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事兒很別扭
由此也可見,開發區領導班子之間的配合有多糟糕。
她自然聽得出來,覃浩波剛才誇的那一句是反話,開發區現在不是搞得紅紅火火,恐怕是鬥得熱熱鬧鬧了吧?
各項工作上了軌道才怪,恐怕都已經偏離了軌道吧?
對開發區,徐瑩是很有感情的,從進入體製到現在為止,她的工作能力,工作熱情,工作成績,在開發區的時候可以說都讓她自己滿意了,然而她這一走,開發區就被劉祖良給禍害了,從感情上來講,她實在難以接受。
龔玉勝的事情,徐瑩不會插手,可如果龔玉勝空出了個位置,而覃浩波又想爭取的話,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能幫,她還是願意幫一下的。
隻不過,開發區紀工委書記這個位子,市政府方麵沒什麽發言權,她找高洪都沒用,而市紀委方麵,她人倒是認識幾個,但這種位置,如果市紀委一把手秦書記不發話,副書記出麵都不頂用。
不過,這個龔玉勝能夠找到張文定頭上來,倒也是個好算計!
這其中的關竅,一般人還真不會想到啊!
徐瑩心裏這般想著,卻也不會馬上就跟張文定說什麽,隻是笑了笑,看著覃浩波道:“龔書記一心撲在工作上,是個實在人啊……你要把握好時機,努力把各項工作都做到位,啊。”
“這個工作,不好做啊。”覃浩波苦笑了一聲,繼續打感情牌,“要是老主任你還在開發區就好了。或者我再年輕點也好,就可以跟著老主任去省裏長長見識了。”
徐瑩就笑了起來:“你呀,跟我還耍滑頭。”
這時候,張文定的手機響了起來,他告了聲罪,摸出來一看,是石三勇的電話,也沒避著這兩人,接通了電話。
石三勇打電話,自然是請吃飯的,張文定便答應了晚上一起吃,石三勇又問適不適合請一下徐書記,張文定笑著說讓他自己拿主意。
這明顯是石三勇對他和徐瑩的關係相當懷疑,半是玩笑半是試探呢,他自然不可能上套。
又說了幾句,張文定就說這會兒正跟徐書記一起吃飯,便笑著掛斷了電話,朝徐瑩和覃浩波說了句:“公安局石三勇,晚上又要裝一肚子酒了,嗬嗬。”
徐瑩微微一笑沒說話,覃浩波就來了句廢話:“有酒喝是好事情啊,你看我剛才接幾個電話,就沒一個叫我喝酒的。”
張文定就笑著搖頭道:“老領導,你可不能這麽欺負我呀。晚上沒什麽事吧?一起去。”
覃浩波自然不會把他這個話當真,搖搖頭道:“晚上有個接待,實在走不開,天生的勞碌命啊。酒多傷身,前不久搞體驗,你猜什麽?脂肪肝、腸炎。張縣長,你知不知道哪兒有什麽輕閑的地兒,我呆幾年養養身體去。”
說著這個話,他又舉起了杯,要跟張文定喝酒。
“老領導,你可別這麽說呀,輕閑的地兒我不知道,就是知道我也不敢告訴你呀,組織上怎麽可能讓你這樣經驗豐富的幹部輕閑下來呢?”張文定笑著道,舉起了杯,跟他碰了一下,半杯酒就全進了肚子,心中卻在想,輕閑的地方還不好找?
黨史辦、地方誌辦這些都夠輕閑啊,隻要你願意,向上麵反應一下,不需要背景就可以直接去了,在這兒跟我說什麽說呀。
唉,老領導啊,我知道你是想從我這兒走關係搭上木部長的線,可是,你搞錯了,我在木部長麵前確實比較慣,但你要把我當成了地下組織部長,那可就大錯特錯了,外麵的傳言,信不得啊。
不過,他這個話,倒也算是安慰了一下覃浩波,你的事情,我可以幫你探一探,但能不能成,我可不敢保證。
他能夠說出這個暗示,也算是還了覃浩波當初照顧他的情了,要不然的話,誰願意管這種閑事——組織部長的寵信,可不帶這麽浪費的啊。
覃浩波聽到張文定這個暗示,心中有了一絲意外的喜悅,又敬了張文定一杯酒,尋思著這個事情,要給張文定送點什麽才好呢?
他可不認為自己和張文定的交情深厚到了不出血也能上位的地步,哪怕加上徐書記的麵子,恐怕都不行。他覺得,現在這世上,或許會有雷鋒,但絕不可能出在官場上。
不過,給張文定送什麽好呢?
