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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車訓練俱樂部內。
顧聞舟去訓練時,他的手機屏幕上還亮著微信界麵,尤語曼看見溫穗歲發來的那條信息。
【碎碎:今天是我們在一起五周年,我給你準備了驚喜。無論什麽時候,我等你回來。】
碎碎這個備注還是溫穗歲趁顧聞舟沒注意的時候偷偷換上去的,理由是萬一哪天被顧母跟爺爺看到不會露餡。
尤語曼想起那天在廁所溫穗歲威脅自己的話,和顧聞舟不知不覺中對溫穗歲表現出的關心和在意,眼底不由得劃過一道陰翳。
於是她毫不猶豫地長按那條消息,選擇了刪除。
“你在幹什麽?”顧聞舟散漫的聲調忽然從背後傳來,她心裏“咯噔”一聲,故作鎮定地轉過身來,一邊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將手機悄然放回去。
“剛剛有騷擾電話打進來,我替你看了一下,還沒碰他就自己掛了。”她笑著道。
顧聞舟剛訓練完抱著頭盔在側腰,金發在燈光下波光粼粼,晶瑩的汗珠順著硬朗的下顎線滴落,普通的賽車服硬是被他穿得意氣風發荷爾蒙爆棚。
他吊著眸撇著她。
尤語曼心跳加速,矜持地挽了下耳邊的碎發。
同她擦肩而過拿起自己的手機看了看,果然有個騷擾電話的未接來電。
“顧哥哥,怎麽了,你還不相信我啊。”尤語曼撇嘴,“好啦好啦知道你隻喜歡溫姐姐了,手機也隻能讓她查崗是不是。真羨慕溫姐姐能有你這麽好的男朋友,不像我……”
“走吧,不是說要去逛商場嗎。”顧聞舟斂眸收起手機,先行出去,尤語曼乖乖跟在他身後。
……
十分鍾,不多不少。
溫穗歲卡著點來到坤興商城六樓的KTV。
站在包廂外都能聽到陳總鬼哭狼嚎的歌聲,震耳欲聾。她握緊了手提包推門而入。
陳總身旁坐著五六個吊兒郎當的公子哥,輕浮的目光在她身上梭巡。
其中一個拿著手機鬧鍾在計時,看見她來後立刻摁下暫停鍵,炫耀戰果似的得意洋洋:“九點九九秒!不多不少,給錢給錢!支持掃碼轉賬!”
其他人不情不願地掏出手機給他掃錢過去。
“啊……老陳竟然也能贏,溫小姐你怎麽回事,平時不是最冷豔了嗎?我們大家誰的邀約你都不給麵。”
“就是,想到因為你把錢給了老陳,真不爽啊。”
“你可得好好補償我們。”
溫穗歲站在門口,在他們毫不掩飾的放蕩目光下宛若一隻待宰的羔羊。
“我陳總讓她過來她還敢不過來?”陳總頭上還戴著頭套,雙手綁著一圈又一圈的繃帶,看起來像一對豬蹄。偏偏他不以為然,還得意洋洋地命令溫穗歲:“過來。”
溫穗歲直直站在他麵前,紋絲不動。
陳總伸手要來抱她,卻被她側身躲過。
“別碰我,否則我會忍不住把你這雙豬蹄剁了。”杏眼厭惡地瞪著他,當她搭下唇角不笑時,簡直像渾身豎滿了尖刺的白天鵝。
偏偏越是如此,越激起男人骨子裏的獸性與征服欲。越想折辱她,看她在自己身下哭著求饒的模樣。
“老陳,看來你這不行啊,小東西還有獠牙呢。”
“就是,老陳你行不行啊!不行讓我上!”
陳總被他們激得咬牙切齒,一把扯過溫穗歲的肩膀抱在自己懷裏,拿起啤酒懟在她唇邊:“給我喝!”
男人聞之欲嘔的汗腥味混雜著不知是什麽的異味撲鼻而來,溫穗歲差點沒當場吐出來。
與此同時,連逛了不知多少家商城的顧聞舟和尤語曼徐徐走進坤興商城挑選珠寶。
主要是尤語曼負責選,顧聞舟負責付款。
店員麵帶微笑站在兩人麵前:“這些都是我們店內的最新款,兩位可以看看。”
顧聞舟目光定格在櫥櫃轉台懸置的祖母綠寶石的耳墜上,它靜靜轉動。燈光下流光溢彩搖曳生輝,簡直是高貴與奢華的代名詞。
店員見此很有眼色地將其托出來:“先生,您真有眼光!這款珠寶是溫先生生前親手所設計的,名為‘天鵝’,據說原本是準備送給他女兒的生日禮物,後來兜兜轉轉被我們的設計師拍下加工改造,成了鎮店之寶。”
“溫先生?是那個被譽為‘珠寶界的高迪’的溫先生?”尤語曼眼睛亮起。
“是的,先生,您是送給女性朋友的生日禮物嗎?”
顧聞舟“嗯”了一聲:“好看嗎?”
為什麽要問她好不好看?
難道這是送給她的?
心底冒出了小小雀躍,尤語曼越想越覺得自己猜的對,否則為什麽不帶別人來就帶她來,她的生日就在五天後。
於是她輕輕“嗯”了一聲:“喜歡。”
“那就要,把它包起來。”顧聞舟道。
……
陳總見此直接往她嘴裏強灌,因為溫穗歲的抗拒,不少啤酒都從她下巴迸濺到了白裙上,原本就輕薄的白裙貼在肌膚上,勾勒出玲瓏的身體曲線。
公子哥們在旁邊看熱鬧不嫌事大地吹口哨:“繼續繼續!”
