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41.軍陣
“調虎離山？”
“沒想到，儒門之人也會用手段！！！”
“不過，莫非爾等以為，這便能救了爾等性命不成？”
五柳先生凝視片刻，猛地回過頭來，咬牙切齒喝道。
“嗬嗬，五柳先生不妨一試，看是我等先死，還是五柳觀大陣先被攻破？”
對於五柳先生是走是留，林風眠心中也隻有五分把握，不過臉上卻是未曾露出半分，凝神笑道。
“也罷！暫且饒了爾等性命！”
五柳先生緊緊盯著林風眠，一雙蒼眸之中，綠光浮動，手中道劍抬起，隨後又放下，陰冷開口。
畢竟，哪怕林風眠等二人，境界遠不如他，但要在短時間內強行搏殺，自己也難免要付出一定代價。
相較而言，五柳觀才是自己根基所在，若為搏殺此二人，最終一時不慎，大道受創，那才是因小失大，得不償失。
尤其是現在，他根本不知道是誰在攻打五柳觀，也不知其戰況如何，更是不敢冒險試探，隻能以最快速度趕回。
五柳先生決斷既定，當即毫不拖遝，陰沉盯著二人看了一眼，隨即便縱起一道雷光，落在層雲之上，伴著隱隱約約的雷鳴，向西南方向快速遠去。
“終於把這老妖哄走了！”
見老妖遠去，一直在高度警惕之中的林風眠，終於回頭，看向陳敬庭笑道，眼神之中滿是掩飾不住的疲憊。
“多謝林兄馳援，不然在下今夜，恐怕真要栽在這老妖手裏了。”陳敬庭納劍入懷，鄭重拜謝。
“分內之事，何足掛齒！”林風眠聞言擺手，咳嗽一聲，吐出一口血沫，“倒是那老妖，匆匆趕回五柳觀，發現大陣早被攻破，座下妖鬼死絕，不知又該做何感想！”
“不知那攻打五柳觀的，又是何人？”到了此時，陳敬庭已想得明白，自己今夜，無意之間可能充當了一個釣餌的角色，卻也並不憤懣，疑惑問道。
“正是寧安新任縣令，姓李名鷸，定州白鹿書院關門弟子，在下此次前來，也是受其所托，向陳兄送一封信！”
林風眠回道，隨即從懷中取出一封信函，雙手鄭重奉給陳敬庭。
“邀請在下赴縣衙一聚？”陳敬庭拆信閱覽，心中疑惑，抬頭問道，“林兄可知是為何事？”
“這，在下倒是不知，不過料定應是好事！”林風眠咳嗽微笑，隨後便與陳敬庭匆匆拜別。
“在下青角劍折，需急返師門重鑄，又要追殺那螻蛄妖，不便在此久留！”
“倒是陳兄，若是無事，不妨盡快前往縣衙，想必是有好事登門！”
略一拱手，不待陳敬庭挽留，便已如一隻大鳥般，射入林中，轉瞬便已不見蹤跡。
“終究還是境界不足啊！”
陳敬庭目送林風眠離開，又轉身望向五柳山方向，凝視許久，歎息一聲，返回廟中，繼續修行。
此時，天色已經泛白，被整夜雷聲驚醒的村民，也終於放下心來，猜測土地爺降妖成功，家家戶戶擺出香案，迎著土地廟方向磕頭跪拜，一時之間，大量香火從四麵八方滾滾而來，但也稍微補足了一些今夜的損失。
而那邊，天亮之前，駕馭雷光匆匆離去的五柳先生，也終於趕回了五柳山上空。
隻是此時，山頂的五柳觀，早已不複此前富麗堂皇模樣，近乎一片廢墟，道觀正中，那株數人合抱、幾可遮天蔽日的巨大柳樹，更是被連腰折斷，光禿禿化作一地焦炭。
“究竟是誰，與本座竟有如此深仇大恨！！！”五柳先生心中怒極。
別的也就罷了，黃金珠玉之物，在他眼中隻如糞土，唯獨那株巨柳，乃是他修行三百年之本體，化形之後也並未舍棄，而是重新煉化成為地脈之根，用以鎮壓護觀大陣，吞吐靈氣，哪知今夜，竟被人連根掘斷！
“究竟是誰，竟然如此狠毒，滅了本座滿門？莫非儒門，也會做此小人行徑嗎？”
五柳先生心中憤怒，藏身雲端，遲遲看不出端倪，終於失去耐心，現出身來，怒聲咆哮道。
四野依然寂靜，隻餘山風呼嘯。
“如此看來，儒門之人，當真隻如鼠輩，龜縮不出！
五柳先生虛按雷光，眼神冰冷，緩緩落下。
當然，他亦可以轉身即走。
但事實，山門被破，根基斷絕，眾妖皆死，他胸中早已被怒火填滿，翻覆沸騰，隻等一個宣泄的機會。
若是當真不發一擊，就此走了，隻怕將來，永成心中塊壘，大妖之境界，再無可期。
等了足足一個時辰，心中怒火再難抑製，五柳先生便知道，敵人隻怕比自己想象之中更加可怕，更有耐心，隻能以身作餌，緩緩落下。
果然，剛一落地，尚未履足，那些斷壁殘垣之間，便猛地爆發出一道道凜冽刀光，如同潑天大雪，延綿一片，向五柳先生翻湧而來。
“瞞天過海？果然是儒門的兔崽子！”
至此，五柳先生哪還看不出其中法術端倪，怒哼一聲，大袖揮出，一道雷光轟然炸響，迎向刀光。
“斬！”
為首一將，暴喝一聲，猛地向前踏出一步，身後十名甲士亦隨之踏出，軍陣煞氣凝聚如虎，筆直衝霄而去，刀陣寒光，頓時再漲三尺，仿佛一麵雪白刀牆，向五柳先生巍然傾塌。
“玄甲衛？本座早該想到，少不了爾等這群鼠輩！”
“也罷！此間事了，本座定將往廢山城走一趟，看看爾等還有多少殘餘，竟敢仍在此遼州，攪風攪雨！！！”
五柳先生怒極狂笑，十指連彈，一道道青雷轟落，正是此前氣勢驚人的“萬雷”之法。
“侵略如火！”
雷光如海，為首將軍不退不避，高聲暴喝，身後十名甲士披堅執銳，無聲揮刀，雖隻十人，卻自有一種千軍萬馬、踏碎冰河的凜冽氣勢，殺伐無雙。
刹那間，那麵雪白刀牆，便如赤霞映照，從一點邊緣迅速侵染，化作熊熊烈火，斬滅雷光，勢成燎原，斬滅雷光，再向五柳先生席卷而來。
“風林火山，殺伐驚世！沒想到爾等這群鼠輩，還能將這套軍陣從哪座墓裏重新翻出！”
“隻是，殺生之風、滅世之林、燎原之火、不周之山，傳承早已斷絕，爾等便知陣圖，又能得其幾分真意？”
見到那道熾烈恣睢的赤焰刀光，五柳先生終於斂去狂笑，神情變得陰森無比，重新取出道劍，劍脊之上雷紋亮起，恍如一條雷龍，離劍飛騰，奔赴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