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無法原諒
程競之再度開口，“有什麽話我們進去說好不好？要打要罵都隨你，甚至是……”
“甚至什麽？”周悅猛地看向他。
程競之一頓。
許久，他低聲說，“我們的開始是我的居心不良，而如果你實在無法接受，你即便是要分開我也……”他沒有再往下說。
但周悅的眼神卻越來越冷。
她冷眼看著他，“即便我要跟你離婚，你也同意是不是？你甚至已經自作主張的為我想好了退路，等到把婚一離，爺爺安排我去深造，然後我就可以把你給我的傷痛忘掉，是不是？”
程競之眼眸深了深。
想開口，卻最終隻是唇角微動，什麽也沒說。
周悅的心一點一點冷卻，她忽然笑了起來，帶著自嘲，“程競之，你哪怕在我麵前說一句實話你都不願意，一直到現在，哪怕你已經做了分開的打算，你也沒有勇氣全部說出口，你太讓我失望了。”
說完之後，她掙脫了他的手。
一字一句的說，“既然你已經做好了打算，那麽我如你所願。”
然後不等程競之開口，她已經轉身走了。
程競之下意識地走動了幾步，可他到底沒有再追出去，眼神晦暗不明。
自從那天起，周悅就開始早出晚歸。
有時候就幹脆睡在了公司。
而即便晚上回家，也是直接在隔壁睡房歇下。
從頭至尾，和他們沒有任何交流。
哪怕爺爺好幾次想和周悅聊一聊，但周悅要麽就回避了，要麽就是直接起身走了。
一副拒絕溝通的樣子。
而就在第五天，那天周悅破天荒的回家很早。
到家的時候，程競之也在。
爺爺則在餐廳吃飯。
她看都沒有看他一眼，而是徑直走到程競之的麵前，將一份協議遞給他，“看一下吧，念在你我情分一場，雖然你是帶著目的接近的我，但我也不是無情之人，我名下有一處房子，還有車子，全都歸你，我們協議離婚。”
最後幾個字說完的時候，場麵整個一靜。
程競之沒有開口。
老爺子卻已經率先出聲，“悅悅，這件事你要冷靜下來，雖然我們做錯在先，但你和競之也不是完全沒有感情，這麽說分開就分開，是不是欠缺考慮？”
聞言，周悅無動於衷。
她看向老爺子，一字一句的說，“您不是最喜歡安排別人的人生麽？現在我把婚離了，然後在照您的意思去國外深造，這樣做，您是不是滿意了？”
“悅悅！”老爺子聲音猛地沉了下來。
是即將發怒的征兆。
周悅卻不再看他，而是轉頭看向程競之，冷聲道，“以前我也不明白，你和我從不是一個世界裏的人，為什麽那麽不被看好的情況下你仍然堅持和我在一起，而現在我全明白了，說實話，覺得挺可笑的。”
“我家世好，你其實未必看得上，論起工作能力，我也未必如你，可偏偏，你就這麽選擇了我，虧我還以為是緣分，是命中注定。而現在看來，我是不是應該感謝我爸爸？”
她的譏諷很明顯。
程競之的眸光頓了頓。
許久，他緩緩開口，“如果你能開心，你要我做什麽我都可以。”
周悅的眼神一閃。
但很快她就恢複麵如冰霜的樣子，“好，那我們離婚。”
話一出口，又是一靜。
程競之終於把目光深深地看向她，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薄唇親啟，“好。”
然而，他的鬆口，卻並未讓周悅感到快樂。
她的神情僵了僵。
一時之間竟然沒接話。
就在這時，“噗通”一聲，來自餐廳。
下一秒，她和程競之同時看去，然後都是一震，隻見老爺子一臉痛苦的捂著心髒躺在了地上。
而幾乎同時，她和程競之都朝他跑了過去。
老爺子再次發病。
而且來勢洶洶。
整個人昏迷。
無論周悅怎麽喊都毫無動靜。
眼睜睜的看著他被推到了手術室，周悅隻能無助的站在門口，眼淚落個不停。
齊邵明很快也趕了過來，他直奔到周悅麵前，人早已哭的泣不成聲，他頓了頓，臉上全是心疼，“悅悅，別怕。”
下一秒，周悅就撲進了他的懷中，號啕痛哭，“爺爺要是有個什麽好歹，我真的無法原諒自己，怎麽辦，齊邵明，我為什麽要說話氣他，明明我不想這樣的。”
齊邵明不明所以。
但也知道不是追問的時候，他伸手撫了撫她的背，柔聲道，“沒事了沒事了，爺爺一定不會有事的。”
周悅沒答話，哭聲越來越大。
就在這時，急診室的燈黑了。
於淮走了出來，他看到齊邵明抱著周悅，目光頓了頓，但很快就開口道，“嫂子，去見一見老爺子吧。”
周悅一震。
險些沒站穩。
她從齊邵明懷裏退出來，隻見於淮歎息了一聲，“我們盡力了。”
話一出口，周悅整個人差點往地上倒了下去。
好在齊邵明反應及時，將她抱住了。
下一秒，周悅就掙脫了他的懷抱，低聲道，“我馬上去。”
說著，就義無反顧的走了進去。
齊邵明下意識地跟上去，卻被於淮攔住了，他的神情堅定，“競之在裏頭，即便需要安慰，也有競之，齊先生止步。”
齊邵明一頓。
而這邊，周悅已經來到了急診室裏頭。
心電圖滴滴噠噠的響著，一片靜悄悄的，可她也感覺到了老爺子微弱的氣息。
她抹了把眼淚立即走了過去。
隻見老爺子緊閉著雙目，躺在那裏。
程競之則站在一旁，神情沉默。
見到周悅，他眼眸動了動，最終低聲開口，“爺爺，悅悅來了。”
話一出口，爺爺倏地睜開了眼眸。
像是用盡了全力一般。
看向周悅，然後無比艱難的喚了她一聲，“悅悅.……”
聞聲，周悅立即走了過去，輕輕握住他的一隻手，聲音早已哽咽，“爺爺。”
聽到她的聲音，老爺子勉強露出一絲笑意。
他用力抬起手，想要摸一摸她的頭，可無論怎麽抬起，始終觸碰不到她。
見狀，周悅立即握住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臉上，語氣也無措起來，“爺爺，您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我錯了，不該這麽任性，明知道您身體不好還要說話氣您，你別離開我，我再也不敢了。”
她絮絮叨叨的哀求著。
仿佛一個無助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