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那麽悲傷啊。

  超人迷離一笑，抱過小葵:“小葵，親一口超人哥哥，超人哥哥給你小羊。”


  小葵歪歪腦袋看著超人，然後撅起蒼白的小嘴“吧嗒”親了一口超人。


  洛洛哈哈地笑“超人，你還真.……嘖，小女孩都不放過。”兩個苗族的小姑娘也咯咯的笑了。


  超人眯起桃花眼，一臉妖孽樣，“我們家葵兒以後會是小美女呢。”超人轉過頭，跟他聘來的苗族導遊嘀嘀咕咕，導遊便走到抱著小羊羔的苗族小姑娘旁邊，用她們當地的語言交流起來，說了什麽我聽不懂，但是，小姑娘把小羊羔遞給了蘇涼安。


  小葵咿咿呀呀的張開雙手要抱小羊羔，正要碰到的時候，她的雙手垂了下去，地上開出了一朵朵妖豔的血色小花。


  蘇涼安臉色瞬間大變，眸子流出驚恐至極的害怕。他迅速把小羊塞到離他最近的幽幽懷裏，然後抱過暈厥的小葵，顫顫地喊著小葵的名。幽幽怔怔地看著，洛洛也沒反應過來，而超人的表情也是呆呆的。


  “趕緊送醫院！”苗族的導遊姑娘喊了一聲。蘇涼安驚醒過來，抱著蘇葵往回路跑。


  洛洛也反應過來，快步跟著蘇涼安走了。


  我定定地看著這一切，血紅色在我的眼裏蔓延，蔓延。腦海裏似乎有一雙泛出逼仄的冷的眼睛盯著我。一個細碎的畫麵閃過，一個男子的身影與一個女子的身影交纏著從樓頂跌落，地上開出了一片似豔麗的薔薇花，記憶像青藤一樣纏住了，裹住了我。我捂著頭，蹲到了地上，把自己縮到了角落裏，以為這樣，可以得到安全。


  幽幽的臉上霎時沒了血色，一片蒼白。


  超人蹲下來，問我怎麽了，我沒理他。頭劇烈的疼痛著，腦袋裏嗡嗡作響，似乎幽幽傳來了一個聲音，“央兒，央兒”的聲音。我突然湧起了死亡的念頭，死了就解脫了，這個念頭一出來，便一發不可收拾，絕望越來越清晰。意識又漸漸的從身體抽離了。


  輾轉醒來，幽幽坐在我床邊，背對著我，四周一片寂靜。我是又發病了麽？是不是時日不多了？我掙紮著坐起來，幽幽轉過頭來，眼睛有些紅腫。“幽幽，我頭疼。”幽幽一把抱住我，片刻，有涼涼的液體滴到我的脖子上。我歎了一口氣，“蘇葵怎麽樣了？”


  幽幽埋在我的頸裏甕聲甕氣的說他們連夜回去了，蘇葵情況很不樂觀。


  “幽幽，我們回去吧。”


  “嗯。”


  離開鳳凰時，我回頭忘了一眼這個坐落在曆史裏的古城，沱江依然那麽清澈。


  看到小葵時，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小葵正縮成一團，緊抿嘴唇，眼睛亮晶晶的，透明的液體在眼眶裏流轉，潔白的額上冷汗涔涔，痛苦使得她的小臉皺成一團。蘇涼安在病床邊緊緊握著小葵柔弱的小手，一臉的悲悸。


  “哥哥.……小葵疼.……小葵好疼。”一會兒後，小葵虛弱的看著蘇肖說。蘇涼安隱忍的淚水終於流了下來，“小葵乖，很快就不疼了。”蘇涼安顫顫的摸著小葵沒有絲毫血色的臉蛋。


  我的心一陣一陣揪痛，轉身跑了出去，幽幽沒有跟著我。她隻是在門口站著，一句話也不說。我跑到小葵的主治醫師辦公室門外，裏麵傳出了超人的聲音。“醫師，葵兒還有多久？”


  “江先生，對不起，適合蘇葵的骨髓並沒有找到，我們院方沒辦法了，化療也來不及了。”


  為什麽？為什麽要對一個小孩子那麽殘忍？不是說，每個小孩子都是可愛的天使嗎？為什麽要讓她們受這些折磨？


  我失神落魄走到蘇葵的病房門口，裏麵傳來聲嘶力竭的叫罵聲，我走了進去，一個女人正滿臉淚水地指著蘇肖叫罵。從模樣上看，蘇葵長得很像她，也許就是蘇肖的媽媽。


  幽幽隻是在旁邊站著，洛洛不知道什麽時候來的，她也隻是默默坐在病床邊。


  “蘇涼安，你就這麽想你妹妹死快點嗎？為什麽要帶她出去？明明知道她的狀況，為什麽要帶那麽虛弱的她出去！”


  蘇涼安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


  蘇媽媽揪住蘇涼安的衣服，伸手就打了他一巴掌。


  “阿姨，不要激動，蘇涼安也不想的.……”始終沉默地洛洛站了起來，有些小聲地說。


  “小葵，一直都住在醫院裏，從出生就是。小葵的世界就是在這狹小逼仄的病房裏，她沒有春天，沒有色彩斑斕的四季。媽，我不後悔。”蘇涼安悶悶地說出這些話，他的眼底是我熟悉的悲傷，沒有了活氣，沒有了歡樂。


  “你還頂嘴！你這樣會害死葵兒的！她可以好起來的，等她好起來……就可以和其他的孩子一樣玩耍了，一定.……一定會好起來的……”蘇媽媽崩潰似的蹲到地上，捂住臉大哭。


  “哥哥.……小葵疼.……”病床上一直悄無聲息的小葵軟軟地傳出了呻吟聲，蘇母猛地站起來撲到病床邊抓住小葵稚嫩的小手，眼淚簌簌地掉下來。


  突然，鮮豔的血從小葵鼻子流出，蘇母臉上頓時沒了血色，一片蒼白。洛洛急忙按響急救鈴。刺眼的鮮血在白色的被單上開出了一片花海。蘇葵很快被送去了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