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1章 不是不可能
一聽是張文定的秘書劉浩,溫大奎心裏像是被太陽烘烤了一般,暖的有點熱。
他何曾不想跟這個秘書套套近乎,可剛才的情況下,自己沒太多機會機會和他拉攏感情,隻是談了些公事,現在好了,他竟然給自己打來了電話。
幸福來得太突然,賭對了。
溫大奎趕緊答話了:“啊,劉主任,你好,我是溫大奎,請領導指示!”
劉浩沒工夫跟他閑扯,把自己稱為領導這是個玩笑話,他也懶得理會了,便直截了當地說道:“現在情況怎麽樣了?”
溫大奎一聽,心裏更爽了。
不怕你問,就怕你不問。
今天這麽大的事情,張書記不可能不關注,但以張書記的身份,也不可能親自打電話問自己這個派出所長,那劉秘書打這個電話,正是情理之中啊。
這下好了,自己終於看到陽光了,能讓張文定惦記上,這就等於成功了一半。
想到離張文定又近了一步,溫大奎趕緊答道:“報告劉主任,人剛帶回所裏,我們正在組織突審,一有情況,馬上就向您匯報。領導還有什麽指示?”
劉浩有點不喜歡這個話。
雖說溫大奎這話說得頗為恭敬,但總給他一種相當油滑的感覺。我和你溫大奎很熟嗎?說得這麽不見外!
“嗯,抓緊時間。”劉浩說了句,便掛了電話。
劉浩這個說話的方式,讓溫大奎感覺這個劉秘書有點難以接觸,怎麽說話這麽冷?
不過,他關心的不是劉浩,而是張文定,眼前的問題是如何審問,而不是跟這個小秘書一般見識。
哼!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看看張書記,多平易近人?你劉浩算個什麽東西,狐假虎威狗仗人勢,有朝一日老子得到了張書記的看重,看你還是不是今天這個嘴臉!
其實溫大奎不知道,劉浩心裏那種恐懼感還沒完全消散,哪有心思跟他這個所長開玩笑,鬥嘴皮子呢?
劉浩把情況跟張文定匯報了以後,張文定頓時明白了這個所長的意圖。
能從這麽多人中發現症結所在的人,業務能力肯定不一般,而且主動把事情攬到自己身上的人,顯得做事也有一定的魄力——沒魄力行嗎?鎮黨委、鎮政府都沒有領導出麵的情況,他一個派出所長頂了上去,這已經不是魄力所能形容的了!
想到芭蕉鎮這個情況,張文定又是一陣無語。
尼瑪,芭蕉鎮也太奇葩了點吧?就算你們鎮裏不把我這個縣委副書記放在眼裏,可群眾圍的是縣政府,你們居然敢不跟著來?不管你們有沒有能力解決這個問題,可你來不來,卻是個態度問題!
這簡直就是紅果果地打縣政府、打薑富強的臉嘛!
嘿,特麽真奇葩!
張文定是想破腦袋也想不通這裏麵的關竅,好在有這麽一個主動出頭的派出所長,卻也讓人眼前一亮。
隻要這個派出所長不是別人派來故意搞壞事的,那這次說不定可以在公安係統中插進去一手。
當然了,也不能排除,這是有人把這個派出所長放出來,玩一手無間道。
現在的張文定,考慮問題不得不多方麵考慮了。
不過,他還是認為,溫大奎想主動投靠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畢竟,官場上玩無間道,沒多大的玩頭。
這個派出所長是可以不來縣政府的,當地的事情在當地解決,縣政府裏出了事,是由縣公安局解決。
他能主動來縣政府,這個態度很不錯,他敢自作主張地抓人,嘿,這就是不光是態度問題了,而是很明顯地站隊——要麽是真發現了情況果斷出手力挽狂瀾,這是要堅定地站在他張文定這邊;要麽是嫌事情鬧得不夠大火上澆油,那就是帶著目的要跟他張文定作對了。
如果僅僅隻從這件事情的結果上來看,張文定覺得,這個派出所長是想結交他這個副書記。
但是,芭蕉鎮黨委、鎮政府沒來人,隻一個派出所長過來,而且派出所長很輕易的就把事情辦好了,人還帶回了派出所。這個,就不得不讓人懷疑,裏麵是不是有什麽貓膩?
