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壹號監房
豐言疑惑的眼神看著蕭夜。顯然他並不知道法天獄是什麽東東。
“法天獄,東晉國的秘密監牢,在這裏關著一些重要的犯人。”蕭夜將段雲涯說的話重複了一遍給豐言聽。
豐言聽後,眉頭就不由自主的皺了起來,抬頭看著這座光禿禿的山,“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
東晉國還有這種地方,他跟在琅玡身邊這麽多年都不知道。
“尋寶。”蕭夜笑得意味深長,然後率先朝一層那個大牢洞門走去,“分分鍾都是送命的地方,小心了。”
豐言看著蕭夜的背影,雖然心裏一肚子的疑惑,但還是跟了上去。
蕭夜以為,至少進到了牢洞裏,會能看到在這裏守衛的士兵,然而出乎意料,黑乎乎的洞裏,死一般的寂靜,一股陳年般的腐臭四處彌漫。昏黃的壁燈,星星火光跳躍,給長無止境般的黑洞平添幾分幽異的色彩。蕭夜與豐言往裏走著,輕輕的腳步聲仍然在洞裏蕩漾開來。
瞄向前麵看不到頭般的路,讓人總覺得前麵會突然跳出點什麽東西來。
“咳!”蕭夜突然幹咳了一聲。
跟在蕭夜身後的豐言本處於一種極度警惕的狀態之中,蕭夜的這一聲幹咳讓他神經一崩,手中的劍都出了幾分鞘。
“不用緊張,我隻是覺得太安靜了。”見豐言那緊張的樣子,蕭夜覺得好笑。
豐言臉上露出了幾分的尷尬,將劍收回好。
“豐言啊,我打算把小龍獅留在身邊了,以後他待在空間裏麵的時間可能會少。”蕭夜將今天做下的決定告訴豐言。
“哦。”豐言微愣了愣,然後恢複平靜,眼底劃過了那幾分失落一閃即逝。
“小龍獅需要在外麵的世界吸引天地靈氣來養神,才能更好的控製隨身空間。另外,想想小龍獅來到這個世上,也隻有我一個親人,若是我整天把他一個人丟在空間裏,想玩的時候沒有人陪他玩,想說話的時候,甚至都沒有人可以陪他說話,我想,那樣的他一定會很孤獨很寂寞吧!”
認真的想了一些事情,真的覺得自己做得不夠好。小龍獅一直在努力的為她做著一切,而她,什麽都沒有為小龍獅做。
“嗯。”豐言依舊是淡淡的應了一聲。想說話卻沒有人可以說,那樣的生活,不正是他的過往嗎?
孤獨,寂寞,讓他慢慢的學會了冷漠,學會了將一切都隱藏在心底深處。累了苦了痛了,不會有人關心,一個人躲在沒有人的地方,咬著牙撐著。那樣的感覺,多麽難受與痛苦。
回不去的童年,彌補不回的過往。豐言陷入了深深的沉默,心底最深處的地方,似乎什麽在觸碰著,讓他思緒萬千。
“你聽過戰國時候,雪山怪物的故事嗎?”蕭夜雖然是不大聲的說話,但是在這幽靜的山洞走道裏,仍如漣漪般蕩開,“所有人都把她當成怪物,見她就罵她,打她,驅趕她,最後又被傳聞吃她的肉和喝她的血能長生不老,爭搶著殺她。要吃她的血肉,可是從頭到尾,她都沒有做過什麽壞事,她隻是一個人,太孤獨了。”
說話之間,眼眸如蒙上了一層薄霧,什麽都看不透徹。
前世的那一段歲月,真是刻骨銘心。
向來話少的豐言隻是聽著,不發一語,他甚至不知道蕭夜為什麽要提起這個是真是假都不明確的傳聞。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也留在我的身邊。”蕭夜說道。
豐言的腳步,瞬間停住。
蕭夜也停下了腳步,沒有回頭,嘴角不由自主的揚了揚,淡聲說道:“雖然不再是過去了,但是看到了你,仍然有著那樣的念頭,想讓你不再是一個人。”
豐言:“……”
“我的話,應該很難懂吧?”蕭夜回過頭來看著豐言,揚眉一笑。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說這些,隻是想著剛才在空間裏看到豐言發呆的樣子,那種孤寂迷茫的眼神讓她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自己前世。
前世的自己被稱為怪物,沒有朋友,沒有人和她說話。後來,發現雪域秘境,人間仙地,她將城鎮上那些流浪的小孩帶到秘境,以此為伴,稱為魂族。
“我並不是一個人。”聽到蕭夜說讓他留在身邊的那句話,豐言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其實我最不喜歡的就是你這一點了,不夠爽快。”蕭夜嘲笑了一聲。
豐言:“……”
“我讓你留在我身邊並不是要你做什麽什麽,隻是覺得一群人在一起,挺好的。”她就是喜歡那樣的感覺。“當然,你也有拒絕的權力。”
豐言沉默不語。
豐言不說話,蕭夜也不再多說什麽了,該說的她都已經說過了。至於豐言怎麽想,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兩人繼續往前走,沒有說話,隻有腳步聲在回蕩。
“聽到什麽聲音了嗎?”蕭夜的腳步,突然放慢了下來,耳朵邊,隱隱約約的傳來了一陣異樣的聲響。
豐言也慢下腳步來,豎起了耳朵聽,果然聽到了從走道深處傳過來的聲音。
“好像是鞭子抽打的聲音。”蕭夜邊走邊細聽著,聲音雖遠細,但是清脆有節奏,就像是鞭子抽打在皮膚上發出的那種啪啪響聲。
豐言也聽出來了。不過心裏卻暗自佩服起蕭夜來,明明這個女人的身上已經沒有了一點的玄氣修為,但這極細的聲響,她都聽到了,而且還分辨出是什麽聲音。
“看來今天的第一寶就在前麵了。”蕭夜回頭朝豐言玩味一笑,那輕鬆的樣子,仿佛忘記了這法天獄是分分鍾送命的地方。
豐言心裏七上八下,摸不透這個地方裏關著的是什麽人。而心又被蕭夜之前的一番話攪得心裏有些亂七八糟,集不上精神的感覺。
兩人朝著聲音發出的地方前去,越往裏走,聲音就越大越清晰,的確像是用鞭子鞭打在身上的那種聲響。
難不成這種地方還有虐囚的事情?
