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狗糧與刀刃
三年的每天都在生死一線,活著,依舊是郝岑的願望。每到一個地方,那些嗅覺靈敏的喪心病狂的仙門弟子,就會尋到蹤跡。郝岑與之戰鬥,常常被虐到鮮血淋淋,暈厥過去,醒轉過來,發現命還在。而青烏帶著他滿世間的亂竄。
彷彿只要逃到下個地方,那些仙門弟子的爪牙就不會追上來。可惜,天不隨人願,一批又一批,他每次戰鬥后只剩下疲累,可不敢歇息。停下來就只有死路一條,唯一的好處,靈脈一天天壯大,靈力運用的越來越熟練。
在邊躲避仙門弟子,邊去找人間的夫子學習認字。字認的越多,會的仙術也就越來越多。後面來的仙門弟子,越來越不是他的對手。
他變的越來越強大。強大到仙門弟子都尋不到他一點的蹤跡。
郝岑不再躲藏,而是回到了虛美鎮,卻在街道上遇到一個人影,「淺兒」,試圖喊了一聲。
淺兒回眸轉身過來,「是你呀,當年初遇你時,你還被一堆乞丐揍」。
郝岑一愣,那些夢中她教他認草藥,她不記得了嗎?
伏軒看的直搖頭,淺兒驚心策劃與郝岑相遇,幹嘛弄得這麼麻煩。做好事不留名的後果就是,郝岑除了初遇的知曉她給了一個荷包,還有夢中教他識草藥。其餘的一概不知,哪怕幾度在生死邊緣掙扎,也要護他,保他活著。
多次拚命護他活著,將她自己置於危險之中。
到底她圖啥?
女人心海底針!真心猜不透。
「主人,狗糧警告,接下來真是甜的膩死人,讓單身狗直接汪汪汪,兩眼淚汪汪」,正在胡思亂想時,斬生的聲線又傳過來。
「狗糧多,正常,淺兒付出那麼多,怎麼著,也得暫時享受一點甜度。甜虐愛情使人嚮往,因虐過後發糖」,伏軒回道。
果然真如斬生所言,淺兒與郝岑遇到沒幾日,他倆的關係就已經好到一種令人髮指的趕腳,對單身狗的打擊,簡直太讓人難過了。
例如一位壕的不能再壕土豪。
某日,街道上,郝岑帶淺兒逛街,淺兒在路邊一個捏泥人處停了下來,郝岑直接對那個老闆說:「麻煩捏兩個泥人」,手指卻指了指淺兒和他自個。
當淺兒手中有兩根他倆的長相泥人時,郝岑霸氣發言,「你既喜歡,那可以來每日都捏個,擺滿整個屋子的泥人」。
淺兒歡樂的點頭。
某日,赤石齋迎來兩道人影。
淺兒點了這裡最有名菜,吃完后,隨口一言,「真好吃!」。
郝岑直接叫來掌柜,花重金買下了這裡,「淺兒,若有空,可經常來吃。我已吩咐這裡廚子,培養一個,你帶回家,可以天天給你做」。
淺兒欣喜的眸光望著他點頭。
有一段日子,郝岑在廚房裡鼓搗,可以說讓許多赤石齋的下人,舌尖上遭受到前所未有的重擊。
尤其是青烏首當其衝。
青烏:「辣椒多了」,想辣死本神鳥,於是一隻神鳥毀了屋頂,飛上天,去找河流,俯衝一下到水裡,才舒服的喊了一句,「終於解脫了」
青烏:「醋多了」,想酸死它,嗚嗚,為何要折磨本神鳥。
青烏:「糖多了」,太甜了,它甩了一個白眼。
青烏:「肉質太老了,煮的太久」。
青烏:「火候不到位,太難吃」。
青烏:「難吃」
青烏:「難吃」。
青烏:「超級難吃」。
郝岑想不通當年和小丐是咋吃進去自個煮的食物,難道真的是餓極了,吃啥都香,已忽略了味覺。
青烏:「你不適合煮東西,要不放棄?還是太難吃」。
青烏:「超級無敵難吃」。
青烏:「難吃」。
青烏:「味道好那麼一點點」
……
終於再無數次的調味道之後,郝岑廚藝見長,不過苦的是青烏。
最後一道道菜品端給了淺兒,她吃的極其開心。
青烏仰天長嘆,「本神鳥終於不用再嘗了」。有一種極其歡快的解脫感。
某日,一家綾羅綢緞的布莊迎來兩道人影。
淺兒逛遍這裡的衣裙都不好看,「虛美鎮的衣裙,做工太難看了」。
