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高下，貴賤
現在眾人都拿到了最終回合的撲克牌。
此時比企穀隻剩下最後一條內褲，所以這是一場說什麽都不能輸的戰鬥。
“好……這一場絕對要贏……”他本能地繃緊神經，全身充滿了幹勁。
“咻～～隻穿一條內褲的人還說得那麽帥氣！”材木座爆笑出聲。
比企穀看向四周，遊戲社的人跟由比濱也都拚命忍笑，聞人旭陽也輕笑出聲，就連雪之下的肩膀都在抖動。
“喂，材木座……”他頓時怒氣上衝，抖動著嘴角叫他的名字。
材木座察覺到他的怒氣，刻意幹咳幾聲：“好啦，冷靜下來。遊戲就是應該好好享受，放輕鬆一點。”
“我說你啊……”竟然說得頭頭是道……
比企穀正打算回敬他一句，旁邊卻傳來了一聲歎息。
“原來如此，你是站在那樣的立場啊。”這句充滿攻擊性的話語竟然是秦野說的。
這可跟先前平和、有些怯弱的語氣明顯不同。
“該怎麽說呢？那就是所謂的‘使用者觀點’吧。雖然不是什麽壞事，不過自始至終都抱持那種觀點，實在是……”相模在一旁幫腔，說得拐彎抹角，但語氣仿佛是十分瞧不起對方。
“唔……”材木座正打算開口，但一看到他們的表情頓時停住。
因為此刻他們的臉上很明顯寫著“輕蔑”二字。
秦野嗤笑一聲，“無妨，反正都要結束了。”
“趕快進入最後一回合吧。”
“啊，好。”
眾人站上各自的戰場，這一次比企穀他們由材木座先出牌，首先便是跟遊戲社交換牌。
秦野挑選撲克牌時，似乎也在思考要說什麽。他拋過來兩張牌，趁材木座伸手拿取時開口：“……劍豪先生，你為什麽想做遊戲？”
材木座抽出手中的兩張牌滑出去：“哼，因為我喜歡。想把自己喜歡的事情變成工作，是理所當然的事。而且成為遊戲公司的正式員工，生活也可以安定下來。”他沉著地回答著對方的問題，但最後還是泄漏出了真心話。
“哈！因為喜歡是吧？最近出現很多這種人，以為隻要這樣便能成功，我看劍豪先生也是其中之一。”秦野陰陽怪氣地說道。
“你到底想說什麽？”材木座被那句話激怒，粗魯地站起身，把牌交給了比企穀。
接著，雪之下仿佛沒有聽到一般打出撲克牌。
“我隻是說，你把夢想當成藉口來逃避現實。”
“有、有什麽證據……”材木座說到這裏突然語塞，相模利用這時候出牌，填補了現場的沉默。
隨後比企穀隨意地打出兩張撲克牌，聞人旭陽，和相模跟進。
“你真膚淺呢，劍豪先生。我不是要重複剛才的話，但那樣叫做‘使用者觀點’，僅止於一介玩家的想法。你隻是看到表麵，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中。”
喔喔，真是銳利的批判，再多說一些！比企穀忍不住想支持相模，雪之下似乎也抱持相同的看法，默默地點頭。即便是聞人旭陽也是這麽認為的。
“咕唔唔唔……”材木座忍住怒火吧手牌交給比企穀。
他接過撲克牌後，沒有多說什麽又照順序出牌。材木座受到了相當大的精神傷害，連剛才玩不膩的決鬥遊戲都停下來。
接下來換由比濱出牌，秦野瞄一眼她放到桌上的牌後，嘴角浮出冷笑。
“連遊戲是什麽都搞不清楚便想做遊戲，不覺得很可笑嗎？最近有一堆年輕的遊戲製作者也是如此，隻玩過電視遊樂器便大肆宣揚要做遊戲。他們隻有那一千零一種想法，缺乏創新能力，根本沒好好培養激發新概念的土壤。隻因為喜歡，是沒辦法做出遊戲的。”他“碰”的一聲把牌拍到桌上，加強自己的氣勢。
“咕唔唔唔～～”材木座開始呻吟。
接下來的好幾輪，都呈現出了有利於遊戲社的局麵。
現在輪到材木座。他正在頭痛該如何出牌時，相模再度開口：“劍豪先生，想必你沒有什麽擅長的事物好炫耀吧？那隻是把一切都寄托在遊戲上頭罷了。”
材木座拿這句嘲諷完全沒轍。他悔恨地把牌交給比企穀，暗示這一輪不出牌。
相模剛才說的那番話，比企穀隻是覺得他以取笑中二病這一點值得鼓掌。但那宛如疲累的大人喘著氣，告誡做夢的少年現實有多嚴峻的樣子，實在令人作嘔。
大家全都沒出牌，所以目前是遊戲社當莊家。
秦野悠哉地拿出一張、兩張、三張K。
幾人根本沒辦法跟牌，雪之下也一樣喊Pass。
“對了，劍豪先生，你喜歡什麽電影？”
“我想想……‘魔法——’”
“啊，不包括動畫。”
“嗚！”對方禁止列舉動畫的瞬間，材木座立刻閉上嘴巴，看來是被戳到了要害。
相模嘲笑般地把那堆K撥到一旁，重新出牌：“你看，果然說不出來吧？那有沒有喜歡的小說？”
“……嗯，最近我喜歡《我女友——》”
“輕小說除外。”
“嗚咕！”材木座再度被堵住嘴巴，漂亮地咬到了舌頭。他大大仰起頭盯著天花板，遲遲不肯轉過來，活像吃了一記上鉤拳。
他勉強地從座位上站起，身體搖搖晃晃，而且滿臉憔悴。
遊戲社的兩個人輕蔑地看著他：“到頭來，你隻是個冒牌貨，連娛樂文化的本質都不了解。我們可是從遊戲、娛樂文化的起源開始研究。像你這種半吊子的人還敢說要做遊戲，我們看了都覺得丟臉。”
如同秦野所說，這間社辦裏堆滿各種遊戲。塞滿紙盤遊戲的箱子一個個堆疊起來，旁邊還散落著貌似桌上型RPG用的骰子。由此可見，他們麵對遊戲的態度有多認真。
相較之下，材木座根本不可能玩那些東西，隻會對著可愛的角色嘿嘿傻笑……
這場比賽似乎沒有半點勝算，輸掉遊戲、被對方狠狠臭罵一頓，都是理所當然的。
然而，即便如此聞人旭陽還是有些不滿。
他並不意他們把材木座當成白癡，也對他們否定材木座的各種行為沒有任何意見。隻是……他唯獨厭惡那種高高在上的態度，他雖然不會認為什麽“眾生平等”的他覺得應該給予萬物應有的尊重。
貴以賤為本，高以下為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