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折磨

  門口守著的兩個男人也不含糊,一個沒動,另一個抬手便扣向張文定的肩頭。


  張文定肩一動,手臂如大槍抖出,直奔那人麵門而去,腳下再次欺進一步。那男人另一隻手掄起,如鞭砸下,一腿站立,另一隻腳往前一踏,直向張文定腳麵踩去,用的居然是形意拐子馬的步法。


  “別打了,住手。”黃欣黛在一旁大叫道。


  電光火石間,二人已經交手,勝負未分,身影卻是分開了。


  黃欣黛趕緊站到中間:“別打了,這位同誌,麻煩通報一聲……”


  話未落音,武雲在院門裏麵出現了:“欣黛姐?張文定,你能不能文明點?動不動就打架。行了,你們進來吧。”


  有武雲出麵,兩個人沒再為難,張文定往裏走著,一臉不爽地說:“丫頭,你搞什麽鬼,叫人攔著我師父的門幹什麽?”


  “這個不怪雲丫頭。”黃欣黛接過話,又小聲對武雲道,“雲丫頭,武爺爺來了?”


  武雲點點頭,從鼻子裏嗯了一聲,怪異地看了張文定一眼,拉著黃欣黛的手快走半步往裏麵去了。


  張文定翻了個白眼,跟在後麵滿心疑惑,這丫頭的爺爺來了?


  呃,不知道她爺爺和師父到底是個什麽關係,看樣子很有點身份的嘛。他尋思著外麵有兩個人守衛,裏麵應該也有高手護衛,可進到房內才發現,除了他師父吳長順之外,就隻一個身著黑色唐裝腳穿布鞋的老者。


  這老者坐在椅子上四平八穩頭正腰直,一頭銀發卻滿臉紅光,條條皺紋顯示出蒼老的年歲卻又不透垂喪之氣,身形略顯削瘦,雙目炯炯有神。


  這老人家,應該就是武雲的爺爺了吧?

  張文定心裏剛湧起這個念頭,黃欣黛就開口為他解惑了,隻見她麵朝老者恭敬地鞠了一躬,嘴裏說道:“武爺爺好。”


  “你是黃家丫頭,啊?哈哈,來了,來了好。”老者笑嗬嗬地點頭,伸手指向吳長順道,“這是我大哥,當年,也是你爺爺的……大哥。那麽多弟兄,唉……你也跟雲丫頭一樣,啊,叫吳爺爺……”


  “吳爺爺。”黃欣黛倒是沒多想什麽,又對吳長順恭敬地鞠躬,很聽話地叫了一聲,然後將手上的禮品遞上前道,“今天過來看看您,聽張文定說您喜歡喝茶,也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口。”


  老者顯然知道黃欣黛見過吳長順一次的事情,聞言並未有什麽異樣,不再管她,反倒兩眼盯著張文定直看。


  張文定在外麵跟他的警衛人員過招,這老者也聽到出了章程,覺得這小子有幾分血氣,所以現在看的時候,就自然而然顯露了些多年戰場浴血的煞氣和身居高位所養成的威勢。


  張文定覺得眼前的老人忽然間變了,原先像是一株生命力極其旺盛的大樹,而現在卻變成了一把刀一座山,一股刀欲劈山若傾的感覺瞬間在他心頭籠罩下來,他頓時渾身汗毛豎起,如臨大敵。


  他想衝散這怪異壓抑的氣氛,對老者尊稱一聲無疑是最合適的選擇,可是他偏偏不知道應該怎麽稱呼,黃老師叫他武爺爺,他難道要跟著叫太爺爺不成?而明顯,這位武爺爺又叫他師父叫大哥,這輩分可夠複雜的了,一時半會兒的理不清。


  “師父。”張文定到底還是忍不住,扭頭看向吳長順求救了。


  “臭小子,進來半天知道叫我了?”吳長順笑罵道,“收你這個徒弟算是虧了,上山來兩手空空,還想到我這兒來打秋風啊。這是你……就叫三叔吧……”


  張文定嘴角一陣抽搐,這位老人家比他爺爺年紀都大啊,叫三叔!

  靠,老道士你還是一慣的不靠譜啊!


  然而心裏怪異歸怪異,他還是學著黃欣黛的樣子鞠了一躬,聲音洪亮地叫道:“三叔好!”


  “哈哈哈……”老者一陣洪亮的大笑,渾身氣勢渾身散開,笑過後道:“好,好,好!小子有幾分血性。你知不知道,剛才在外麵,有多少條槍瞄著你?”


  聽到這個話,張文定心裏猛然一顫,臉色一下變得相當難看,背上就有冷汗冒出來了,回想剛才自己在門外的舉動,著實夠魯莽的,明著隻有兩個人守門,誰知道暗處藏著多少呢?