她落寞的眸光,他看到了。於是就有一個大男人,夜晚逼著青烏不準睡覺,夜如白晝亮度,拿起針線,一針一線開始縫製,成功製成一件衣裙。不滿意,直接扔了,重新縫製。
青烏罵罵咧咧,「你要討姑娘歡心,不用夜間拉著我,陪你啊」。
「你敢私自去屏風,我就將屏風拆了」,郝岑威脅道。
夜夜不能睡的青烏,白天私下去找淺兒投訴,「你倆恩愛,沒必要拉著我當見證,夜夜不讓睡」。
淺兒只是淡淡回了句,「神鳥最適合見證愛意」。
投訴無門的青烏,只得期盼郝岑早日做出一件他滿意的,而且她也滿意的衣裙,不然它倒霉。
伏軒當時看了笑得哈哈哈,「他倆談戀愛,專門霍霍青烏」。
斬生也道:「我一定不會過青烏這般悲慘過活的日子」。
伏軒反懟道,「小心,將來我追媳婦,就先將你霍霍」。
斬生不樂意的聲線傳來,「切,我跑的很快的」。
霍霍斬生是個不錯的注意。
伏軒難得爭辯,反正鍥約在,它跑不了。
終於當淺兒穿上郝岑所制一件衣裙,真是美的,無法找到話形容,彷彿走出來是一個仙子。
青烏喜極而泣:「嗚嗚,本神鳥,終於可以夜夜睡覺了,真是個喜慶的日子」。
接下來,郝岑利用屏風中的記載仙器打造內容,為淺兒打造了兩件仙器,金簪和摺扇,摺扇名為淺笑,那摺扇畫面上的人,正是笑著的淺兒。
淺兒只要了金簪。「淺笑留給你」,就這樣淺笑歸屬了郝岑。
……
街道舉辦了一年一度的游湖大賽,淺兒報名參加了。
於是當日的湖水面,有十幾艘船在一個水平線上,當一聲喊聲,「花冠之船,開始」。
每一艘船,開始滑動船槳,往目的湖的另一端而去。
淺兒擔憂道:「我們只有兩個人,他們每一艘船上都有五個人」。
郝岑道:「青烏」。
於是一隻隱匿身形的神鳥,開始進入水底,開始用身體,艱難的推動船行動。
引得斬生傳來聲音:「它好可憐哦,不僅要吃狗糧,當電燈泡,還要當苦力」。
伏軒也點頭:「確實可憐」。
當然有了神鳥的助力,淺兒當然勇得第一名,當主辦方公布名單時,伏軒見她笑的特別開心。
「花冠之王首名是淺兒,古有神語言過,獲得花冠,必定一生平安,與郎君白頭偕老」。
原來如此,她所圖的就是與郝岑活著,並與他白頭偕老。
當花冠之花帶在淺兒的額間,她言道:「娶我可好?你做淺兒的夫君,讓我淺笑一生」。
郝岑點頭,「娶你,也是我的願望,生一個小小淺」。
青烏突然小聲吐槽:「以後有個這個厲害的主母,本神鳥的命危已」。
……
婚嫁當日:
在一所臨時租賃的宅院,此時裡面傳出男子洪亮喜慶的聲音,而屋內郝岑高喊:「一梳,愁苦永消,樂開懷。二梳,山河在,夫君永不離開,永生相護。三梳,滿天星辰,你想,必達成所願」。
郝岑在女子身後站立,最後一梳,梳過發尖。他要給她一個最好的婚嫁,雖無人間的風俗,也無父母高堂在一側。
將淺兒的青絲慢慢梳成單螺髻,再以金簪搭配,簡簡單單的髮型,越發顯得淺兒嬌小可愛。隨後給她描眉,眉筆輕輕滑過,彎細長長的眉毛。額間給她畫了三片葉子形狀的花鈿,瞧瞧劃破右手指尖,以血滴為她的花鈿上色。
再以胭脂給嘴唇上色塗抹,一個新娘裝扮完成。
他牽起她的手,走向屋外,在院子內,一隻神鳥早已在此處等候多時,「它會送你去成婚之地」。
一身紅色嫁衣裙,喜慶且英姿颯爽,與之比肩,心喜。
神鳥青烏馱著淺兒離開,心中卻是苦水良多,「堂堂一代尊貴的神鳥,淪落如此地步,可悲,可悲」,可翅膀煽動一躍萬里,飛行著,往著目的地而去,若誤了吉時,呀,不能想了。
「青烏,若吉時誤,羽毛拔光」。
青烏甩開腦海中的畫面,撲哧撲哧翅膀,用力煽動,趕往目的地,郝岑實在是太恐怖了。
……
一處依山傍水而建木屋,周圍全是各種花香撲鼻的花,盛開的花,五顏六色,在綻放各自的優雅與美麗。一道身著紅衣喜服的郝岑出現在這裡,笑著看著這裡,她會喜歡嗎?