她怒目如火,烏發淩亂黏在濕透的下巴上,有種驚心動魄的美,身子止不住的顫抖。
“接下來這瓶是你自己喝,還是我繼續喂你?”陳總道。
“我……我自己喝!”溫穗歲恥辱地將啤酒一飲而盡。
然而折磨並未結束。
這群公子哥生來尊貴,最喜歡的就是將那些清高的人拉入泥濘踩碎一身傲骨。
“早這樣不就行了?”陳總道,“一個賽車手能給你什麽?他能給你的我都能給你,他不能給你的我還能給你!你喜歡他什麽?”
“你不配提起他。”溫穗歲語氣譏刺,“他和你們都不一樣,你永遠都不可能比過他!”
……
顧聞舟和尤語曼一起去喝奶茶。
“我剛剛告訴店員我們是情侶,因為他們說情侶第二杯半價。”尤語曼語笑嫣然,“顧哥哥你是我的第二杯半價誒!”
“我還沒喝過你這個口味的奶茶,好喝不好喝?讓我嚐嚐!”
溫穗歲在公子哥們起哄的聲音中喝下一瓶又一瓶。
除了啤酒,還有白酒,火辣辣的痛意混雜宛若刀片般劃過嗓子,割破五髒六腑。
“繼續喝!不喝你就是看不起我們!”
“喝!喝!喝!”
到最後甚至白酒和啤酒混著喝,溫穗歲仰著脖頸往肚子裏灌酒,耳邊充斥哄鬧的聲音,公子哥們的麵龐在搖曳的的燈光裏宛若猙獰的怪物。
……
“顧哥哥,你覺得那個像不像我們兩個?”尤語曼指著櫥窗上手牽手的小人貼畫,“小時候我們玩過家家,我說要做你的新娘,你還記得你當時怎麽說的嗎?你說,”
她清了清嗓,模仿著顧聞舟小時候一本正經的樣子:“你說,近親不能結婚,父女不能□□!”
尤語曼笑得花枝亂顫,顧聞舟似乎也被她勾起了幼時美好的回憶,眉梢單挑。
……
溫穗歲最後是再也忍不住胃裏的滾燙,不顧阻攔跑到廁所吐了個翻江倒海。
“還有一瓶沒喝呢!差點吐到我身上,啊……真晦氣。”
深一腳淺一腳地扶著牆走出去,潛意識極為抵抗那個包間,步伐一拐,溫穗歲決定出去透透風。
她倚在護欄上憑借最後一絲清醒給顧聞舟打電話想告訴他晚上不用回來了。
“喂?”
“喂,顧聞舟……”聽見熟悉的聲音,溫穗歲眼眶一紅,剛想說話,就聽見那邊傳來一道清脆的女聲:
“顧哥哥!”
溫穗歲睫毛一顫,她問:“你在哪?”
“在忙,有事?”顧聞舟語氣不耐。
“……”溫穗歲話語梗在喉嚨處,“我其實……”
“嘟、嘟、嘟。”
電話傳來冷漠的嘟聲,那邊早已不耐煩地掛斷電話。
“……很想見你。”她道。
渙散的目光凝滯在對麵的奶茶店。
隻見剛剛還在電話裏說在忙的顧聞舟此刻正和尤語曼有說有笑地從奶茶店路過,兩人手裏分別拿了一杯奶茶,無論從哪裏看,都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而在掛掉她的電話之後,尤語曼頓住步伐,顧聞舟轉身將她擁入懷裏。從溫穗歲這個角度來看,仿佛是情至深處在難舍難分地接吻。
酒精的刺激卷土重來,胃部的翻滾疼痛幾欲讓溫穗歲呼吸不過來,她渾身冒出大片大片的虛汗,牙齒咯咯作響,吃力地捂著肚子蹲在地上。
想吐。
真的好想吐。
等她再抬頭時,顧聞舟已經和尤語曼分開繼續向前走。
溫穗歲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度過那漫長的幾秒鍾,等她反應過來,腿腳已經不由自主地跟上兩人。
她像是一個見不得人的小醜,隻敢偷偷摸摸跟在兩人背後,親眼目睹他們同出同進姿態親昵。心髒宛若被無數密麻的針刺入,鑽心的疼。
拐角處,顧聞舟微微鎖眉,陡然駐足回頭。
躲避不及的溫穗歲和他視線相撞,後背繃直,試圖若無其事地朝他揚起唇角:“你是有其他重要的事才會跟尤語曼一起出現在這裏的,對嗎?”
殊不知她現在笑得比哭還難看。
“溫姐姐,你千萬別誤會,我和顧哥哥隻是逛了逛商城而已。”尤語曼焦急的表現像極了欲蓋彌彰。
顧聞舟眉頭緊鎖,腳步生風地迎向她,卻在聞到身上濃重的酒精味時,頓住步伐。
舌尖抵了抵上顎,眸光一沉,他譏諷出聲:“我做什麽,還需要向你交代?”
顧聞舟同她擦肩而過,溫穗歲一把拽住他的胳膊,聲音有些發顫:“別走,好不好?我肚子疼。”
說完一整句話已經浪費了所有的力氣,她吃痛地彎下腰捂著肚子。
“還裝,你以為我會相信你?”顧聞舟湊近她耳邊:“你自己選擇的陪酒,難道不喜歡?現在又來跟我裝什麽可憐。”
溫穗歲麵色瞬間蒼白如紙。
不是,不是這樣的……
聽她說啊。
她無力搖頭啟唇,最後卻什麽都沒說出來。
因為顧聞舟已經冷漠地推開她的手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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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火葬場進度百分之五十。
昨天果然沒能加更orz
所以這章評論都有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