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賜婚
“兒臣不是這個意思。”蘇瑾趕緊解釋道，“隻不過她們在野之人，散漫慣了，沒見過什麽大世麵，怕她們會衝撞到父皇。”
“朕既然決意要見他們，就不會在意這些虛禮。好了，不必多說了，去安排吧。”
蘇瑾說道：“父皇因為這次洪災的事情，想要見梁清子、玄九和溫一灼，這自然是給玄辯門和囚曦穀臉麵。但以兒臣的意思，這洪災畢竟是發生在襄山派，那襄山派的人，父皇是否也要見呢？若是如此，其他前來幫助襄山派救災的人，比如那雲城派、青山派、樂天派，您是否都要見呢？這樣一來，朝廷很難做。更何況，那樂天派以前還是有魔教的名頭的，若是貿然召見，對朝廷的清譽也不好。”
“這……”
皇帝開始猶豫了。
他原本隻是想著，這梁清子為人十分不錯，見一見也未嚐不可。
但若是想到平衡江湖勢力，皇帝不由得深想了幾層。
蘇瑾看皇帝猶豫了，趁機勸道：“父皇，兒臣在江湖行走多時，最知這江湖人心中，最重要的便是‘平等’二字。做了同樣的事情，你的門派接到了皇帝的召見，但我們門派卻沒有得到任何消息，這對整個江湖的平衡來說，絕對不是一件好事。臣覺得，就是梁清子這個武林盟主得知這件事情，應該也會同意兒臣的建議。”
皇帝對江湖的事不是很清楚，但他是慣會包攬人心的。一聽到此事於人心之上，非但沒有助益，反而有害，當即便決定道：
“嗯，你說得對。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等她以後若是再立了什麽大功，再召見她吧！”
“父皇英明！”
“好了，起來吧。”
蘇瑾剛起來，皇帝身邊的總管太監便將一個卷軸交給了蘇瑾。
蘇瑾遲疑了一下，接過卷軸，問道：“父皇，這是……？”
皇帝的眼中充滿了精明的神色：“打開瞧瞧。”
蘇瑾將畫卷展開。
那是一副絕美的美人圖。
美人圖的左下角還綴著一個名字——顧綺羅。
蘇瑾的眼睛突然睜大，當即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這是要給他選妃了！
“父皇……這……？”
皇帝笑得十分慈祥，慈祥中又帶著些許意味深長。
“這顧小姐是顧閣老的孫女兒，顧閣老年輕的時候，為我端朝出了不少力。如今閣老雖然是朝廷恩養的虛銜，沒什麽實權，但地位仍在。這整個端朝，沒人敢小瞧了顧家。況且顧閣老膝下隻有這一位孫女兒，從小千嬌百寵，長得也是花容月貌，朕看給你做王妃正合適。你們兩個的性子也相投，想來定會和和美美的。”
這顧綺羅，顧家蘇瑾是知道的。
顧家在三四十年以前的端朝，也算是有實權。但先帝去世之後，新皇登基，便著意打壓了顧價。將他們的實權削去，如今隻剩下一些虛銜了。顧家的地位已然大不如前。
若從奪位的角度上來看，顧家於大業並沒有什麽實質性的幫助。
而這個顧家小姐，蘇瑾也有所耳聞，聽說她與政事上一竅不通，到是將那些《女則》《女戒》讀了個精通，是京城有名的閨秀！
父皇在這個時候，將顧家的小姐賜給他做王妃，到底有何深意呢？
蘇瑾不能不多想。
對於他和老五之間的爭鬥，蘇瑾不相信皇帝會不知道。
如今老五的王妃還沒有定，皇帝卻做主將顧家訂給了他，擺明了就是不想給他任何助力。
但蘇瑾同時又不得不想到，這顧家雖然沒有什麽實質性的幫助，卻有一個其他人都比不上的好處。
——那就是能夠讓皇帝心安！
一個讓皇帝猜忌的皇子，一個能夠讓皇帝心安的皇子。
蘇瑾寧願選擇後者。
更何況……他心裏的那個女子，也許這輩子都沒有可能成為他的正妃。
若真是如此，那麽娶誰倒也是無所謂的了。
現在，他已經有了紫靈山莊的勢力作為後盾，這江湖上的事情，早已讓父皇對他產生忌憚。若是他再娶一位實權大臣的女兒，那才更是對他的大業不利。
如此想來，蘇瑾將畫冊收了起來，對著皇帝跪下謝恩道：
“但憑父皇吩咐，兒臣領旨。”
皇帝對蘇瑾的上道十分滿意。
“既然你也滿意了，那就抽空去看看這個顧家小姐。聽說她現在重疾在身，你去看看，也是給顧家一份臉麵，也代表了我皇家的意思，朕即刻下旨。”
“是。”
默南王府要與顧家聯姻的消息傳得很快，蘇瑾前腳還沒有出皇宮，皇帝的旨意就已經到了顧家。等蘇瑾回到默南王府的時候，這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京城！
蘇瑾這邊剛一腳踏進王府的大門，宋司司便哭得梨花帶雨，一頭撲進了蘇瑾的懷裏！
“王爺！王爺！皇上賜婚的事情，可是真的？”
蘇瑾看著梨花帶雨的宋司司，心中想過一絲憐憫。
但這絲憐憫卻很快就被厭煩所取代了，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京城的消息既然可以傳的這樣快，不知現在江湖上是否也得知了這個消息？
想來自己離開江湖，回到京城也有快一個月的時間了。
梁清子若是得知，自己即將迎娶王妃，不知會作何感想？
她會不會後悔當初拒絕了自己？
會不會此刻也對自己有一絲絲的想念呢？
宋司司看蘇瑾不言不語，心中更加著急。
她舍棄了玄辯門，舍棄了整個江湖，沒名沒分地陪他進入這驚險萬分的京城，為他出謀劃策，甚至為他一生奉獻！
而自己為他付出了這麽多，現在默南王府裏麵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蘇瑾帶來的“女伴”，更默認她以後是一個通房或者妾室，私下裏都很看不起她。
蘇瑾知道這一切，卻依然沒有給她一個明確的名分。即使做不了正妃，就連一個側妃，蘇瑾都不願意為她去爭取。
這才是宋司司最擔心的地方！
而如今，自己的身份還沒有明確，卻突然間半路殺出了一個顧咬金！
那顧家小姐到底是哪裏冒出來的？！皇帝竟然直接賜婚之前，半絲風聲都不露！
更讓宋司司頭疼的是，自己對此毫無還手之力！
這是宋司司進京以來，第一次感到無助和無奈。
原本在江湖上，她尚且有自己的一席之地，能夠憑借著玄辯門和內門弟子的身份，完成自己本來沒能力做到的東西，得到自己原本得不到的東西。
但是處在偌大的京城當中，貴人雲集，她一個江湖上來的野丫頭，沒有任何的援助，也沒有任何的辦法，就像暴風雨中的一顆小草，隻能隨風飄搖，毫無根基。
宋司司低沉的哭聲傳進蘇瑾的耳朵裏，蘇瑾隻覺得更加煩躁。
“好了！別哭了！”他緊皺著眉頭，聲音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