木屋是他親自搭建,花海每一株花,都是他拋開土壤,埋下種子,使用秘法,讓花兒趕在婚期時,盛開。
這裡是以她名為命名的:淺屋。
淺屋前方有一條木橋,鋪了慢慢一層紅色墊子,一隻神鳥從天空中俯衝而下,淺兒目光所及,皆是美景與他。景物中有他,他周圍全是景。
她來了,郝岑轉身,去迎接他的新娘,來到她身前,笑意,「飯菜我備,衣裙我制,銀兩我賺,你所願皆是我所願」。
淺兒眸中映著他的容貌身影,心中萬分高興,「好」。
一條手鏈,晶瑩透亮的玉珠子,以紅線穿成,被綁在了淺兒的右手中,「聘禮」。
淺兒問他:「我沒有嫁妝?」。
郝岑手中再次拿出一根羽毛,「它就是」。
「哈哈哈」,淺兒撲哧一笑。怪不得青烏最近怨氣頗深,原來答案在這,拔它一根毛,可以想象它必定鬧騰的很厲害。
「這些年,它的羽毛慢慢長出來,拔一根不礙事」,郝岑不在意旁邊投來哀怨的眼神。
淺兒笑得更加的歡樂。
「淺兒,我知沒有八抬大轎,鳳冠霞帔,高堂缺,定是委屈你了」,郝岑右手拿出一塊白色玉石,「它將我們從再遇到現在,一切都記錄下來,你和我一起走街串巷,……」。
淺兒接過玉石,「郝岑,你以我為重,以娘子所願,為你願,這是最好的婚嫁」。
淺兒眼含笑意,眉間也含笑意,一副笑相注目著郝岑。
郝岑也笑顏如花同樣凝視著。兩人互視彷彿永恆。
……
春宵一刻值千金,木屋中蠟燭燈光搖晃,一聲驚叫聲,「斬生,你咋來了?」。
某龍正眼巴巴的望著木屋的動靜,扒著木製牆,睜大雙眼,往裡瞧,伏軒心裡納悶,這廝其他時候,不來,這時跑來,原來是……
不過上前,用手蒙住某龍的雙眼,「你還是一個孩子,非禮勿視」。
某龍氣呼呼的嘟著嘴,突然被打擾,心裡不爽道:「你和一條已經幾百歲的龍,聊非禮勿視?」,胖乎乎的手,卻扒拉那蒙著雙眼的手。
「我不管,你化成人形也沒多久,反正你現在是人形,就得乖乖聽話」,伏軒才不管這廝,依舊蒙住它的眼,想看,沒門。
「你嫉妒郝岑抱得美人歸,也不用把氣撒在龍身上」,斬生停止掙扎。
什麼跟什麼啊,咋又跟嫉妒扯上關係了,「胡言亂語,果真是被污了思想」,伏軒將斬生抱起來,帶它到木橋那邊,才鬆開它,「你瞧青烏多懂事,早早回了虛美鎮」。
「切,青烏更慘,郝岑要過兩人世界,都不讓青烏回到屏風,在外流浪」。斬生眼神瞟向木屋,瞧見主人眼光凌厲,又撤回目光,往別處看。
斬生突然想到什麼,猛盯著主人看:「你將來娶了媳婦,是不是第一個就將我踹了」。
伏軒想也沒想,順著話答道:「偷竊想法的龍,踹了正好」。
嗚嗚嗚,哇哇哭聲響起,斬生如拋棄的小孩,一下坐在橋上,使勁的哭泣,「為你出生入死,到頭來,慘遭拋棄」。
「那時,你不是應該有了母龍,你要丟下你的美嬌龍,來找我?」,伏軒咳嗽了聲,疑問道。
哭聲漸漸止住了,「對哦,到時,應該是龍踹了主人,哈哈哈哈」。
果然變臉龍,不可理喻。
某龍笑嘻嘻的臉又跨了,「主人才是變臉人,千面模樣的面孔」。
這龍又開始了,扶額,伏軒壓制住欲吵架的念頭,不然吵下去,就真的沒完沒了。
一直待在這裡看回憶,也不是辦法,還是早日喚醒郝岑才是正事。
與龍無休止的吵架,有什麼用?