錢這個東西,恐怕是不好的,人家有那麽個有錢的女朋友,又有靠山,那是想在官場中混出大名堂的人,肯定不會亂收錢。
女人呢?行不行?
他拿不定主意,而且當著徐瑩的麵,也不好暗示什麽,隻得以更大的熱情投入到這場酒之中。
今天偶遇張文定,他臨時起意想從張文定身上下個工夫,沒想到還真有點效果。
他在開發區迎來送往,自然在市裏也是結識了一些人的,隻不過,在人事上說得上話的大領導,他還真沒辦法去直接打交道,找中間人彎七拐八的,不管中間人吹得多厲害,他心裏還是不踏實,總想多走幾條路子。
現在張文定這麽給他麵子,他也顧不得晚上還要有接待了,敞開了喝。
……
張文定的酒量是很大的,但今天他心情確實不好,連平時三分之二的水準都沒達到,跟覃浩波分開的時候,還能夠保持著清醒,可一回到家,就有點胡言亂語了:“覃浩波還真敢想,紀工委書記,我又不是市紀委的書記。噢。”
徐瑩伸手在他背上拍了拍,扶著他在沙發上坐下,倒了杯水給他,然後才說:“老覃那個人,還是很聽招呼的,我走得急,也沒給他個安排,唉。”
看到徐瑩這有點遺憾的表情,想到武玲可能會離自己而去了,他心裏痛得不行,猛然間緊緊摟住徐瑩,道:“瑩姐,你不準離開我,不要離開我。你是不是覺得對不起覃浩波,好,我明天就去木部長那裏,看看有沒有什麽辦法。紀工委書記,這個市紀委那邊肯定有難度,不過,我可以問問木部長,看有沒有別的合適的位置。啊,覃浩波以前對我也挺照顧的,啊,說起來,我跟你講啊,他還是我們兩個的媒人呢。媒人啊,他這個人,人是個好人……”
徐瑩就知道張文定這是喝醉了,從她懷裏掙脫,反過來抱住了他,輕輕拍著道:“怎麽就醉了啊,我記得你酒量挺大的啊。”
“我沒醉,我知道覃浩波什麽意思,他當我是地下組織部長呢。我知道,外麵有人說,程遙斤能夠當市住建局的局長,是我一手促成的,啊,這個,石三勇那個局長也是我幫他牽的線,鄧經緯能高配縣委常委我也出了力。哈,我都沒法去解釋!”張文定一隻手在空中一擺,“我不解釋,啊,地下組織部長,啊。狗屎。分手,分手就分手,我就知道他們姓武的高高在上,看不起我,一直就看不起我……”
徐瑩心裏一顫,張文定和武玲分手了?難怪這麽容易就喝醉了啊!
人都是自私的,一想到張文定和武玲分手,徐瑩還是快速湧起一股喜悅之情的,但是,這喜悅之情才剛剛出現,她馬上就喜悅不起來了,反而開始擔心。
如果張文定和武玲分了手,張文定背後沒了常務副省長武賢齊的影子,那其處境,恐怕就不妙了。
張文定這一路走來,得罪了不少人,很多事情做得相當不柔和,可由於市領導都知道他身後站著武賢齊,隻要他搞得不是很過份,都睜隻眼閉隻眼,反正這小子雖然做事情手段猛了點,但工作能力還是很強的,是個幹事情的人,而且往往都是占住了道理才欺負人的,勉強也能算得上是個比較懂規矩的了。
當然了,如果張文定背後沒了武賢齊這個大領導,那他的所作所為,肯定都會變成相當不講規矩的。
官場之中,好與壞的標準,都隻是領導一句話。
對於這一點,徐瑩是心知肚明,也是深有體會的,所以,她就為張文定擔心——沒了武賢齊在後麵罩著,那些人還不知道會不會把張文定玩出十八般花樣來?
一個木槿花,又能保得了他多久?
更何況,張文定身後如果沒了武賢齊,木槿花還會不會像以前那麽護著他都兩說呢。
“你,你呀,我看武玲對你還是很好的,有什麽問題,好好溝通,別動不動就說分手。”徐瑩不愧是見慣了風浪了的人,一瞬間就考慮出了得失輕重,緊摟著他,柔聲相勸道,“你們兩個都工作忙,好久才見一次麵,就更應該珍惜這份感情……”
張文定今天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但酒醉心卻明,他聲音加大了幾分道:“我怎麽不珍惜了?我很愛她,跟愛你一樣愛她。我有多愛你,你是明白的,你明白的。”
“我明白,我明白。”徐瑩哄著他,隻覺得這話聽在耳朵裏真是相當怪異,一個男人,用對一個女人的愛來證明對另一個女人的愛,這事兒怎麽想怎麽別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