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留不下來的淚水

  嚴曉來畢竟是個女子，她最終還是敗給了力氣比她大很多的羅進。發泄完的羅進很快便沉沉地睡去了，他將絕望和痛苦都毫無保留地丟給了無比清醒的嚴曉來。


  望著旁邊熟睡的男人，嚴曉來悲痛欲絕，恨得牙癢癢。她想殺了他，卻沒有勇氣下手。


  此時的嚴曉來仿佛墮入了無盡的深淵，看不到活著的希望。她已不再是曾經的她了，她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麽理由活在這個世上。


  下半身的刺痛依然還在提醒著她剛才所受的恥辱，那猶如被打入十八層地獄般的痛苦是那麽的刻骨銘心。


  羅進一個翻身，嚇得嚴曉來趕忙拿起衣服遮住了赤身裸體的自己。一番心驚膽戰之後，她終於下定決心結束自己這沒有任何存在價值的殘命。


  床單上那抹刺眼的紅色，宣示著一個女人對過去的告別，但這是不是意味著新的開始，則不一定。


  失魂落魄的嚴曉來緩緩地來到了後園中的小湖邊。遠遠望去，白雪皚皚之中的她衣著單薄、孤單瘦弱，仿佛風一吹便會掉進湖中。


  父親，女兒太失敗了，我對不起您對我的期望。活到現在這種地步，我還有什麽臉繼續活下去呢？


  即將麵對死亡的嚴曉來已感受不到任何痛苦，風早已吹幹了淚水，隻留下斑駁的淚痕。在這個世上，已再無她令她留戀的人和事。


  醒來的羅進沒有看到嚴曉來的身影，擔心生性剛烈的她會做出什麽極端的事來，便四下找尋，終於在湖邊找到了她。


  隻見嚴曉來閉上眼睛，向前一傾，水花四濺。


  “不要……”


  羅進不顧一切，飛奔過來，縱身一躍，跳入湖中。他將嚴曉來救了上來，幸好發現的及時，無性命之虞。


  望著昏迷的嚴曉來那蒼白的臉龐，羅進竟感到了一絲心痛和愧疚。


  不，這隻是我的錯覺而已，她是仇人的女兒，我怎麽可能因為她而心痛？愧疚就更無從提起了，她是我的妻子，獻身於我是她應盡的義務。


  羅進安頓好昏迷的嚴曉來便匆匆趕往了童府，因為下人已將他姑姑病重的消息告知了他。


  當嚴曉來醒來的時候，看到屋子裏的下人們，她感到了無比的絕望。


  她想死，可是竟然死不了！自己的命竟由不得自己做主？！

  她呆呆地望著這張讓她感到無比惡心的床，眼神空洞，心如死灰，沒有任何活下去的希望。


  據說，當人悲傷到極點的時候，是哭不出來的。


  此時此刻的嚴曉來或許已經悲傷到極點了吧，她仿佛隻是一具行屍走肉，在她的臉上看不到一絲喜怒哀樂。


  就這樣，她不吃不喝地躺在床上，一天一夜都這麽昏昏沉沉的，恍惚間仿佛還看到了父親的身影閃現在自己的眼前。


  眼淚劃過她蒼白的臉頰，她顫抖著想要叫一聲“父親”，卻喊不出聲。


  一日之後，羅進回來了。回到羅府，羅進第一時間來到了嚴曉來的房間。雖然他依然討厭她，可是回到府裏，他第一時間想見到的人的確是她。


  聽到羅進那熟悉的腳步聲，嚴曉來厭惡地閉上了眼睛，將臉別了過去。


  羅進並未走向嚴曉來，他不想與她有過多的接觸，想要與她保持距離。


  “咳咳……我來就是告訴你，最近幾日我會留宿童府，照顧姑姑。你好自為之，你的命在我的手裏，沒我的允許，你就得好好活著。”


  看嚴曉來沒有任何反應，對自己的話沒有絲毫興趣，羅進覺得甚是無趣，有些懊惱，便憤然轉身離去了。


  聽到羅進離去的腳步聲，嚴曉來緩緩睜開了眼睛。


  那雙又大又圓的眼眸依然空洞無物，看不到任何情緒，因為她的心已死。


  或許是在得知哥哥掉下懸崖的那一刻，也或許，是在自己失身於羅進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