麽時候吐血不好，陛下好不容易召幸一次，他就吐血了？！”高蕪苑氣的將寢殿內的花瓶砸了。


  “貴妃娘娘，慎言啊……”孫嬤嬤壓低了聲音勸阻道，隨後便喊道：“這花瓶被風吹倒了，進來打掃幹淨，別刮了陛下和娘娘。”


  喊完，外頭便有宮女進來收拾殘局。


  高蕪苑氣呼呼地被孫嬤嬤扶走了，回到自己宮中，孫嬤嬤說道：“娘娘，老奴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講。”


  “你說！”


  “這太子殿下吐血，想來不是裝的，裝病可以，但是這麽大一件事，殿下啊沒這個膽子！”孫嬤嬤說道。


  “嬤嬤的意思是，他身體當真如此虛？”


  “娘娘，您自進宮以來，總被皇後壓一頭，老奴看著您從恣意的少女，到現在處處隱忍。老奴真是看在眼裏，疼在心裏。陛下如今後宮充盈，有的是年輕貌美的女子，現下，娘娘您已經過了用美貌留住陛下的年紀了……”孫嬤嬤頓了頓，繼續說道，“若是能生出個兒子……”


  “嬤嬤，你的話，本宮何嚐不知道？但你也知道，陛下甚少來本宮這裏，想要懷上皇子，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娘娘，現下就是個好機會啊！今夜，您已經被陛下臨幸了，這就是一個機會。”孫嬤嬤意味深長地說。


  “嬤嬤，你……”


  “太子身子虛，這幾年又言語無狀，德行有虧。陛下，早有廢了他的心思，若娘娘您能得一子，隻要太子……”孫嬤嬤將手往脖子一劃，繼續說道，“今後，娘娘就不必仰人鼻息了……”


  高蕪苑聽了，神色憂慮，有些忐忑，“嬤嬤，這一招，太險了……”


  “娘娘，富貴險中求啊！”


  高蕪苑看著諾大的寢殿，陷入了沉思之中……


  東宮，亂成一團，太醫排著隊進去給魏謙看診。


  白慕辰站在魏子湛身後，魏子湛和宋皇後正焦急地等太醫來正殿回話。


  “這好端端的，怎麽會吐血呢？！”宋皇後來來回回地走著，走得魏子湛心煩意亂。


  “你是皇後，該沉穩些，坐下！”魏子湛不耐煩地說道。


  宋皇後眼裏一汪淚，道：“陛下，孩子都是母親的心頭肉，謙兒他不是普通疾病，他這是吐了血啊！”


  “朕知道，朕是他父皇，難道朕會不著急？！你坐下！”魏子湛說道。


  宋皇後聽了，方忍著淚，坐了下來，她回頭看了一眼白慕辰，問道：“辰兒，聽聞今夜太子去過太極殿，你見他的時候，他可有疲態？”


  白慕辰拱手道：“稟皇後，今夜見太子，生龍活虎。”


  “生龍活虎，怎麽會忽然這般？！”宋皇後歎了一口氣。


  這時候，以王太醫為首的太醫們都走出來，有的搖搖頭，有的歎息，眾人來到魏子湛麵前，齊齊跪了下來。


  “跪什麽？太子到底如何了？！”魏子湛問道。


  王太醫低著頭，說道：“陛下，太子的五髒六腑皆有損傷，如今雖有氣息，但昏迷不醒……”


  “王太醫！”宋皇後著急地站起來，把王太醫扶起來，“王太醫，你是太醫院之首！你一定有辦法的，對嗎？！”


  “臣不敢欺君、隻能盡力！”王太醫無奈地說。


  盡力？！宋皇後一聽，臉色鐵青，整個人癱軟在椅子上。


  “可查出太子為何會如此？！”魏子湛問道。


  “這……”王太醫欲言又止，他們幾個太醫研究了大半天，都不知道為何會這樣，且他們早問過李雲，李雲也說太子並未受到外界重擊。


  若不是外力所致，那就是鬱結於心了！


  想到這，王太醫說道：“稟陛下，這世間有一種病，叫相思病，陛下可曾聽過？”


  “相思病？！”魏子湛眉心一蹙，道，“那都是文人說的酸話！”


  “陛下，若是心中有事，鬱結不散，就容易使五髒六腑受損，殿下如今吐血，正是急火攻心所致，且方才在寢殿內，殿下昏迷之中，一直喊著一個名字……”王太醫頓了頓，抬頭看向魏子湛。


  “什麽名字？”魏子湛問。


  白慕辰將目光移向王太醫，方才一直十分平靜的眼眸裏，有了些許波動。


  “殿下喚著‘小漓’。”王太醫小聲地說。


  “小漓？是他哪個妾室？！速速叫來！”魏子湛手一揮，看向李雲。


  李雲忙跪下來，說道：“陛下，東宮沒有一個女子叫小漓。”


  “沒有？！那這小漓是誰？”魏子湛不明白了，叫一個不存在的人的名字嗎？！

  李雲支支吾吾地說：“陛下，小的鬥膽猜測……”


  話說到一半，李雲抬頭看了一眼白慕辰，他目光深邃，似是在警告。


  不知道為何，白慕辰的眼神，與方才在太極殿見到的不一樣了。


  多了一分戾氣。


  若說平日裏見到白慕辰看起來冷漠有距離感，那此刻的白慕辰，那冷冰冰的麵容之下，仿佛隱藏著一種權威和霸道。


  而且，還多了一種難以言明的嗜血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