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分道揚鑣
“師傅,我們走吧。”蕭澈衝她甜甜的笑,模樣單純無害,就和之前一樣,眼睛澄澈的像幹淨的泉水般。
可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很不對勁。
蕭澈注意到她神色的變化,故意將人推開往後退了一步,捂住自己的鼻子說:“師傅,你身上有血的味道。”
“我身上的?”
景辭抓住衣領子聞了下,似有若無的。她猜測剛剛興許是沾了虎妖的血腥味,然後自己又把身上的氣息帶給小孩兒了。
心裏打消了疑慮,景辭掌心幻化出一把長劍,招呼著三個人一同上來,然後禦劍飛行離開這片林子。
可惜這把劍不夠長,寬度略窄,四個人站在一起稍顯擁擠,飛行的速度十分也變得緩慢,就比走路快一點點而已。
日落的時候,幾人終於在一家客棧歇腳。
“這不是景長老嗎?”
一位身著鵝黃色羅裙的年輕女子迎出來,肌膚勝雪,皓腕上帶有一根雕花銀鐲,很是親熱的挽住景辭,並且朝她身後瞟了眼:“你的新男寵……和兒子。”
“不是。”景辭搖首,解釋道:“我徒弟。”
鄧娘兩隻眼珠子張的老大,問:“專門養來吃的?”
“當然不是,我們進去說。”
景辭將鄧娘拉到屋裏。
他們之前就是酒肉朋友,每次景辭下山玩樂都喜歡在鄧娘這裏喝點小酒,或者留個宿什麽的,一來二去兩個人就熟悉了。
看著兩人的神神秘秘的背影,林左摸了摸下巴:“我記得上次明潔師姐也說過我們師傅吃人?”
林右聽完一哆嗦,難不成師傅要把他們養肥了再吃掉?到時候是任她擺布呢,還是拚死相抗?
正猶豫的時候,屋裏的景辭朝他們招了招手,“快進來。”
“師傅。”
蕭澈坐到景辭身旁,扯了扯她的袖子認真問:“你會吃人嗎?”
“當然了。”
客棧的老板娘給他們幾個人添茶,語氣故作高深:“你們師傅的原身可是凶猛之物哦。”
蕭澈將手握成拳頭伸到景辭嘴邊,“師傅,你吃我吧。”
這孩子簡直就是師傅的小棉襖。
景辭愈發喜歡他,大掌包裹住他的拳頭,寵溺的說道:“師傅不吃人的。”
林右鬆了口氣,“那你以前吃人嗎?”
景辭搖頭。
雖說她的原身是吃活物的,可橫行霸道山自有規矩,不得任何弟子長老傷害人類,若犯一次,直接逐出門派。
因此,景辭從未吃過人。
隻不過在旁人眼裏,她是無惡不作的魔頭,吃人這種事情對她來說算不得什麽,心底本能的默認她會去做些凶惡的事情。
就連鄧娘此刻也驚訝的張大嘴巴,“您沒吃過人?那你每次下山捉那些男子幹什麽?不是為了吃掉嗎?”
她似乎想到什麽,突然捂住嘴巴驚呼:“難不成全帶回去當男妾!這這這.……您受的住嗎?”
“.……”
周圍鴉雀無聲,有幾桌的男妖精直接悄咪咪的拎著包袱離開,生怕晚了一步就會被景辭抓回去當妾室。
剩餘幾桌的女妖怪頻頻朝景辭的方向看過來,目光夾雜著各種情緒,嘲諷,不屑,羨慕.……
“鄧娘,我徒兒都在這兒呢。他們年紀小,你莫要在他們麵前說這些事好不好?”景辭沒法子反駁鄧娘的話,隻能無奈的對她說:“之前的我和現在的我不一樣了,反正我以後不會再去捉男寵了。”
她知曉鄧娘是個直率性子,說話直來直去的,想到什麽就脫口而出。雖然她這張嘴得罪人,但知底的人都知道她根本沒有花花腸子的。
“師傅。”
林右兩隻大眼睛閃閃發亮,滿是期待的說:“您就讓老板娘繼續說下去吧,我們都喜歡聽。”
話說他師傅和男寵的愛恨情仇,應該很有意思吧!
林左也舉起茶大口咕了口,然後慷慨道:“師傅放心,我們都是深明大義的徒弟,懂你的心思!”
這都什麽跟什麽。
景辭腦殼陣陣發漲,在幾個徒弟麵前被人揭了短終究有些不好意思,可轉念一想,她“好色”的品性早已“名揚天下”,算不得稀奇事。
索性厚著臉皮說道:“自古英雄愛美女,所以為師愛好美男也很正常嘛。”
“師傅!”
林右突然一拍站起來,給景辭嚇了一跳跳。
隻見他鼓著腮幫子氣鼓鼓的問:“師傅,我決定了!”
“什麽?”
“既然你喜歡美男。”林右眼珠子轉了轉,很義氣的說:“日後你看上誰,直接和我說!做徒弟的就要為師傅流淚插刀,直接把人綁來扔到你床上,如何!”
