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蒹葭
周一。
按照課表，上午有一節課。
課程結束後，陳培恩越發覺得不對。
“胡蕊，段榮書去哪了？”
走出教室，他快步追上胡蕊。
“我不知道啊，我還想問你們呢，他怎麽沒來上課？”
胡蕊也是一臉疑惑。
陳培恩沉聲道：“昨晚你把他叫出去後，他就一直沒回寢室，我還以為他和你在一起。”
“沒有啊。”
胡蕊茫然道：“昨晚我和他說了會話，然後就分開了，他沒回去？”
陳培恩搖頭。
“奇了怪了，這家夥又幹嘛去了？”
胡蕊嘀咕。
這時候，葉辛幾人也走過來。
“段榮書不見了？”
聽到這個消息，劉筠董琴很驚奇。
“你們別緊張，他經常這樣，說不定又是和誰一起鬼混去了。”
胡蕊似乎習以為常，漫不經心道：“我來給他打個電話。”
一邊下樓，胡蕊一邊掏出手機，當著幾人的麵，撥通了段榮書的號碼。
“你幹嘛去了？怎麽一晚上沒回去？上課也不來？”
“行，我知道了，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知不知道自己曠了多少節課了？我看你是別想畢業了。”
訓斥幾句，胡蕊放下手機。
“我就說吧，他和吉他社那些人在一起，說是昨晚臨時被叫去喝酒，喝多了。”
劉筠搖了搖頭。
這哥們，這時候居然還有心思喝酒，心可真夠大的。
發現段榮書沒事，陳培恩放下了心，看向刑仙茹。
“仙茹，你昨晚沒休息好？”
刑仙茹確實看上去頗為憔悴，眼睛旁邊還呈現淡淡的黑眼圈。
“她不是沒休息好，是根本沒睡。”
胡蕊鬱悶道：“昨晚可是把我快嚇死，我半夜睡醒了，看見仙茹側著頭，一直盯著我，當時就差點沒把我嚇暈過去。”
對此，刑仙茹一聲不吭，沒做任何解釋。
吃飯的時候，陳培恩和葉辛正在打菜，刑仙茹突然端著餐盤湊了過來。
“陳教授，我有事要和你說。”
陳培恩回頭，看到刑仙茹的臉色前所未有的鄭重。
“什麽事？”
刑仙茹看了眼陳培恩旁邊的葉辛，似乎是覺得葉辛有點礙事。
可是見陳培恩沒什麽表示，她也沒心情再糾結這些。
“昨天晚上，胡蕊回來的時候，全身是水……”
她將昨晚胡蕊裝神弄鬼的過程複述了一遍，並且著重強調了胡蕊頭發上有泥沙的細節。
“她身上的水，應該不是在澡堂弄的，她撒了謊。”
“你會不會是看錯了？”
陳培恩確認道。
“不可能！我絕對沒有看錯！她衣服上沒有，可是頭發上有，或許是衣服上刻意清洗過，頭發上她沒注意，所以忽略了。”
“可是這又能說明什麽問題？”
陳培恩的問題一下子把刑仙茹問的啞口無言。
她昨天不敢閉眼，想了一個晚上，也沒琢磨出什麽頭緒。
“今天是第五天。你不要太過緊張，隻要挺過去，我們就安全了。”
陳培恩安撫道，似乎認為對方是因為精神壓力太大，導致胡思亂想。
刑仙茹欲言又止，心裏明明有很多話，可是卻不知道該從何談起，最後隻能點了點頭，轉身去打菜。
似乎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的陳培恩在刑仙茹離開後，逐漸皺起眉，看向葉辛。
“你怎麽看？”
對於胡蕊，他們之前就有過懷疑，不過因為沒有確鑿證據，再加上胡蕊表現得很正常，於是逐漸把懷疑放下，可現在又冒出這麽一出。
雖然臨近結束，但越是這種時候，大家承受的壓力就會越大，不僅僅刑仙茹一個人。
她剛才說的事情，的確比較奇怪。
“她在撒謊。”
葉辛平靜道。
“你說胡蕊？”
葉辛點了點頭。
“你還是懷疑，胡蕊有問題？”
陳培恩看著他，“你現在不是將注意力，放在段榮書身上了嗎？”
葉辛麵不改色。
不提這是一位高智商份子，單看遊戲開始前他的綜合素質評價，假如連這點觀察力都沒有，那才值得奇怪。
“你遭遇鬼打牆的時候，在桌上寫的那兩個字，是提醒我小心身邊吧？”
陳培恩繼續問道。
其實他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其實，寫那兩個字，我隻不過是做一個實驗而已。”
葉辛意味難明的道。
“實驗？”
陳培恩眼神微微縮動。
葉辛點頭。
“那你得到結果了嗎？
“還差一點。”
聞言，陳培恩也沒有再問。
下午上課，段榮書依舊沒來，甚至到了晚上藝術鑒賞自修課，就連葉辛都不見了。
“葉辛。”
老師拿著花名冊隨機點名，沒點到段榮書，卻不幸的點中了葉辛的名字。
“葉辛？”
“到。”
陳培恩改變聲線，冒名頂替。
或許他怎麽都沒想到，作為大學教授的自己，居然會做出、或者說有機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葉辛去哪了？”
劉筠迅速發現葉辛不在，很詫異。
“剛才夏冰來過，好像把他叫出去了。”
胡蕊小聲道。
“原來那是夏冰啊？”
董琴恍然：“我剛才在外麵看見他和一個女孩子一起走了，還以為是誰呢。”
“夏冰？”
劉筠驚詫不已。
“色狼，這種時候，居然還有心情泡妞。”
刑仙茹不齒。
講台上，頭發花白的老人抬起頭來，似乎聽出了不對勁，再度喊了一聲：“葉辛。”
這下子，陳培恩沒法再講“兄弟義氣”了。
無人應答。
老人顯然知道這學生逃課了，不過卻也沒生氣，甚至還笑嗬嗬的，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鏡。
“我說過，我會給你們兩次逃課機會，因為總有什麽東西，會比上課重要。比如樓外的蒹葭，和今晚的月亮。”
老人慈眉善目。
“剛才誰幫他答的到？”
陳培恩臉色生硬，慢慢舉起了手。
即使這是在遊戲世界，可是作為一個教職人員卻做出這種違反職業操守的事情，而且還被逮到，還是讓他難免產生一種羞愧感。
不過老人並沒有責備他，隻是和顏悅色的道。
“轉告葉辛，他已經用掉了一次機會。好了，我們開始上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