當然了,這個貓膩,不一定是針對他張文定,畢竟當時他在出差狀態嘛。但也不能排除是不是在針對他,同樣的,因為他在出差,想要陰他也是正合適的時機。
如果這個派出所長真的是想投靠的話,張文定倒也不介意收下。
畢竟,他在公安係統還真是沒什麽人可以用,有一個近城的鎮派出所可用,那也是相當方便的。
如果這個派出所長是別有用心,那他張文定也不是好惹的,以後有的是機會讓他明白什麽叫神仙打架凡人糟殃。
當然,這些事情都可以往後放一放,眼前最重要的是派出所能盡快的查出幕後的黑手是誰。
所以,聽了劉浩的匯報,張文定就交代劉浩,讓他密切關注此事,一定要盡快搞清楚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劉浩點頭退出了張文定辦公室,心裏的惶恐稍安。
此時的張文定,腦子裏其實已經有了大致的輪廓,事件背後是誰,已經隱隱約約有些思路了。雖然他不敢肯定,但這種事發生在這個時間,又是鬧得如此之大,如果不是一個有來頭的人搞的,肯定不會造成這麽大的影響。
這種搞法,實在是太出格了。
張文定覺得,自己已經夠仁慈了,可自己居然被人給陰了這麽一次。若不是自己反應快,並且出差回來了,那這一次,基本上就栽定了!
他雖然已經很能忍,但在這件事上,他覺得忍無可忍。
草!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啊!
來到燃翼,張文定是懷著一個夢來的,他是想實現他的理想的。他要在燃翼好好的做些實事,讓這個頂著貧窮帽子的縣走上致富的路子。
當然了,也可以說他是想要一些紮實的政績,也可以說他是喜歡虛名,但他確確實實是要做些實際的事情,要實現自己人生的價值。
做事情,就會遇到困難。
這一點,張文定早就知道了。別說在燃翼他是個外人,縱然是在隨江,縱然有著木槿花的力撐,他的工作也並非一帆風順。
有句話說得好,“有困難要克服,沒有困難創造困難也要克服。”
對困難,他是有著思想準備的,然而當困難太大,而且充滿著陰謀的時候,卻是防不勝防。
這事兒讓張文定大傷腦筋,但還不至於打消他的積極性,無論如何他也要實現自己既定的目標,而且還要巧妙的化解這些危機。
從剛來燃翼的時候到現在,他都一直在向著目標前進。隻是,他沒想到,他的對手居然開始走群眾路線了,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
在他現在的位置,本身的權力有些尷尬,所以一直都是走的群眾群線,靠的群眾基礎。可現在,對方直接就來了一招釜底抽薪,想要讓他徹底喪失群眾基礎。
他到燃翼縣了之後,打得最多也是最得心應手的一張牌就是親民。他就是靠著親民二字站穩了腳跟,並且形成了自己的力量。
這一次,是有人想要壞了他的根基啊!
張文定憑借自己的智慧化解了這場危機,但這並不代表著以後的路就是一帆風順的。在這件事上,他決定要重點調查一下,這個有點意思的派出所所長很關鍵,但他現在還不能直接給所長下命令——形式還不明朗是一方麵,另一方麵,這中間還隔了一個公安局呢。
如果他和溫大奎熟悉了,直接一個電話是沒有問題的。
但現在,他對溫大奎還沒有到那種信任的地步。直接繞過公安局給一個派出所長對話,這是在撩撥許多人的神經線。
公安局本身也不是吃素的,而且,這個部門裏,各種關係肯定都不簡單。
在這種不簡單的關係下,還有溫大奎這種人跳出來,他覺得,這事兒真是越來越顯得不簡單了。
想著這些,他對溫大奎的懷疑又排除了一點。懷疑不可能一下就去除,但在事情沒有水落石出之前,總會有一個傾向的。
既然溫大奎能主動承擔重任,沒兩下子他是不敢冒這個險的。
張文定更加傾向於溫大奎是想攀上他這個縣委副書記,而不是想害他——如果溫大奎想害他的話,不抓人就可以了,在抓人的時候隨便使點小手腳也能夠給他造成極大的麻煩。
所以,思考了良久,張文定更加傾向於相信溫大奎。
縣委裏,張文定在思考,派出所裏,溫大奎也在轉動腦筋。
溫大奎心裏明白,這次行動意義重大,他去縣政府門口是理所當然名正言順的,但在縣局領導沒有發話之前,居然當場抓了人,這就太過了。
如果這一次不能夠得到張書記的信任,那他屁股底下那個所長的位子,恐怕是保不住了的。而如果這次的事情得到了張書記的賞識,那別說屁股底下的位置了,縱然是再進一步,也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