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懸崖之下

  剛把藥端進來，便聽到大門被人急切地敲響。


  眾人疑惑，羅進使了個眼色，讓人去將大門打開。


  很快，便有一個嚴府的家丁直接從門外衝到了嚴曉來的麵前，氣喘籲籲地說道：“小……小姐，不好了。少爺他……他可能摔下懸崖了。懸崖深不見底，誰也下不去啊！”


  啪的一聲，嚴曉來手裏的藥碗摔落在了地上。


  這個消息就像是一個晴天霹靂，震得她說不出話來，隻能幹張著嘴。


  “不，不可能，怎麽會呢？到底是怎麽回事？”


  “今……今天早上，有人給少爺送了一封信，少爺看完信就走了，直到現在也……也沒回來。管家命人出去打聽找尋，在懸崖邊找到了少爺隨身攜帶的玉佩。”


  嚴曉來從下人手中顫抖著接過玉佩，仔細審視了一番，那是哥哥嚴曉生從出生就佩戴的貼身物品，嚴曉來認得。


  羅進也看到了那塊玉佩，他驚訝不已，因為他也有一塊一模一樣的玉佩。


  童彤見過羅進的玉佩，也同樣感到震驚，不動聲色之下，一個洗脫自己嫌疑的計謀在其心中醞釀而生。


  驀地，嚴曉來感覺眼前一黑，一陣眩暈，雙腿發軟，踉蹌著晃了幾晃。


  下人的話讓嚴曉來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一種不祥的預感直上心頭。


  她不假思索，抬腳便要衝出去，卻被羅進伸手製止了。


  “慢著……”


  羅進突然開口，嚴曉來暗道“不好”，她知道羅進不會輕易放她出去。瞧他那冷漠的眼神，便知道了。


  她緊張不已地盯著羅進，眼神充滿希冀，可是稍後羅進的一句話讓她即刻陷入了絕望。


  “沒我的同意，你休想出這個家門。”


  羅進輕蔑地看著嚴曉來，一副得意的樣子，不急不躁，不慌不忙。而此刻的嚴曉來則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似的，與羅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羅進……你不要太過分！”


  在羅進看來，與嚴曉來的哥哥嚴曉生的命相比，還是找出殺害父親的真凶更要緊。一旦她離開，便功虧一簣了。


  “嚴曉來，你別忘了，我說過，隻要你進了羅家，想再出去可就難了。”


  嚴曉來憤怒地瞪著羅進，她從沒有如此地憎恨一個人，憎恨到想要撕碎他的地步。


  父親剛剛出殯，如果哥哥再出什麽事……


  她不敢再想下去，她害怕，她無法承受自己的想象。


  嚴曉來知道，硬碰硬對自己一點好處也沒有，現如今，除了服軟，別無他法。


  “羅進，我求你，算我求你，好嗎？讓我出去，我隻有這一個哥哥了。”


  羅進眯著眼睛，咬著牙，嘴角微勾，絲毫不為所動。隨即，緩緩啟唇：“即便你跪下求我，也沒用。”


  嚴曉來愣了，她沒想到這個翩翩公子竟會如此卑鄙，人麵獸心。


  嚴曉來的心被羅進的無情撕咬的鮮血淋漓，怒火瞬間將自己點燃。對哥哥安危的擔憂，已幾近讓她喪失理智。


  想到哥哥此時的處境，撲通一聲，嚴曉來跪在了地上。


  她緊緊攥著拳頭，咬牙切齒地低頭懇求道：“我求你，我求求你，求你大慈大悲，讓我出去。我求你，求求你了！”


  眼淚在嚴曉來的眼裏打轉，原本她對羅進隻是厭惡而已，可如今，在這危急的時刻，羅進的所作所為讓她恨之入骨。


  “表哥，你怎麽能這樣呢？表嫂，你快起來。”


  童彤邊說邊上前去扶嚴曉來，看起來饒是心疼和不忍的樣子。


  嚴曉來自是不敢起身，她正急切地等著羅進開尊口，放自己出去。


  “表哥，你看……你就答應她吧，她多可憐啊！”


  羅進緩緩蹲下，勾起嚴曉來的下巴，歪著頭審視著淚眼模糊的她。


  嚴曉來的眼神中充滿了倔強和不屈的意味，即便她現在跪在地上，可是屈服的也隻不過是她的身體而已。


  “嚴曉來，你不要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麽。如果你證明不了你父親的清白，從此以後，你就要任憑我發落。即便是這樣，你也決心要出去？”


  嚴曉來咬著牙，痛心疾首，她不敢想象自己以後的人生將會有多麽悲慘。


  她已經沒有耐心再跟羅進繼續耗下去，哥哥現在生死未卜，她擔心的要命，仿佛百爪撓心。


  “是，我要出去。我求你，讓我出去。”


  嚴曉來決絕地望著羅進，可是她卻沒有從羅進的臉上看到任何希望。


  “可惜，我不能讓你如願，因為對我來說，你哥哥的命並不重要。”


  果然，他真的如此狠心，話語竟能如此毒辣？！


  那冷漠的神情，冰冷的眼色和那無情的拒絕讓嚴曉來的心瞬間墜入冰河之底。


  那是一種從未有過的絕望，絕望到生無可戀，絕望到無法呼吸。


  她恨羅進，恨得牙癢癢，恨不得一刀殺了他，以絕心頭之恨。


  可是，這都是她的想象而已。


  哥哥的命不重要，那我的命呢？羅進，你折磨我，無非是為了報仇，那我就如你的願！


  嚴曉來，你此生，到底是到頭了！


  終於，她心一橫，決絕地朝桌角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