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工具
404房間內較為安靜。
隻有電視還在正常的播放著。
分明運氣已經登峰造極卻接連遭遇超自然事件的柳大小姐坐在床上,用被褥把自己遮的嚴嚴實實。
夜深人靜。
孤男寡女。
可理所應當的旖旎氣息並沒有應運而生,柳夏子望著葉辛,葉辛則眼神虛晃,兩人的表情都非常……正經,甚至可以說嚴肅。
“葉辛,你今晚就在這陪我吧。”
著實受驚不輕的柳夏子顧不得什麽上下尊卑男女之防了,退一步說,反正該看的、不該看的,剛才都被人家看光了。
況且不得不承認,即使嘴上從來沒有服軟過,但對於這個冰塊的人品,她心裏還是百分百信任的。
甚至潛意識裏,她基本上很少把這個家夥當作男人。
生怕對方拒絕,這位富家千金從被窩裏抽出美玉羊脂的一條胳膊,指向靠著窗戶的那個小沙發,著急忙慌道:“床給你睡,我睡那就行。”
看來今天的一係列的遭遇著實把這位大小姐給刺激得不輕。
可葉辛果真鐵石心腸,絲毫不懂憐香惜玉,看了眼那張根本無法躺下一個成年人的小沙發,麵無表情的搖了搖頭。
柳夏子急了,一雙動人心魄的大眼睛寫滿不解。
“為什麽?!”
“你是不相信我嗎?我說的都是真的!”
“我知道。”
葉辛平心靜氣,“可是薪火遊戲,有些規則,不能觸碰。”
“什麽規則?”
柳夏子麵露迷茫。
“你有沒有考慮過,為什麽你三番兩次撞到不尋常的事件,結果到目前為止,卻並沒有受到實質性的傷害嗎?”
四目相對,柳夏子愣愣的搖了搖頭。
是喔。
無論是剛進遊戲時在走廊上碰到失蹤三天的楊雪晴,還是剛剛房門自動打開,雖然精神上受到的驚嚇不小,但除此之外,她其實毫發無傷,安然無恙。
“為什麽?”
柳夏子茫然問道。
葉辛並沒有直接解釋,而是突然轉而提起柳夏子一度非常好奇的話題。
“我的新手本,是在一所大學高校內,那裏有一座被詛咒的山,隻要在二月末的最後一天上山的人,都會被女鬼纏身,然後殞命……”
從梅蘭山副本到迷瘴山村,葉辛將之前的兩次遊戲經曆簡單講述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
柳夏子像是聽明白了,又像是沒完全明白,遲疑不決道:“……遊戲裏的鬼怪,其實不能……不能……隨心所欲的害人?”
“根據目前的情況,應該如此。”
葉辛點頭。
柳夏子緊接著又問道:“那這和你在我房間住又有什麽關係?”
“你沒有考慮過,為什麽遊戲一開始,我們都被分配在了不同房間,而且是一人一間房。”
柳夏子茫然,不明就裏。
“這難道有什麽值得奇怪的嗎?”
“不值得奇怪。”
葉辛輕聲道:“但或許這就是第一道關卡。”
“什麽意思?”
柳夏子小腦袋裏此時一片混沌,完全跟不上對方的節奏。
“每個人隻能住在自己的房間,可能就是這次遊戲的規則之一。”
聽到這,柳夏子恍然大悟,急忙道:“你是說,如果你住在了我的房間,就會像你經曆的那個山村副本,讓鬼失去殺人的限製?”
葉辛不置可否。
柳夏子若有所思。
這個分析雖然聽上去有些過於主觀,但其實未嚐沒有道理。
畢竟玩家們是在生死邊緣跳舞,再如何小心謹慎,草木皆兵,都毫不為過。
“葉辛,那你剛才為什麽不把你的想法告訴大家?”
柳夏子皺起眉,納悶的看向之前一語不發的青年。
“如果有人沒想到這一點,住在了其他人的房間,導致被鬼給盯上了,那該怎麽辦?”
葉辛沉默不語。
以這家夥的性格,不愛說話,也實屬正常,沒什麽好奇怪的。
柳夏子心裏嘀咕,可隨即,一個天馬行空的想法在她腦子裏破土而出,讓她的眼神乃至臉色都不受控製的波動了下。
“你是故意的?”
柳夏子難以置信,結結巴巴道:“你、你是想拿其他人做實驗,驗證你的想法是不是正確的。”
麵對那雙睜大的眸子,葉辛依然一語不發。
這位千金小姐,其實哪像表麵上看起來這麽天真好騙?
無論是剛才沒有立即開門,而且現在能夠如此快想到這點,都算是難能可貴了。
柳夏子嘴巴微微張大,看著那張年輕帥氣、而又淡漠冰冷的臉,想說什麽,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們……可是我們的隊友誒……”
最後,柳夏子並沒有站在道德的製高點大義凜然的斥責對方的冷血,隻是恍惚的喃喃低語。
“在遊戲裏,保住自己的命,才是關鍵。”
葉辛波瀾不驚,重複了一遍之前曾經說過的話,語氣平緩,無任何慚色。
為什麽每一場遊戲,都會安排多位玩家,而不是一個人,因為遊戲的規則,需要有人用生命去探索。
梅蘭山詛咒如此。
迷瘴山村也是如此。
力所能及的情況下,舉手之勞的互幫互助,無關緊要,可在必要的時候,必須學會舍棄、甚至是拋棄。
薪火遊戲的最重要的機製,其實從它開啟的那一刻,就解釋得明明白白。
它要篩選高玩,剔除弱者,注定不是一個能大團圓結局的溫情遊戲。
其他玩家既是隊友,同時,也是工具。
“好好休息。”
就在青年即將轉身離開的時候,柳夏子情不自禁喊道:“葉辛。”
青年駐足扭頭。
柳夏子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分明是有話要說,可結果卻忍了下去。
“……幫我把門關上。”
青年點了點頭,不一會便走出的房間,傳來開門又關門的聲音。
柳夏子重新躺了下去,縮進被子,雙手緊緊抓著被褥邊緣,隻露出一雙眼睛在外麵。
不過這時候,她並沒有覺得多麽恐懼,一個問題充斥了她的腦海,甚至讓她暫時忘了去感受重新恢複孤獨幽靜的環境。
自己在那個家夥心中,是不是也隻是一顆能夠利用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