除了心情差勁極了,一點好處都沒有。
就這樣某人在這座木橋將某龍當成了空氣,不回應,不爭吵,不答應,不理會,唯一有點反應的就是,不許斬生離開去木屋扒拉牆。
剩下時間,都在想如何喚醒郝岑,不讓他陷入這裡。
連連想了幾個日夜,狗糧倒是吃了一地,某龍一直在眼前鬧騰與晃悠,終於苦思冥想,終於想到一個好辦法。
於是站在木橋上的伏軒,放聲一吼。「郝岑,我知你一定能聽見,你愛淺兒,愛到她所願,皆是你所願,可她正陷入危險。你在做什麼,還不清醒過來」。
沒有反應,還在淺屋。
「口口聲聲說愛她,護她,讓她陷入危險,你卻陷入回憶,記憶雖美,可終究不是現實世界,而你的淺兒,才是你最該護著,等著你護她一生」。
山搖地動,木橋也崩塌,斬生幻化龍身,護著主人,飛往空中,口吐人言:「主人,這裡即將崩塌,郝岑快醒了。我們離開吧」。
伏軒點頭,「離開吧,這一段郝岑的經歷,簡直可以用命運多舛來形容,可郝岑卻選擇保持了善念」。
「善念?哈哈」,斬生笑聲一片,「幡斗魂可是滅過倒霉仙人等,將淺兒的爹製成了傀儡。我們初遇他時,他可是一個邪笑少年」。
伏軒搖了搖頭,「被仙門弟子們追殺多年,都未傷一人性命。連毒仙,他也未傷半分。至於幡斗魂,一定是有苦衷,事實的真相都未知曉,僅僅雙眼所見,並非判斷對錯的標準。」。
話音剛落,身影已回到了山林翠竹的地方,斬生幻化成人形,朝他走來,反駁他的話,「郝岑已無善念,只有黑化大佬」。
伏軒並未再與斬生搭話,目光卻盯著石柱中心的郝岑,緊接著鎖鏈斷裂,下一秒,直接成了粉末,連每一個石柱也未倖免。
神志清醒過來的郝岑,滄桑之感猶生,「只是想活著而已,為何這麼難?爹已亡,娘被搶走,至今無下落。大哥已尋到,家族已有血脈,從此以後再無顧忌。可淺兒犯了什麼錯,要有如此遭遇。」
下一瞬間,郝岑消失,再次出現山林翠竹時,抱著一個女子,不就是淺兒嗎?可她此刻已昏迷不醒。
伏軒疾步走上前道:「她還好?」。
郝岑正視投來的目光,「無礙」,停頓片刻后,「世間之大,可卻無我們的容身之處。禍世之魔的威力果然是巨大,屠刀兇悍,連我親近之人都要誅殺。可怕,扣上污名,是真的洗不清」。
伏軒體會到郝岑的絕望,一度哽咽,安慰的話也說不出來。隨即,斬生開口道:「回客棧,人來人往,諸家仙門會顧忌」。
斬生輕輕打了個響指,幾人就出現在之前住的客棧房舍內,隔壁有慕沁陽和玥墨。
郝岑走了幾步,將淺兒輕輕放在軟塌上,再用棉被蓋在她身上。隨後轉向伏軒后,跪下,「淺兒和腹中骨肉皆因禍世之魔遭遇誅殺,大哥,帶她們離開,我來結束這一切」。
伏軒搖頭,疾步過去將郝岑扶起來,從他的眸中瞧見了萬念俱灰,還有痛恨。「死亡並不能解決任何問題,你若自殺,淺兒依舊會遭遇誅殺,這一切沒有改變」。
「那我究竟該如何做?」,郝岑絕望的眸中迫切盯著伏軒。
伏軒朝軟塌上的淺兒瞥了一眼,在將視線望向郝岑,語氣擲地有聲的道:「強大到諸家仙門中無人敢亂扣一個污名,禍世之魔罪名從此煙消雲散」。
眸中燃起了希望之光,賊亮賊亮的,郝岑道:「替我照看她,破邪、幡斗魂現」,言畢,雙眼緊閉,盤坐在地上,周身黑氣繚繞。
伏軒終於明白郝岑為何變成邪笑少年,成了一個黑化大佬,因為有了守護的人,和她腹中的小生命。
屠刀劈向了淺兒。
屠刀劈向了未出生的小生命。
試問這時誰還能是聖人?
