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我的話管用嗎？
吳阿水聞言，急忙扭頭，待到看清來人，當即眼前一黑。
這四個家夥，竟然是之前補考時，林凡給了答案，卻仍然不爭氣地掛科的家夥！
果然是，醜人多作怪，菜比屁事多！
這幾個家夥，之前連對照題幹找下答案這種簡單的事情都懶得做，心懷僥幸胡亂作答，結果整了個不及格，眼看其他學渣被林凡帶飛，一比較之下，心理反倒感覺相當不平衡。
對人性的陰暗麵再熟悉不過的李波，正是瞅準了這一點，才一一找到他們幾個，當場一人轉了五千，要他們在緊急關頭現場指認林凡作弊。
四個蠢家夥一聽，這一來既可以將之前僥幸搭上林凡的便車，成功畢業的表麵兄弟們拉下水，更能白得五千軟妹幣，哪裏還會猶豫，當即舉手同意！
還真別說，這一招還挺有用。
周敏一看居然有人證，而且還是四個人同時指認林凡，一時也被驚得呆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得到這一利好消息後，最為高興的人，卻是之前一度緘口不言，穩坐釣魚台的楊金華。
方才看一直以來作為他的驕傲，作為炫耀資本的獨子楊東，跟林凡一比，處處落於下風，連斯坦福精英的光環都慘遭踐踏，一向對愛子寵愛有加的楊金華，哪裏還能坐得住！
正待下場用權勢地位壓製林凡，突然被李波送來這波助攻，楊金華當即大喜過望。
“林凡，你知道你幹了什麽嗎？”
“你這是舞弊！”
“如此嚴重地違反考試紀律，簡直就是對我渝大百年曆史的踐踏！”
楊金華不愧是天天做主席台的領導，一開口，上綱上線的話當即信手拈來。
“你完了！這種程度的違紀行為，造成的後果無比嚴重，影響極度惡劣，都無須上報校領導小組討論！”
“我代表學校宣布，林凡，你，被開除了！”
周敏一聽，林凡最終還是遭到開除的處分，頓時急得氣往上衝，眼前一陣暈眩，徑直倒在了眼疾手快將她扶住的柳誌玲懷中。
吳阿水更是氣得火冒三丈，當場跳了起來，帶著近六十個受了林凡幫扶，通過楊東“死亡題海”挑戰的學渣，朝四個叛徒開口大罵！
“混蛋，虧老二那樣幫你們，沒想到居然轉過身就反咬一口！”
“就是，做扶不起的阿鬥就算了，沒想到還是一條毒蛇！”
圍觀的同學從一班人口中陸續得知真相後，也對四個人，不，四條狗展開口誅筆伐：
“我滴天，世上居然還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這種渣渣，放在抗戰年代就是妥妥的漢奸！”
“呸！你媽都應該為生了你而感到恥辱！”
楊金華萬萬沒想到，在場眾人的立場居然一邊倒地向林凡靠攏，把他眼中的害群之馬，當成了拯救世界的英雄一般追捧，當即勃然大怒。
隻見他一把搶過躺在講桌上的話筒，一聲大吼：
“反了，反了天了！”
“你們都被開除了！”
聽到楊金華竟然要將吳阿水等人一並開除，在林凡注入的真氣滋養下剛剛醒轉過來的周敏，哪裏還坐得住，拚命在林凡和柳誌玲攙扶之下，掙紮著支起身子，用盡全力大喊道：
“楊副校長，你不能這麽做，就算林凡他們有錯，你也不能繞過黃老校長，獨斷專權！”
“嗬嗬！周老師，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裝糊塗？黃校長明年就要退休，大部分工作我都已經接手了，所以說，今後在渝大，我就是天！”
聽到他在擴音器加持下的囂張宣言，大家都不禁心中一顫。
我的天，這個老變態，以後居然要當我們的校長？
完了，那我可不能讓他記住我的樣子，否則被這個心胸狹窄的家夥記恨上了，免不得要給穿小鞋！
想到這裏，之前還憤憤不平的眾人，臉上頓時顯出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表情。
吳阿水和趙西山等人見狀，隻恨自己勢單力薄，一腔熱血無法帶動這般麻木不仁的看客，但即便麵臨如此不利的局勢，四個逗比依舊沒有放棄努力。
“草，開除就開除，老子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們去給教育部上訪，告你兒子公報私仇，擅自改動考試難度！”
“對，你知法犯法，包庇親屬，罪加一等！”
聽了幾人的話，楊金華不僅不懼，反而愈發得意。
“自古官官相衛，教育部的領導難道願意聽你一個窮學生的話，而不是我的？”
“做夢去吧！我楊金華就不信了，在渝大，還有誰，說的話能比我還管用！”
萬萬沒想到，就在大家都被他趾高氣揚的陣勢所震懾時，一道渾厚有力的聲音突然在人群中間響起：
