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血口之魚
風竹站在段雲涯的身邊,手持長劍,將劍橫在了段雲涯的脖子之上,那把劍正是段雲涯日常所配之劍。風竹臉上掛著一抹淺而意味的笑容,而這笑容裏,卻又隱含著一抹濃濃的殺氣,似乎他手上的那把劍,隨時都有可能會在段雲涯的脖子上劃出一個血口。
“風竹,你要做什麽?”段雲涯不知,風竹哪來的這股殺氣。
風竹微笑:“我家公子說了,你不許隨便碰她。”
“為什麽?”段雲涯眸子斂了斂,“這不是你家公子應該管的事吧?”
“如果你覺得公子不該管的話,那麽我現在就帶著蕭姑娘離開。”風竹說道。
段雲涯怔了怔,對於風竹的話是極為的不滿,不知道赫連塵為什麽會多管這種閑事。但是不得不承認,現在的他極需要赫連塵的幫助。段雲涯看了看蕭夜,然後朝風竹說道:“好吧,我不會隨便碰她的。”
“如此甚好。”風竹非常滿意段雲涯的回答,然後將手中的長劍拋回給段雲涯,再將蕭夜的馬車簾子放下,“太子如不想被琅玡追上來的話,就請回前麵的馬車去,我們繼續趕路。”
段雲涯雖然是很想和蕭夜待在一輛馬車裏,但是風竹的意思也很明顯了,風竹是不會讓他和蕭夜坐在一輛馬車的。心裏不甘,卻還是乖乖的回了前麵的馬車,就像風竹所說的那樣,他也會擔心琅玡會追上來。
這要是半路被琅玡追上來了,琅玡想要做什麽,不都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但若是回到了皇都,琅玡則會收斂一些。
一行人繼續趕路,段雲涯坐在車裏,心不在焉。
風竹趕著馬車,一臉悠然。段雲涯的各種不甘不情願他可都是看在心裏,不過那又能怎麽樣,公子吩咐他怎麽做,他就怎麽做。雖然他對公子對蕭夜的那種異常關心也微有詫異。
一路無阻,快馬加鞭。一行人在午夜時分就回到了皇都。
皇城裏,段雲涯所居文陽宮。
回到文陽宮,段雲涯的心裏就踏實了數分,現在就算琅玡追到這裏,他也不怕了。明日他就會去覲見國君,稟明自己對蕭夜的態度,太子妃一事,不希望再做更改。他可不是一隻溫柔的綿羊,任國後老妖婆和琅玡擺布宰割。
蕭夜還未醒來,段雲涯替蕭夜安排好了別院廂房,離自己所有的院並不遠。他隨時都可以看到蕭夜。不過事情並沒有他所想的這麽順利,風竹那家夥,指明了要和蕭夜住一個庭院。那意思就像是擺著著,隨時監視著他段雲涯一樣。
段雲涯惱火風竹這一舉動,卻又無可奈何。
這種小事暫且不去多想,此時最為重要的就是好好稍作休息,明天一早,琅玡即有可能也回到皇都,那麽國後一派與太子一派,也難免會開始一場小戰爭。
段雲涯剛躺下休息不久,這邊庭院裏,蕭夜就醒來了。
陌生的地方,綢羅紗帳,古瓷擺樣,這裏的一切的無不顯示奢華尊貴。蕭夜不知道自己是昏迷了多久,隻覺得像是睡了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她還記得赫連塵與她說話的場景,隻是一下子,赫連塵就把她給打暈了。
那家夥打得她脖子現在都還隱隱作疼,真是該死。
隻是她更在意的是,這裏是哪裏呢?
蕭夜起身,在房間裏都仔細的看了一遍,房間裏,燭光星火搖曳,窗外月色光華傾瀉,朦朧柔美。蕭夜不知這裏是何處,也不知赫連塵將她打暈的用意。
門,輕聲扣響。
蕭夜微微蹙眉,看向門處。
“蕭姑娘,是我。”門外傳來話語。
“風竹?”蕭夜聽這聲音好似熟悉,是風竹的聲音,“進來。”
風竹推門而進,手裏端著一碗參湯,一臉笑容的走進了房間裏,“蕭姑娘醒來了,一路勞累,先喝點參湯補下身子。”
一路勞累?
蕭夜疑惑地看著風竹。
風竹在這裏出現她並不詫異,她是被赫連塵打暈的,而風竹又是赫連塵的人,所以風竹的出現不足為奇,她隻是奇怪風竹所說的什麽一路勞累?
蕭夜沒有動風竹放下的參湯,問:“這是哪?”
“東晉國皇都,太子宮閣。”
“皇都?太子宮閣?”蕭夜意外了一把。
“是的。”風竹點頭應道。
蕭夜深呼了一口氣,她可是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被打暈之後,居然被帶到了這麽遠的地方,居然已經到皇都來了。還到了太子的宮閣。
“你家主子是什麽意思?”蕭夜難以理解赫連塵的做法,“你家公子是替太子辦事的嗎?”
她怎麽就覺得,赫連塵的氣質過人,渾身上下,一股王者之氣,尊貴無比,再加上那一身讓人無法想像的高深修為,怎麽看也不像是一個受人指使的人,怎麽就把她丟到太子段雲涯的宮閣來了呢?
