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該斷不斷
程競之卻沒有看鍾淑芳，而是目光直直的注視著周悅，“你永遠沒有必要向一個傷害過你的人證明你為什麽不應該被傷害，也不要試圖去講道理，人與人是彼此重視，雙向在乎，如果不是，那你付出再多也是多餘。”
說完，他一隻手攬住了周悅的肩膀，語氣裏掩飾不住心疼，“每次看你受委屈，你不覺得疼，我都要心疼死你了。”
從始至終，周悅都沒有說一句話。
甚至，臉上的疼痛都忘記了。
許久之後，她看著他會心一笑，“也許你說的沒錯，真心很貴，應該留給值得的人。”
然後她緩緩看向鍾淑芳，“白冰醒來之後，我會負責她的所有，您不願意管，我可以管，但請您以後不要再打擾她的生活，她經不起折騰了。”
鍾淑芳臉色驟變。
剛要開口，搶救室的門就開了。
醫生走出來簡單說明了一下情況，白冰的狀況不算很好，傷口裂開，外加一條腿骨折，而且人也因為失血過多，虛弱的很厲害。
但好在人已經沒有了生命危險。
隨後，白冰就被推了出來。
在即將前往病房的時候，鍾淑芳忽然拉住了周悅，將她拉到一旁，低聲道，“你說你要管她，可最好想清楚了，她們是個麻煩不說，就憑她對程競之的感情，包括剛才程競之奮不顧身去救她，光是這些，你確定你不會是在引狼入室嗎？”
周悅眉頭蹙得更深。
她掙脫鍾淑芳的一隻手，“我相信程競之的為人，至於白冰，我隻是出於我內心的良善，不論她感恩與否。就當感謝她這些年一直照顧您左右的份上，您不覺得感動，但我是很感激的，畢竟她做了我該做的事情，無論出於哪種，我都應該回報她。”
“你……”鍾淑芳一噎。
明顯氣的不輕，她不甘心的繼續勸，“周悅，這麽多年，她何嚐不是依附著我而得到想要的生活？所以壓根就用不著你替我感恩。”
周悅不說話，但態度很堅決。
鍾淑芳自是知道勸不動她，不由歎息了一聲，“你啊，就是和你爸一樣，該斷不斷，必受其亂。遲早是要吃虧的。”
說完，她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周悅站了會兒，鍾淑芳的話猶然還在耳邊，是啊，程競之當時不顧危險去救她，到底是出於什麽想法呢？
但她沒有想很久，而是立刻趕去了病房。
等她進去的時候，白冰已經醒來。
正在和程競之說著，“今天你救我的事，謝謝你。”
程競之正在查看她的報告，聞言，神色未動，“不用客氣，舉手之勞而已，那樣緊急的情況，換做誰都會出手救你。”
“是嗎？”白冰眼眸一頓。
程競之沒接話。
周悅伸手扣了扣門，卻是喚到，“競之。”
聞聲，兩人齊齊看向她。
程競之最先開口，“你來了。”
周悅嗯了一聲。
剛走進來，白冰就把目光看向她，臉上浮起一絲微笑，“差點忘了說了，今天的事，同樣也很感謝你。”
周悅搖了搖頭，主動挽上程競之的手臂，話卻是對她說的，“你身體很虛弱，需要好好休息，太晚了，我們就不打擾你了。不過你放心，這段時間你盡管好些養身體，徐圖那邊我會看著處理的，還有你的女兒，醫生跟我說，情況很好，所以不用擔心。”
白冰的目光落在他們握在一起的手上。
片刻，淡淡地說，“這麽麻煩你們，我實在是不好意思。”
說到這裏，她再次看向周悅，眼神帶著誠懇，“徐圖那裏，就按照法律程序辦吧，反正他和我情分已盡，你也看到了，他今天是真的想殺了我。所以不必顧忌我，隻是還得麻煩你幫我走一下流程。”
周悅點頭。
然後白冰又接著說道，“還有，他不止一次對我動手，如果警方那邊需要證據，我也可以自己作證的，我保留了他打我時的傷口照片。”
周悅嗯了一聲，“那好，如果需要用到你的地方，我再來找你。”
……
回到家，因為程競之一隻手受了傷，洗澡不方便，周悅進門第一件事就是幫他去放洗澡水，又幫他把睡衣拿進浴室。
等到水放好，又催促著程競之趕緊脫，衣服洗澡。
親自幫他把衣服脫了，等他徹底泡入水中，周悅才滿意，剛要出去。
程競之忽然叫住了她。
“你沒有什麽話想問我的？”
周悅回頭看向他，表情沒有什麽變化，“什麽？”
見狀，程競之歎息了一聲。
“今天救白冰，並沒有其他原因。僅僅是因為那是一條生命，作為一個醫生，作為一個普通人，我都不會無動於衷。無論那個人是不是白冰，結果都是同樣的，我都會奮不顧身的去救她。”
周悅倏地一怔。
隻見程競之深深地凝視著她，“我對白冰，沒有任何男女之情，從前沒有，現在未來，都不會有。”
聞言，周悅眉眼略微鬆了鬆。
她同樣看著他，末了，聲音很低，“我知道。”
“你知道？”
“嗯，其實當時你奮不顧身去救她的時候，我腦子裏幾乎是一片空白，唯一的感受是，失去了你，我該怎麽辦。可後來看你隻是手受了傷，我雖然安心，但還是有一點難受的。畢竟我以為自己差點就要失去你了。”
說到這裏，周悅仍然心有餘悸，當時內心的複雜曆曆在目。
周悅忍不住紅了眼眶。
她看了眼程競之，“也的確有點吃醋，你救她，甚至都沒想過假如你出了事我該怎麽辦。但很快我就釋然了，你救她，無關別的感情，正如山體滑坡，你一個人留到最後去背那個老人一樣，僅僅是因為你心中的熱火。”
話一出口，氣氛變得有些沉默。
過了很久，程競之才緩緩地開口，“謝謝你的理解，可我寧願你找我吵架，我都不要你這麽懂事，這樣，反而令我更加覺得抱歉了。”
“別自責，雖然我那時候心裏確實有一些不舒服，但是現在已經好了，隻要你平安，什麽都好。”
周悅努力衝他揚起一抹笑容。
似乎是想讓他安心。
卻不知，程競之內心更加愧疚了。
是夜。
兩人躺在床上。
周悅把自己想收留白冰母女的想法跟程競之說了一下。
卻遭到了程競之的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