  看到張文定這反應,老者開心了,又笑了起來:“哈哈哈,叫我一聲叔,也不能讓你白叫。這有個石頭,啊,你拿去。”


  說著,他伸出了手,手掌中放著一個三寸長接近橢圓形的物件,光潤異常。


  張文定略一猶豫,馬上進前兩步,道過謝後才接在手上,隻見這手玩件外表雕刻一層層說不出名堂的花紋,這場合也不好仔細看,便收了起來。


  “老三啊,你這東西都拿出來了,我可就為難了啊。”吳長順哈哈笑著,又對張文定道,“臭小子,帶她們到我書房去,挑兩件東西。”


  張文定聽出來了,師父這話是說自己剛才得到的手玩件很不一般,而且兩位老兄弟可能有些話要談不方便讓他們聽,所以叫他們回避。


  他答應了一聲,便領著黃欣黛與武雲往書房而去。到書房後,他也沒挑禮物,指著一屋子的書、筆、硯以及神符,很大方地說:“黃老師,丫頭,這裏麵的東西你們倆選吧,看上什麽就拿什麽,每人限一樣。”


  “你是我什麽人啊?丫頭丫頭叫得那麽順口。”武雲一臉不快的樣子。


  “你爺爺是我三叔!你說我是你什麽人?”張文定得意洋洋的笑道。


  聽到這話,武雲氣得差點吐血,就準備動手,黃欣黛趕緊站到二人中間:“你們倆怎麽回事啊,八字相衝嗎?一見麵就吵!這兒是吳爺爺的書房,可不是你們的戰場。”


  會客室中,老者看著吳長順誠懇地說:“大哥,到京城住一段吧。當年的老弟兄,就剩咱倆了。”


  “帝都我就不去了,這兒挺好。”吳長順擺擺手道。


  武老沉默了一下,點點頭道:“這地方確實好,山水有靈滋養形神啊。等我方便了,也過來陪你……真是沒想到,你的關門弟子會從政……我家老四現在就在石盤省,回頭跟他說一聲,把這小子弄到省裏去,起點高些。”


  “也不要刻意,到下麵打打基礎對他有好處,等機會合適了適當照顧照顧。”吳長順滿臉笑嗬嗬的,極為自豪地說,“這小子還有點能耐,去年才參加工作,現在都當局長了!”


  有點能耐的小子現在比他師父還開心,糊裏糊塗莫名其妙真的就比武雲高了一輩,可以名正言順理直氣壯地喊她丫頭,這實在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愉快的同時,他又有幾分奇怪,他發現黃欣黛和武雲居然一人選了本經書拿在手上,黃欣黛拿是《黃庭經》,而武雲拿的是《道德經》。


  這倆女人有點意思哈。


  黃欣黛似乎對書房裏的東西很感興趣,時不時指著個東西問張文定幾句,時間不急不緩地流過,眼看便到了晚飯時間,張文定提議就在這兒吃了。道觀的菜,味道也不輸市裏麵的酒樓呢。


  然而等他們回到會客室的時候,卻發現隻有吳長順一人,老者已然離開。對於這個情況,張文定有點不太適應,可黃欣黛和武雲卻像是習以為常似的,沒一點意外。


  吃過晚飯,天已黃昏,黃欣黛接了個電話,然後對張文定道:“下山吧,等會兒還得吃飯去。投資商來了,介紹給你認識。”


  說完,她就笑了起來。


  張文定眉開眼笑道:“嘿嘿,老師,你說你對我這麽好,我這都無以為報啊,等哪天感動得不行了,恐怕真的就隻能以身相許……”


  黃欣黛一下子就笑了起來。


  “少在那兒口花花的,一臉流氓相!”武雲冷著臉,兩眼瞪著張文定道,“我警告你啊,別和欣黛姐亂開玩笑,要不然……哼!”


  “丫頭,你沒事吧?我喜歡我老師,惹著你哪根神經了?”張文定毫不相讓,“我知道我玉樹臨風風流倜儻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好多女孩子對我總是一見傾心,可是我對你這種小丫頭真的沒興趣,我隻喜歡黃老師!我勸你啊,還是早點死了那條心吧,暗戀是痛苦的……”


  武雲臉一下就綠了,可卻跟往常不同,居然忍住了沒動手,甚至聲音都聽不出有多憤怒,隻是淡淡地說:“張文定,有個事情忘了提醒你,呆會兒欣黛姐給你介紹的招資商其實是我姑姑,親姑姑!”


  黃欣黛也湊熱鬧加了一句:“小姑平時最疼的就是雲丫頭。”


  這下張文定傻眼了,趕緊對著武雲媚笑道:“那啥,雲丫……雲雲啊,其實我也很疼你的。啊,像你這麽漂亮這麽青春活力四身的女孩子,其實我還是很動心的,但是怕你看不上我,所以才故意氣你,好引起你的注意。電影裏男人追女孩子不都這麽演的嗎……”


  “哈哈哈哈……張文定,你太,太搞笑了……哈哈哈……”黃欣黛不顧形象地伸手著張文定大笑起來。


  “沒見過你這麽臉皮厚的人。”武雲一臉厭惡地說,然後拉起黃欣黛的手道,“欣黛姐我們走吧,跟這人多呆一秒鍾都是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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