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哪一個九幽
收拾利智這樣的人，赫連塵並不想花過多的精力，他要處理的事情還有很多，但是，他也不會就這麽輕意的就放過這利智。
這一掌，至少是打掉了利智半的修為。
赫連塵將玄氣盡數收回，末了回身朝蕭夜說道：“我們走吧，夜兒。”
蕭夜點了點頭，跟著赫連塵一起準備離開。
兩人剛一轉身，突然就感覺到了一股突然出現強烈的異樣氣息傳來，蕭夜和赫連塵當下立即運上玄氣護體，身子也同時疾退數米之外。
就在兩人剛退去的那一瞬間，隻聽身後轟的一聲大響，一股玄浪便四處湧飛。
蕭夜和赫連塵立定之後，眉宇之間都透出了一股厲色。隻是從那玄浪之中，他們便感受到了這背後那驚人的修為。
也知道，那樣的修為來自何人。
原本被赫連塵打飛在一邊的利智一群人，除了利智之外，那十數高手都被剛才那一股玄氣直接轟裂，屍體四分五裂，血撒一地，慘不忍睹。
而利智雖然僥幸活下，但左臂卻是被整隻轟斷，殘肩之上，血流成河。利智慘叫聲刺絕於耳。但隻是堅持了一會之後，整個人就昏死了過去。
短短的一瞬間，利智一群人就遭遇了如此悲慘的結局。
而這結局，或許利智從來都沒有想過吧！
逃開了赫連塵，卻沒逃開另一個人！
蕭夜和赫連塵，目光直視看向那抹站在高樹之上的紅色身影。
鮮血一樣的紅，刺目驚心。那張傲的眉宇之間，妖孽如斯，如浩海黑眸裏，如蒙著一團霧氣般讓人看不清。白淨無瑕的麵孔，一抹森寒又嘲笑的神態。
九幽！
蕭夜看著九幽，仿佛如第一次見到他時的模樣，也是如此，妖孽而又強勢，讓他與周圍所有的一切都有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像神，像妖，卻讓人無由會警惕與防備。
利智一群人的下場，皆來於九幽。
他總是這般，隨手一揮就可以將人的性命取之，不需要解釋，隻憑自己的意願。
赫連塵麵色清冷，看著九幽。
這個男人，讓他的人生變得如此顛簸，讓他與蕭夜之間坎坷無比。是時候該好好的清一清帳了。
九幽如是，目光看著蕭夜和赫連塵。
那讓人看不透的眼神裏，隻看到了幾分的嘲諷，幾分的森寒。沒人可知，眼前的一幕會讓他中陣陣揪痛。
“對於這些人，你就隻是那樣教訓嗎？”九幽語氣輕幽嘲諷，目光不屑的看了一眼那一堆血肉模樣的人屍。九幽說話之間都散露著一股迫人的玄氣，那種盛氣淩人的模樣，淋漓盡致。
“我們該說的，不應該是這些，不是嗎？”赫連塵微微上前一步，一臉淡然的朝九幽說道。
黑發輕揚，在九幽那壓迫的氣息之下，如蒼鬆迎風而立。
“那麽，你想說什麽呢？”九幽揚唇一笑，“說你們恢複了記憶，記起了我？還是想告訴我，你們又在一起了？無論發生什麽樣的事情，你們終究又在一起了。”
九幽說最後那句話時，臉色突然的就陰了下來，戾氣頓生。一股玄氣也突然自身上散炸，將周圍的大樹瞬間就削平了。
樹葉紛飛，狂風嘯吼，大樹倒在地上激起一片塵揚。
赫連塵和蕭夜的衣衫都被吹得呼呼作響，兩人一動不動，靜身而立。
“是的，就像你說的那樣，無論經曆什麽，多少苦難，多少個輪回，我依舊是輕塵，而她，依舊是輕塵的蕭夜。”赫連塵鎮靜而又認真的說道。
九幽在意的是，他跟蕭夜之間。
果然，在赫連塵說出這話的時候，九幽的臉上已經完全看不到了一點輕鬆，那滿滿的戾氣像是要把所有的一切都吞噬掉，那股迅速膨脹的玄氣也如烈火一般在他的周身翻滾。
九幽不禁握緊了拳頭，那眼神如厲鷹般的鋒銳。
相與九幽此時的陰厲，赫連塵的淡靜則顯得格外鮮明。沒有多大的情緒，就像是說了一件很理所當然的事情。淡靜的站在那裏，迎視著九幽，那渾身散溢的氣息，貴不可犯，在氣場之上，絕然不輸九幽半分。
兩個男人的目光對視，沒有刀槍，沒有硝煙，卻已如狂風暴雨般的洶湧。
“九幽。”蕭夜站到了赫連塵的身邊。
九幽這時將目光看向了蕭夜，那眼神裏，有股恨，有股怒，也有一股別人所看不懂的情緒。
“終是知道我是九幽了。”他笑了笑，笑得有些嘲諷。
一句話裏，包含了太多太多。
她所知的九幽，又是哪一個九幽呢？這一世？兩千年前？還是……上古時期少時的那個他……
