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國君聖諭
蕭夜看著突然出現在藥師已身邊的人，也不由自主的心中一怔。
來人一身古怪的漆黑長袍，手持狼頭木杖，頭戴鑲玉冠帽，五官俊朗，年紀約三十有餘，臉上掛著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那雙狹長鳳眸，漆黑深邃，細探其中，讓人不禁有些恍惚之感。
來人身上那種獨特的氣息讓蕭夜不由自主的就心生幾分不安，似有道聲音在心底警告著她，小心此人。
藥師已看向蕭夜。
她是誰？
她不就是蕭戰的女兒嗎？
雖然說蕭戰是東晉國第一將軍，可他藥師已不也是四大家族之一嗎？每年給皇都貢奉大量的丹藥，論功勞，他比蕭戰差得了多少？蕭夜隻不過是一個晚輩，做了那種無恥之事，還不準打不準罵了？
不過琅玡如此一問，其中必有其他之意。
藥師已雖有滿腹不滿，但卻不敢亂說話，生怕自己一開口又說錯什麽。藥師已擦拭著嘴角的血，跪好身子，“還請大人指點。”
琅玡沒有理會藥師已，而是輕擺袖襟，回身麵向蕭戰，“國君聖諭，蕭戰蕭將軍聽旨。”
聖諭？
蕭戰趕緊跪下：“臣聽旨。”
“奉天承運，國君有諭。太子妃已到立妃之年，聽聞將軍小女蕭夜秀外慧中，賢良淑德，善解人意，飽讀詩書，甚是符合太子妃之選，特傳此諭，另將詔告天下，命蕭夜擇黃道吉日完婚，欽此。”
琅玡念口諭之時，目光烔烔的看著一邊的蕭夜，包括她聽到這道口諭時的那一閃而過了錯諤。
蕭夜能不錯愕嗎？
聽到這樣的聖諭，別說是一閃而過的錯愕了，蕭夜連嘴角都忍不住的想要抽搐了。
秀外慧中？賢良淑德？善解人意？飽讀詩書？
恐怕沒有人會這樣認為以前的那個蕭夜是那樣的一個人吧！不過最令她意外的是，她居然莫名其妙的就要成太子妃了？
“謝國君聖恩，臣接旨。”蕭戰卻是一點也沒有意外。該來的還是來了。隻是看向一邊的蕭夜，心裏難免有些擔憂。
這顆棋，未必是顆好棋啊！
“蕭夜，你還不謝恩？”她的錯愕與疑惑，可都逃不過他琅玡的雙眼。這女人豐富的情緒，可與傳說中的不同。
被琅玡突然這麽一問，蕭夜馬上就浮起了一絲笑容：“謝，當然要謝。謝國君聖恩。”
這人不好惹，不可硬來。蕭夜雖然生性倔強，但也知進退。委曲求全，方可自保，尤其是在自己身無一用之時。
琅玡見蕭夜如此服帖，頗為讚賞地點了點頭。這時也緩緩朝身後跪著之人關道：“藥師已，此時，你可知曉她是誰了？”
藥師已在聽到蕭夜被聖定為太子妃之時，內心就開始七上八下。雖有疑惑與驚訝，但更多的是不安。
“堂堂東晉國的太子妃，你卻辱她無恥之徒。可之欺上之罪？”如似輕風的語氣，卻有著一股讓人壓迫的威尊。
“小人該死，還請太子妃和琅玡大人恕罪。”藥師已連忙磕頭求饒。
“那麽，太子妃吃你的那些丹藥，你又該如何算？”
丹藥？
一說到丹藥，藥師已不僅是心痛胃痛連肺都痛了，但此時的他也隻能認了，繼續磕頭道：“太子妃能吃我藥家煉製的丹藥，乃我藥家八輩子積來的福氣，小人榮幸至極。”
“那你一大早帶這麽多人跑來將軍府又吵又鬧，嚇到了我大東晉國的太子妃，又該如何補嚐？”琅玡嘴角輕勾，幾分玩味。
一邊的蕭夜看著這個琅玡，心裏在不安之餘又有幾分的好笑。這人果然是不好惹啊，光那一副淡隱而邪氣的笑意，就讓人覺得寒氣陣陣。不管是誰得罪了這種人，下場都不會好。
這不，跪在地上的藥師已額頭上都已經冒出了一顆顆的汗珠。他是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自己現在會走到這一步。他可是家裏的藥全部被偷光了啊，他來討回公道沒有錯吧？
可是，可是結果怎麽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大人說怎麽辦就怎麽辦，小人一切聽從大人的。”打掉的牙也隻能往肚子裏吞。藥師已對這個琅玡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聽說你們藥家一月前在果腹林捕到了一隻地龍獅？”嘴角的弧度愈加彎深，眼睛裏劃過一抹精亮的光芒。
藥師已一聽這話，心裏猛然一驚，暗叫不好。
“嗯？”藥師已不作聲，琅玡嘴角邊的弧度慢慢收斂，眸子微微暗壓。
“嗬嗬，大人你一定是道聽途說，誤信了傳言。地龍獅乃世間少有珍品，千年一育，食天地靈氣百年方可成形，我們……我們怎麽可能會有那種極品呢？”內心撲通撲通劇烈的跳動著，跪在地上的腿都不禁顫抖起來。藥師已額頭上的汗珠越冒越密。