難道善念的定義,就是讓舉起屠刀的人因骯髒慾念得逞,讓無辜摯愛與未出生的孩子,枉送性命嗎?人都想活,郝岑也不例外,面對前來舉起的屠刀,還要心慈手軟嗎?所以黑化也是無可厚非。他也沒錯,面對窮追不捨前來誅殺的仙門弟子,仁慈,就是葬送摯愛的命。
舉起屠刀的人也得為自個抉擇承擔所帶來的後果。
三十五位生魂手持幡斗魂佔滿整個屋子的角落,眼神兇狠盯著屋外,若有舉動,必定一致對敵。
破邪卻眼神獃滯的盯著軟塌上的淺兒,嘴裡喃喃道:「淺兒,淺兒,淺兒……」。
伏軒不忍直視,紅了眼眶,要讓這對父女見面,等淺兒醒來發現她爹成了傀儡,還是她最愛的人煉製的,她該如何抉擇。
軟塌上的人兒睫毛一動,預示著淺兒即將醒來,伏軒急的跨步,擋在破邪身前。
哪知朱唇微張,醒來的淺兒:「爹,你來了」。
笑音一出,眸中在尋找爹的影子,在伏軒身後有一個高大的身影。
隨後,她虛弱站起身,顫顫巍巍的接近那道她熟悉味道的影子,伏軒很快被扒拉開了,她見著了她的爹,隨即,驚慌一吼:「爹」。
「不可能」。
「不會的」
「我爹怎麼會是傀儡?」。
淺兒的吼聲驚醒了郝岑,那聲爹,讓他知曉他做了一件錯事,一件大錯特錯的事。
「是我將他煉製成傀儡的,他來誅殺我」,郝岑只是在軟塌邊上站立著,「若你恨,殺了我」。
淺兒望了下眼神獃滯的爹,再慢慢將目光轉向夫君,淚水擋住了視線了。他們皆是她重要的人,一個禍世之魔的名頭,讓他們互相殘殺。
「哈哈哈,所謂的罪名害苦了我最摯愛的人」,淺兒搖頭。「從頭至尾,都是那些諸家仙門的錯」。
「淺兒」,郝岑驚呼一聲,閃現在淺兒面前,扶住了她,「對不起」。
「還有救嗎?」,淺兒發出弱小的聲音。
郝岑搖頭,淺兒眸中的光黯淡。
「有,可以恢復他的意識。傀儡的身份不會變,但是若郝岑不下命令,那你爹還是一個正常人」,伏軒插了一句話。
斬生再次打了個響指,緊接著,破邪神志清醒:「淺兒」,隨即看著郝岑,「放開她」。
「你……有孕?」,破邪疑惑的問,又驚又喜。
淺兒點頭,「爹,他是郝岑,是淺兒的夫君。禍世之魔本來就是一個爭奪神鳳圖的幌子而已,別殺他」。
破邪道:「哈哈,一個成了魔頭的傀儡,一個成了魔頭的娘子,仙門怎能容?家族也不會容」。
此時外面凄慘聲傳來,逃竄求饒的聲。
「郝岑,今日不交出神鳳圖,這裡所有的凡人皆遭殃」,一聲高聲傳入屋裡。
「主人,咋辦?除了雪箋宮的弟子沒來,整個修仙界仙門的大佬,都來了,我們逃命吧」。斬生胖手拉著自家主人的袖口,在往主人傳音道。
「逃?」,伏軒搖頭,「我倆已在誅殺的名單內,逃到哪,都會被誅殺」。
斬生急道:「回到我們所處的時空,那些仙門不敢。你的家族,還有宋音渺,還有龍族,他們皆不敢輕易招惹你」。
伏軒明白,可不願走。
淺兒本就大受打擊,聽到外面傳進來的聲音,這次真是躲不掉了,
「殘靈劍」
黑黝黝一把斷劍再現,淺兒握住劍柄,「今日,無論如何,爹,郝岑,我,伏軒,屋內所有人,都得活著」。
破邪隨即表態:「淺兒,淺笑一生,可終究是願景。活著,他們我來對付」。
郝岑沒有言語,可心中有了決定。
「幡斗魂,一個護著大哥。一個護著淺兒,一個護著破邪,其餘的各自找最厲害的對付」。
隨後他們都離開了屋子,屋內就剩下一個手持幡斗魂的生魂,還有斬生和伏軒。