“是兩肋插刀。”
景辭糾正他的成語,並且起身在他的額上輕輕敲了一下。
這孩子胡想什麽呢,還給她搶男人扔床上?思想不端正啊!她原本打算要將他們往正路上領的,怎麽現在覺著他們的思想越來越極端?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上梁不正下梁歪!
她清了清嗓子,起身拂袖道:“為師我日後定當潔身自好,給你們樹立一個好榜樣,所以搶美男一事不準再提了,大家都去休息吧!”
好不容易把三個徒弟哄走,景辭與鄧娘坐下對酌。
她道:“鄧娘,其實今日來次,是有件事情拜托你。”
“何事?”
“我此番下山的目的是去往魔界,路途危險,所以我想將三個徒弟留在此處。”
鄧娘是個爽快人,幾乎是毫沒猶豫的就答應一下了這個請求,反正她一個人開著這家客棧也無趣的很,多些孩子們倒是熱鬧。
她是一隻玫瑰花修煉成的妖精,千年前遭受天劫,所有的記憶全忘卻的一幹二淨,隻知道自己要在此處等人。
等誰,不知道,為什麽等,也不知道。唯一能夠確定的是,她要等的那個人對自己來說十分重要。
在她剛來的百花村時,總是一個人安安靜靜的站在村前的槐樹下。別人問她在幹什麽,她都隻會說三個字:“等你啊……”
等你啊,等你啊,等你啊。她仿佛隻會這三個字。於是久而久之,大家便喚她:“等娘。”再後來大家又覺得“等”這個字不好聽,便換做了“鄧”字。
鄧娘撐著自己的下巴,語氣有些失落:“反正我現在也等不到那個人,屋裏頭多三個孩子還能幫我端端茶水什麽的。”說完,看著景辭眨巴了幾下眼睛:“魔界之地凶險無比,將小孩帶去,他們也就是個累贅,留在我這兒倒是安全些。”
隻不過,鄧娘還有一點好奇:“你去魔界作甚?”
還沒等人回答,她又一個人搖著頭自言自語的說道:“算了算了,反正我腦子不好使,就算你現在說了,等會我還是會忘。”
自從被雷劈了之後,她的腦子總是不頂用,許多事情都會間歇性遺忘,像是有癡呆的前兆般。
景辭見她如此仗義,便舉杯感謝道:“那就勞煩你了,至於他們所有的開銷,你先記在賬上便……”
“師傅!”
林右不知怎得回事,居然去而又返,顯然聽到了他們所有的對話。
上前著急的拉住景辭的手,眼裏汪著淚花:“你不要我們了嗎?”
“師傅是怕你們有危險。”
“說好師徒同去同歸,可你現在居然要拋棄我們。”林右一把甩開她的手,麵色陰沉的可怕,一邊跑一邊道:“我再也不要相信你的話了!”
“右兒.……”
景辭欲追,身旁的鄧娘將她拉住,搖頭勸說道:“你還是現在走吧,免得到時候他們不放你離開。”
景辭頷首,將包袱背在了身後。此番前去魔界,凶險未知,就好比今日遇見的猛虎,若不是得黑衣人相救,恐怕幾個人都要落於虎口。
她可不敢拿徒弟的性命開玩笑。
可此刻的林右一邊走一邊哭,他想起當年自己與林左被母親拋棄的時候,那女人說的也是這句話:“母親是怕你們有危險,所以不要跟著我。”
可是,她走了就再也沒有回來。母親說的最後那句話,儼然成了一個魔咒。林右每每午夜被噩夢驚醒,腦海裏回響的都是這句“我怕你們有危險。”
未曾想,師傅也這般說!實在是叫人傷心。
他一鼓作氣跑到臥房前,將門推開後“哇”的放聲哭嚎,哽咽抽泣道:“師,師,師傅,不,不,不要我們了?”
床上打坐的蕭澈驟然睜開黑眸,聲音沉的可怕,“你說什麽?”
林右腦子哭蒙了,吸著鼻子含糊不清的說道:“她說我們是累贅,然,然後.……”
還沒等他的話說完,蕭澈的影子瞬間從麵前閃過,再看向床上時已經不見那人的蹤影。
蕭澈走得快,因此錯過了林右接下來的話。
他繼續哽咽的說:“然後,師傅說要將我們留在這裏。”
林左聽的滿頭霧水,來到他麵前有些暴躁的問:“你好好說話,不準再哭了!還有,到底是誰說我們是累贅?是師傅嗎?”
林右搖頭,說話一抽一抽的,“不,不是,是鄧娘。”
林左很想給這小子來一拳頭,怎得這般大的年紀還是喜歡哭,就和小孩子似的。
心裏氣又氣的很,可當自己看見林右哭的冒出鼻涕泡時,終於忍不住扯了扯唇,拿出帕子遞過去:“擦擦吧,鼻子都冒泡了。”
林右小臉一紅,接過帕子後將腦袋偏過去,悶聲說道:“要你管!”
林左雙手抱在胸前,吊兒郎當的說:“行啊,下次就算你的鼻涕泡冒得和葡萄串兒似的,我也不會去管,這總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