“我知道，所有的都知道。”蕭夜朝九幽說道，“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那時我的不辭而別，是嗎？”
在南雲國時，恭遠聆鳳曾用乾坤術將她丟入了虛空，讓她落入了上古時期。在上古時期裏，她見到了少時九幽。
她本來覺得那應該是一段虛幻的記憶存在，後來的種種讓她知道，那不是，九幽似乎也知道，雖然九幽從來都不多說，但他知道。
那段時光，她與九幽在萬獸林裏逍遙自在，隻是沒想到最後，因為公儀聆鳳，她突然的就回到了現世，卻來不及與九幽一聲道別。
她不知道，在後來很長的一段歲月裏，小九幽是如何的孤獨。
又是如何的，恨她！
九幽看著蕭夜，不語。
心裏在此時卻是雲翻浪湧。
是啊，他永遠都不會忘記她的不辭而別，永遠永遠都不會。
又有誰能知道，他那時是一種什麽樣的痛苦。
他從來都是孤獨的，身為天龍獅，世間有傳他是神，可是當他真正的出現在人類麵前，人家卻隻會當他是怪物。所以他從來都是一個人居身於萬獸林之中。
而當某一天，蕭夜的出現就像是在他孤獨的世界裏出現了一道光芒，他第一次忘卻了孤獨是什麽。他帶著她一起在萬獸林裏逍遙自在，他會笑了，會不由自主的笑了。原來活著，並不是一件那麽孤獨的事情。
可是當有一天，她突然的消失，消失在他的世界裏。
那種從來沒有過的恐懼充斥著他整個心裏，他瘋狂的尋找，瘋狂的毀滅，可到最後，卻仍然隻剩下他一個人……
在孤獨中得到，在得到中失去，最後剩下的，隻有一種更痛苦的孤獨。
他永遠都記得，那種會讓人如行屍走肉般的孤獨。
“就因為那樣，所以你就設計了這所有的一切，狼叔之變，赫連塵的輪回之命，是嗎？”在蕭夜的心裏，琅玡的死是梗在她心裏的一根刺。隻要一想起，她就會痛。
那是她的狼叔。
將她養育至大的狼叔，最後卻被她親手所殺！
而這些，都是九幽在後所為。
那麽，她是否也該恨他？
“是。”蕭夜的質問，九幽竟然沒有一些的掩飾，應得幹脆利落。
他已經沒有必要再繼續下去了，他等了太久太久，但最後，終究還是輸了。無論時光怎麽流逝，她都忘了不輕塵，無論他怎麽努力，他終究都找不回在萬獸林的那個她了！
“如果我告訴你，兩千年前輕塵被焚燒祭天的事情，也是我安排的，你會如何？”什麽都不需要去隱瞞了，已經沒有意義了。
九幽的話讓蕭夜和赫連塵心裏都狠狠一震。
兩千年前，輕塵被世上焚燒祭天……
那是蕭夜永遠的痛。
而此時，九幽卻告訴她，那是他所安排的。這無疑如一記重錘砸在她心裏。
對九幽，或許她有恨，但同時，她也心存其他情感。很多的時候，他救她，幫她，她會覺得他也可以是一個朋友。想起在萬獸林的那個少年，想起那個在江子穀裏雖然會殘忍但卻獨對她好的樣子。
但在此時，她該如何看九幽。
他心真的狠，而這狠，卻因她而起。
萬古時期的他，隻不過是一個不理世事的單純少年……
……
“恨嗎？失去了自己最在乎的人，你也會恨嗎？”九幽笑了，那抹嗜血的笑容裏藏著幾分別人看不到的苦澀。那眼睛裏，仿佛泛起了一層水霧之氣。
“你以為那時我離開，是真的不想跟你說一聲嗎？”蕭夜心裏有些哀涼。
她在萬獸穀裏認識的那個單純少年，已經消失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萬獸穀裏的那段記憶隻不過是她這世的一個插曲，為何會與九幽的記憶能重合在一起？
九幽笑了，笑得嘲諷：“如果我說，你中大祭司的乾坤術回去萬獸林，也是我的安排呢？”
蕭夜：“……”
她錯愕的看著九幽，眼裏充滿了詫異，充滿了疑惑。
乾坤術，他安排的？
那麽那時，他已經知道她的心裏有個叫輕塵的人，他不應該如此的怨恨才對。
不對。
他說的是回，回到萬獸林？？
意思是在乾坤術之前，她曾去過？
“很疑惑嗎？”九幽從樹下落下，瞬移到了蕭夜的身側，那輕幽的嗓音充滿了嘲諷，“是啊，你怎麽可能會記得我，無論哪一世，你都不會記得我。就算在輕塵之前的我，你也不會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