“那裏。”豐言停下了腳步,看著前麵走道旁的洞口。洞口邊上,掛著一盞橘黃油燈,火星忽閃忽來,配著這裏昏暗的一切,還有那蕩著回聲的鞭打聲。更顯得陰森詭異。
在洞門的上方,掛著一人木牌:壹號監。
這裏就是整個法天獄的真正入口嗎?通過了這個臺號監,就可以進入第貳號監了嗎?
蕭夜看著這個臺號監的門口,除了門口上那塊木牌子之外,再無其他的東西,如囚牢裏專有的鐵欄也不曾看到,那門口,就那樣大肆張揚的敞開著。
這樣,那些囚犯不會跑出來嗎?
蕭夜不得而知。
不過當蕭夜看向監房裏麵時,神經還是不由得微微一緊。
昏暗的房間裏,四麵徒壁,一張陳舊的木桌,桌上放著一盞小油燈,淋濕的地崖壁,透過油燈的星火,閃出詭異的斑光。一個人在石床上背著門口盤膝而坐,赤裸的上身,背上爬滿了疤痕,新的舊的,延婉如蛇,布滿了整個背脊,看起來觸目驚心。
啪啪——
軟鞭揚起,重重的打下,落在背脊上,發出清脆的響起。蕭夜看著,心都不禁跟著這聲響緊了一拍,更是驚愕於這些鞭打不是來自於獄卒,而是來自那人自己。
他就那樣盤坐那裏,頭發散亂於肩,手握軟鞭,高高揚起,然後重重的打在自己的身上,力道很大,毫不留情,隨著鞭子的落下,隱約可見那身子微微的顫抖。
沉靜的牢洞,聲音刺耳,那身上的疤痕也讓站在門口的蕭夜與豐言心驚肉跳。
蕭夜和豐言站在那看著,這個時候,他們甚至都不知道該不該走進這個牢洞。大概是裏麵的人察覺到了身後有人,再次揚起的鞭子停頓在了空中,沒有再打下去。
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聚了一般,靜得出奇。
豐言緊握住手中的劍,警惕的樣子隨時都可能將手中的手劍出鞘。蕭夜說這裏是法天獄,外麵門口又寫著這裏是壹號監,那麽眼前的自鞭的人,就是犯人嗎?
如是犯人的話,牢門都沒有一個,人也沒有被任何鐵鏈束縛,這些種種,都讓他不得不防備。
“嗬!”坐在石床上的人突然冷笑了一聲,打破了這種詭異的安靜,“又有獄煉的嗎?”
“獄煉?”蕭夜走進了牢洞裏,目光緊緊地盯著床上的人看。這人的聲音渾厚有力,看來底子非比一般。
“沒有人告訴過你,進這裏,九死一生嗎?”床上的人收起手中的軟鞭,微微偏頭,散亂在麵額上的頭發,一道精光迸射而出,盯著門口處站著的蕭夜和豐言。
好厲害。
那道目光就像是利刃一樣,鋒利無比。蕭夜對上那目光,眼睛不由得眯了眯。
“難得會是個女人,嗬嗬,想一想,我也已經快二十年沒有見過女人了。”那道銳利的目光在蕭夜的臉上停留了好一會,話裏帶著少許的滄桑,“二十年,就像是已經過了一輩子一樣。”
那人將軟鞭放到了一旁,緩緩起身,一邊將衣服穿上,掩蓋住了背上那些讓人毛骨悚然的傷疤,一邊說道:“看看你們身邊的那些東西,如果現在後悔離開的話,或許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