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拘捕
治安局。
審訊室。
天花板吊著一顆黃色的燈泡。
陳培恩坐在冰冷的鐵椅上,沒有鐐銬加身。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老實交代,你學生蘭學清是亂黨的事,你到底知不知情?”
負責審訊的一位治安員疾言厲色,眼神淩厲如刀,煞是駭人。
“我不知情。”
陳培恩麵不改色,就像身處課堂一樣從容。
“我隻負責上課,學生們課後做什麽,我一概不知。”
“放屁!”
治安員猛然拍了下桌子,喝道:“他是你學生,他幹了些什麽?你怎麽可能一點都不知道?”
“我勸你還是老實配合我們,爭取寬大處理!”
陳培恩並沒有被對方的氣勢嚇到,有理有據辯駁道:“蘭學清是我的學生不錯,但他隻是我其中一名學生。我教過的學生那麽多,難道我都得去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我是老師,不是特務,更不是保姆,學校賦予我的職責隻是把課上好,把我的知識傳授給他們,至於他們拿這些知識去做什麽,我無法控製。如果就因為我教了他,就要定我的罪,我無話可說。”
論嘴皮功夫,治安局這些粗人哪裏比得上教育工作者, 頓時被懟得無話可說。
“行, 不承認是吧?”
治安員獰笑了聲,不懷好意的盯著陳培恩。
“那你倒是說說,你和李彩雲李醫生,是什麽關係?”
聞言, 陳培恩眼神閃動了下, 似乎這個問題,有點出乎他的意料。
見他沉默, 負責審訊的治安員笑容更加張揚, 認定他心裏有鬼。
“……這件事,和李醫生有什麽關係?”
陳培恩問。
“啪!”
治安員又拍了下桌子, 桌麵被拍得劇烈震動, 也不知道他手疼不疼。
“是我審問你還是你審問我,陳培恩,你要搞清楚你現在的身份,我問什麽, 你就答什麽!”
“我再問你一次, 你和李彩雲, 是什麽關係?!”
陳培恩看了他一會, 沒有進行對抗, 順從的回答道:“朋友。”
“朋友?”
治安員冷聲道:“就這麽簡單?”
“不然呢?”
陳培恩反問。
“我看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是吧?”
治安員眉目凶厲。
“你和李彩雲, 是不是都是亂黨?!”
陳培恩皺眉, 再度陷入沉默, 顯然在思考些什麽。
“李彩雲昨天下午下班後沒有回家, 而是去了你那裏,你們聊了些什麽?”
治安員緊盯陳培恩, 一副看穿一切,運籌帷幄的模樣。
陳培恩處變不驚, 表情依然淡定。
“作為朋友,來我家吃一頓便飯, 應該沒什麽不對吧?”
“隻是吃飯這麽簡單?”
治安員冷聲道:“葉治安官白天剛找了他,她後腳就去找你, 說, 她是不是和你去通風報信去了?”
陳培恩不為所動。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如果這就是你們治安局的斷案方式,我無話可說。”
“陳培恩, 別以為你是老師,我就不敢動你了, 再不交代,信不信大刑伺候?”
陳培恩幹脆閉上眼睛,無論治安員如何恐嚇威脅,都不再回應。
治安員怒火中燒,可是卻也別無他法。
嚴刑拷打,對普通人可以,但這是一位老師,有聲望,有人緣,還有學校庇護,真動手,影響會比較惡劣,說不定還會被追責。
最後,無可奈何的治安員隻能惡狠狠的瞪了陳培恩一眼,旋即起身推門走了出去。
“頭,姓陳的嘴巴很嚴, 一問三不知,什麽都不肯說。”
治安官辦公室。
他低頭彎腰的慚愧匯報。
“知道了。”
對於這樣的結果,葉辛似乎一點都不意外。
“頭,如果不來點狠的,我看他是不會開口了。”
懷恨在心的治安員抬頭慫恿。
不招就打,這是馬六時代治安局一貫的辦案方式。
可現在城頭變幻大王旗。
葉辛沒有應允這個請求。
“他既然不願意說,那就讓他一個人繼續待著,不要送水,也不要送飯。”
治安員一愣,繼而心裏一喜。
對啊。
暴力不行,那就使用軟暴力!
“明白!”
治安員興奮的轉身出門, 折磨他人, 似乎就是他們工作的最大樂趣。
————
日落月升。
審訊室的門才被重新打開。
至此, 陳培恩已經被關押了八個小時。
一頓不吃還好, 可滴水未進, 讓他的嘴唇開始變得有點幹枯。
“葉治安官,這難道就是你們治安局的待客之道?”
看著走進來的青年,陳培恩露出一抹有些虛弱的微笑。
“想清楚了嗎?”
葉辛不急於坐下,站在桌前。
“隻要你願意配合,你馬上就可以出去。”
“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
陳培恩道:“葉治安官還想讓我說什麽?”
葉辛居高臨下。
“李彩雲是不是和你的學生蘭學清一樣,也是亂黨?”
“不是。”
陳培恩抬頭,和葉辛對視。
“昨天在你家,你們聊了些什麽?”
或許是無形的折磨讓陳培恩吃到了苦頭,他老實的回答道:“她讓我做好準備。”
“什麽準備?”
“她知道你們會因為我學生關係找到我的頭上,讓我做好應付你們的準備。”
“如果你們真的沒有一點問題,那她為什麽要專門去你家提醒你?”
“我不知道。”
陳培恩道:“或許隻是朋友間的一片好意吧。”
葉辛沉默。
“如果葉治安官不信,可以請李醫生過來,我們可以當場對質。”
葉辛沉默,隻有兩人的視線在交流。
“葉治安官,我可以走了嗎?”
陳培恩出聲。
“不行。”
葉辛麵如止水的拒絕。
“今晚陳老師應該要在這裏過夜了。”
似乎他並沒有消除對陳培恩的嫌疑。
“葉治安官……”
陳培恩還想說點什麽,可是葉辛並沒有給他機會,冷漠的轉身,很快走出了審訊室。
“砰。”
冰冷的鐵門重新閉合,發出沉悶壓抑的關門聲。
陳培恩抿了抿幹枯的嘴唇,闔上眼,繼續閉目養神,接下來的可能會是長達一夜的煎熬,可是他的嘴角,卻若有若無的浮現出淡淡的笑容,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