地龍獅。傲川大陸任何人都眼饞的人間極品，傳聞隻要食其成形肉軀，便可獲神秘力量，說不定一夜便可連破數階，成為人上人。如此極品，就算他有，他也不會就這樣交出來呀！
“藥師已啊，你可知我是怎樣一個人？”道聽途說？嗬，他琅玡可是有準備而來的。
“大人，小人真沒見過什麽地龍獅，我……”
砰——
藥師已的話還沒有說完，隻聽一聲大響，一波氣浪猛然便撲麵而來，院子裏頓時碎石飛濺，花飛葉落，地上，自琅玡那狼頭拐杖之處為中心，裂了一地縫。拐杖也嵌入地裏數分。
琅玡站在那裏，衣衫飄風，發絲飛揚，之前那一張淡然悠閑的表情早已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張陰寒至極的臉。眉頭上那緊緊皺起的溝渠，更加深邃的眸子，毫不掩飾的熊熊怒火，像是隨時都要將人撕成碎片一樣。
所有人都感覺到了那股逼人心窒的玄氣，還有那濃濃的嗜血氣息。藥師已更是快要透不過氣來，身子僵硬到了極點，那緊抿住的唇還是忍不住的顫抖起來。
他知道，他隻要再敢多一句廢話，眼前這個人就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他。隻是他心裏是多麽的不甘心。
不錯。他的確得到了地龍獅。已經一個多月了，並且如此的慶幸，那隻地龍獅還有兩個月就馬上可以成型了。正因為那種難以言喻的激動，所以他才會一直小心翼翼，當作什麽也沒有發生，並且讓族人絕對的封口。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居然還是讓這個充滿野心的男人知道了。
“當真沒有？”冷冷的聲音傳來。琅玡已經沒有了之前的閑情逸致。他向來都不喜歡對他有任何違背的人，更別說是欺騙他的人了。
藥師已跪在那裏，緊緊地握起了拳頭，汗水已經濕透了他的發絲，順著臉頰滑落，被牙齒緊咬住的唇瓣已現出絲絲血跡。
說，失去地龍獅。
不說，失去的就是一條命，或者是全族的命。
藥師已緩緩地閉上了眼睛，無力地說道：“有，我有地龍獅。”
再多的不甘，再多的不舍，他都無能為力。無法與眼前的這個男人去對抗。不僅因為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國後身邊的寵臣，更是因為這個男人剛才輕意就釋放出來的驚人玄氣。
他知道，他完全不是這個琅玡的對手。
他知道，他已經保護不了自己曆盡千辛萬苦而得來的地龍獅，到口的肥肉，就這麽給人搶了。
得到了藥師已這肯定的回答，琅玡臉上的陰沉氣息終於是漸漸散開來，露出了最初之時的那種悠然自得，那股由心而來的欣喜隱藏得不著痕跡，“如此，你就將那極品之物進獻給太子妃，以彌補自己冒失之罪，如不然，汙辱冒犯太子妃，就等於汙辱冒犯了我大東晉的皇都聖威，那可是滅門之罪。”
“是。”藥師已不敢再有任何的反抗，點頭應是。
一邊的蕭夜看似平靜，可是心裏卻是處於一種極度激動與興奮的情緒之中。當一聽到地龍獅這三個字的時候，內心就像是受到了抨擊一般。腦海裏猛然浮起自己曾在雪域桃源那塊石碑上所刻的那句話：欲尋其道，地龍獅，流雲涯，青冥魚，神祭，萬物歸始。
這地龍兒，就是石碑上所刻的地龍獅嗎？
“蕭四小姐，如此安排，你覺得如何？”琅玡問向蕭夜。
蕭夜還在走神，心裏興奮激動，是不是找到這個地龍獅，就能找到回桃源的入境？對於琅玡的話，如若未聞。
琅玡見蕭夜不加理睬，眉頭稍皺，一道神識悄然探去。
她果然不再是個癡傻女人，甚至讓人覺得，她的城府極深，心裏像是隱藏著許多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樣。
蕭夜突然感覺到的頭痛，猛然回神，驟然看向琅玡，正好對上琅玡那迫人的眼神。心裏暗自一驚。
這人居然在窺探她的思緒。如此過人神識，可非一般人所能做到。
“嗬，不知琅玡大人剛說了什麽，恕民女一時分神，沒有聽清楚。”蕭夜假裝若無其事。
琅玡收回那道窺探的神識，心裏卻是另有所思。自己那一道神識才一過去，就被她識破，那是何等的機智與感知。隻是倒也奇怪，明明在她的身上並無察覺到一絲的玄氣。
這女人，有些古怪。
“我是說，你對我剛才所做安排有何意見嗎？藥師已將進獻地龍獅於你，以抵自己對你的汙辱冒犯之罪。”
“民女一切聽從大人安排。”琅玡說到地龍獅時眼裏的那抹精光，蕭夜可不覺得事情這麽簡單，這地龍獅非尋常之物，此人心裏定也窺探。所以所說進獻於她，隻不過是表麵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