“我家公子是什麽意思我不知道,但是我卻知道,我家公子行事自由,一生隻為自己辦事,隻是偶爾有時,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罷了。”替段雲涯辦事?嗬,他風竹可不喜歡聽這種話。
他家的公子,至尊無上,替人辦事?看心情!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想起了赫連塵昨夜所說的話,說她是他見過的最美的女人,如此,是不是可是賣個好價錢?看來,赫連塵是把她賣給了段雲涯?蕭夜冷笑一聲,“你家公子還真是喜歡銀子。”
蕭夜說完,直接朝房間外走去。
“蕭姑娘你要去哪?”風竹見蕭夜往外走,趕緊問道。
蕭夜駐足,嘴角微勾,“你不是已經把我賣了嗎?那麽現在也沒有你們的事情了,我去哪,不都是我的自由嗎?”
“蕭姑娘,我看你也不像是個膚淺之人,怎麽會有這種想法呢?”風竹不緊不慢的說道。
蕭夜不語,卻也不走,等著風竹繼續說下去。
“蕭姑娘離開了這裏,是打算回將軍府還是去哪裏呢?此時毫無修為的你,不管身在何處,那個叫琅玡的人可不一定會輕易放過你。況且我相信蕭姑娘你也發覺了,那琅玡一身邪氣,並非常人,對你,他心帶異念。你這顆棋子,他可不會隨便丟棄。所以你覺得,你逃得出他的手心嗎?”風竹說道。
“那又怎麽樣?”那個叫琅玡的人,的確是讓她有些顧忌。
“東晉國裏,國後與太子各成一派,明爭暗鬥,你家父蕭戰也與琅玡為伍,為國後一派,但他卻將你這親生女兒做為鬥爭的棋子之用,對國後一派,對蕭戰,你可放心?我家公子將你交給太子,其實隻是幫你站好了邊而已,至少現在,太子不會傷害你,而你父親與琅玡就未必了。與太子合夥,你也可自保。另也可成就自身大業,我公子讓我留給你一段話,聽了那段話之後,去與留,你可自便。”
“什麽話?”蕭夜眉頭微蹙,風竹所言,並不是沒有道理。
“地龍獅,空間隨身三月火。流雲涯,輪回盤轉夜飛梟。”風竹將赫連塵留給他的話一字不差念給蕭夜聽。
隻此一段話,蕭夜一臉驚愕。
地龍獅,空間隨身三月火。流雲涯,輪回盤轉夜飛梟……這話裏麵,地龍獅,還有流雲涯,都是石碑上所記載的東西,自己之前問過風竹一次,但風竹說並不知道。此時,赫連塵留給她的話裏,居然提到了這兩樣。而且隨身空間是地龍獅的技能,除了她和蕭子翊還有豐言知道之外,並沒有再告訴過其他人,但是赫連塵,似乎知道。
蕭夜站在那裏,久久的思考著這兩句話真正的意思。
赫連塵,是不是真的知道一些關於雪域秘境的事情?
“蕭姑娘,湯要涼了。”風竹微笑地說道。
“你先出去吧!”蕭夜心思還停留在赫連塵給她的兩句話上。
“那蕭姑娘喝完湯之後好好休息吧,這個地方,也不是個安寧之地,說不定明天早上就有得忙了。”風竹說完就退出了房間,替蕭夜拉好了房門。
蕭夜坐回桌子邊,沒有心思去喝那參湯,心裏已被赫連塵的那兩句話攪得天翻地覆。赫連塵,究竟是何方神聖。為什麽會長得跟輕塵一樣不說,似乎還知道一些關於雪域秘境的事情呢?
外麵,月上正中,蕭夜吃了蕭子翊給的丹藥之後,盤坐在床上神遊,這一夜,蕭夜幾乎整夜難眠。
次日,天剛朦朦亮,蕭夜剛閉上眼睛就被院子外麵的驚叫聲驚醒。聽到那驚叫的聲音,蕭夜眉頭微微皺了起來,這聲音,好像是迷兒的?
啊啊啊——
驚叫聲,一聲接一聲傳來,更大更響亮也充滿了更多的恐懼。
蕭夜趕緊起身下床,披上件衣服就傳院子外麵跑去。
這個庭院不小,蕭夜轉過了一個回廊到副院就看到了聚集在一起的一群人,而在這群人之中,迷兒隻是穿著一身白色中衣被倒吊在一顆大樹之上。在樹下,是一潭湖泉,泉水清澈見底,不時可見魚兒遊來遊去,迷兒的頭就離水麵兩尺距離。
這時,湖泉裏,一隻魚突然就從水裏一躍而去,朝迷兒的腦袋撲去。迷兒一聲驚叫,身子不停地抖動著,似乎想要想要掙脫束縛,逃離那隻高高躍出水麵撲上來的魚。也直到這時,蕭夜清楚地看到了那躍起來的魚兒張開的血盆大口,那血紅尖利的牙齒。迷兒身子地擺動,偏開了那撲來的魚兒,但是臉上,仍然被那有著尖牙的魚擦破,出現了一道刺眼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