“那我的話，也不管用了嗎？”
聽到這和藹可親的平穩語調，大家急忙循著聲音，朝那個每年迎新大會都能看到的熟悉身影望去。
隻見來人穿著一身洗得泛白的淺藍色中山裝，白花花的短發精幹有力地挺直在圓東東的腦袋上，活脫脫一個留板寸的大肚彌勒佛，正是德高望重，心廣體胖的老校長黃陽明。
“黃老，你怎麽來了？”
看到這尊大佛居然突然到場，西裝筆挺，頭發油亮的楊金華急忙小跑著迎上前來。
“嗬嗬，老楊，都說‘王莽謙恭未篡時’，沒想到，你名字前的‘副’字還沒摘掉，便把我這身老骨頭不放眼裏了？”
“這，黃老，誤會呐！還不是林凡那家夥太氣人，我才一氣之下，就口無遮攔了……”
聽到楊金華一言不合就甩鍋林凡，黃陽明卻大口一開，哈哈笑道：
“嗬嗬，我倒覺得，林凡這孩子不錯，有勇有謀，能伸能屈，能力大脾氣小，是個能成大器的好苗子！”
此話一出，莫說楊金華被驚得油膩的下巴碎了一地，在場的眾人，都無一例外地驚得睜大了眼睛。
什麽？老校長一出場，就立場鮮明地要為林凡站場？！
這是什麽情況？
唯有早就看破一切的林凡，兀自巍然不動，神色坦然地笑而不語。
別人不知道，但經過軒轅往生訣易經洗髓之後，目力驚人的林凡，早就在自己解決楊東給出的難題，朝台下掃視時，便透過熙熙攘攘的人群，看到了靜靜坐在角落裏，目光帶笑的老校長黃陽明。
原來，黃老受了故交周元培所托，私底下裏其實一直在暗暗關注老哥們的孫女周敏。之前她頭一回擔任班主任，受調皮的同學刁難時，他便已經有了出手的打算。
誰知，形勢居然被廣交朋友的林凡扭轉，再加上周元培表示讓他嬌生慣養的孫女受點小挫折，吃點苦頭也好，黃陽明便忍了下來。
但如今，聽說她居然鬧到要辭職，黃陽明怕在老兄弟那邊沒法交待，哪裏還坐得住，連忙驅車從家裏趕了過來。
結果走進報告廳後，他卻正好目睹林凡居然讓心高氣傲的斯坦福高材生楊東吃癟，頓時對這低調博學的年輕人青睞有加。
如今看楊金華仗勢欺人，橫壓俊才，跟渝大的辦學宗旨背道而馳，黃陽明哪裏還能在台下坐得住？於是果斷現身，幫故交的孫女出頭，怒懟楊金華：
“大學者，大人之學也。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
“老楊啊，你莫不是忘了，我們大學的辦學之本？莫不是丟了，我們老師安身立命的初心？”
“我看你現在，表麵上，滿嘴的仁義道德，背地裏卻滿世界地追名逐利，哪裏還有一個師者的模樣？哪裏還有一個長輩的風範？”
“林凡和這班孩子是有錯，但難道不是你家楊東給逼出來的嗎？”
“你倒好，對親兒子的錯不管不顧，卻揪著林凡可勁兒折騰，結果人家是個龍種，你還恬不知恥地上綱上線，妄圖用權勢壓垮人才！”
“像你這樣的人多了，我等龍的傳人，還會有未來嗎？長此以往，國將不國！”
聽聞老校長擲地有聲、直擊靈魂的喝問，在場的學生果斷叫起好來，而臉上變得紅一塊，白一塊的楊金華，急忙辯解道：
“可是，林凡這混蛋，居然聯合其他學生一齊作弊，這簡直就是性質惡劣的舞弊行為！”
“年輕人嘛，出點差錯，連上帝都會原諒，更何況，林凡這孩子，表現出的天賦，連斯坦福高材生都得莫能比肩，這本身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不是，黃老，這樣人品有問題的人，如果放到社會上……”
誰知，沒等他說完，黃陽明竟眉毛一挑，打斷他的話，嗆聲道：
“我當年人品也不咋地啊！”
“可如今，走到社會上，大家看我一不小心桃李滿天下的樣子，還不是得要尊稱我一聲‘黃老’！”
額，這話說得……一看就老凡爾賽了！
想起自己當初把睡上鋪的老哥們周元培整蠱得屁滾尿流，而如今，整人的人和被整的人卻都已功成名就，成了教育界的泰鬥，黃陽明唏噓之餘，對冥冥中的天命更多的還有感激。
畢竟，到了他們這個年紀，早已把很多事情看透，明白一個人的成功，除了自己的努力，更多的還是靠別人的成全，社會的成全，以及天地的成全。
如果沒有當初那位不放棄自己的老先生，渝大今天恐怕早沒他什麽事了，路邊倒是可能會多一位靠補鞋為生的“黃師傅”。
正因如此，黃陽明在得知周敏為了林凡賭上她的前途時，渾身血液突然又沸騰了起來，仿佛又回到了當初和周元培較勁的野性年代。
“你總說，‘出身看到老’，我看是放屁。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這才是正理。”
“老楊，你這些年，過於崇洋媚外，該反省了。”
“塔國再漂亮，能有家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