「過份,竟不讓參加戰鬥,將我封印在這裡」,伏軒氣憤道。
斬生興高采烈道:「不戰鬥,安全,外面太危險了,簡直就是群魔亂舞」。
……
「痛痛痛……」,淺兒一吼,一聲嬰兒啼哭的聲音,隨後又一聲嬰兒的啼哭的聲音。
過了沒多久,兩個生魂抱了各自抱著一個剛出生的嬰兒出現屋內,將孩子交給了伏軒。整個屋內只有嬰兒啼哭的聲音。
左右抱了一個嬰兒,伏軒心驚,果然其中一個是美人娘親。
「玥墨」,伏軒對著隔壁一吼,隔壁果然有了動靜,隨後,玥墨和慕沁陽出現在屋內,兩人都是一副才睡醒的模樣,懵圈。
慕沁陽瞧見伏軒抱著的一個嬰兒,喃喃自語的喊了一聲:「娘」。
「玥墨,帶她們去找鑒赤仙人,你們三個生魂,一起去,保護」,伏軒下達命令。
「好」,玥墨道。
「一個足矣」,其中一個生魂開口道。
隨即玥墨帶著兩個嬰兒離開了。
「你們兩個生魂,趕緊去保護郝岑」,郝岑吼道。
隨即又有一個生魂離開,房間內的那個生魂還是紋絲不動。
在焦急的等待著,因看不見外面情況,只能聽著嘈雜的聲音。
「卑鄙無此的仙門,打不過竟然封印」,淺兒的話語傳了進來。
「淺兒」,痛入心扉的喊聲,郝岑高音分貝。
「仙界銀幕」,伏軒吼道,只聽聲音,完全看不見畫面。
「好嘞」,斬生胖手一揮。
隨即畫面清晰可觀看,郝岑以及那些生魂們,正被封印困住,淺兒被仙術擊中,好似已經沒了呼吸,雙眸緊閉,神色蒼白,被瞎子抱在懷中。
破邪正與一人纏鬥。
瞎子好像沒有瞎了,能視物了。
「我靠,不能忍了……」,一堆的髒話罵了出來,如此人間慘狀,伏軒怒急了。
彷彿開了掛的伏軒,破了屋內的封印,到達了現場,屍骸遍野,無辜的凡人,仙門弟子們。
「鳳冥」
慕沁陽以伏軒為半徑,若越界之人,傷之。那個專門保護伏軒的生魂也在奮力抵禦敵人。
於是伏軒很快到達了郝岑被困住之地,正準備破解,哪知郝岑道:「青烏傲嬌,愛吃,幫我照顧好它」。
郝岑見伏軒眉心多了一個紅點,笑了。
隨即一陣黑色光芒反撲那些封印的仙門的高手,紛紛吐血。
「結印已成,無邊的黑暗,將永生封印禍世之魔與幡斗魂,哈哈哈」。
「郝岑」,等伏軒撲上去時,周圍哪有郝岑半點影子。越來越多仙門弟子舉起屠刀砍向伏軒,眼看慕沁陽快要罩不住。
斬生幻化龍身,帶著主人和慕沁陽,還有那個保護主人的生魂,遠離了這場是非,出現在了茅草屋。
「終於安全,嘿嘿」,再次幻化成男孩的斬生難得露出一個笑容。
「帶我回去,斬生,我要去救他」,伏軒道。
「等你強大了,可以救他,那個地方危險」,斬生不願主人冒險。
「斬生」,伏軒只是輕輕的喊了聲。
斬生搖晃著腦袋,「半吊子初級菜鳥,以往輸出全靠外掛,你如何救?」。
伏軒對著一個方向,望了很久,彷彿成了一個木雕,良久,言道:「對不起」。
「禍世之魔,一個莫須有罪名。將一個本就身在地獄的人,再次封印在了黑暗地界。究竟誰才是禍世之魔?」
「弱小的人,本就守不住神鳳圖,這才是根源。主人,你……」,斬生不知如何安慰,咋詞窮了,之前懟人的時候,可從未出現如此情況。
伏軒苦笑,哎。
伏軒眉間紅點消散,屏風突然出現在地面上,隨後一隻神鳥出現。
一隻鳥瓜子戳了戳伏軒的背脊,伏軒轉身驚呼:「神風圖?」
「我是遺孤,是他留下的」,青烏收回鳥爪,抖擻著翅膀,鳥頭埋頭道。
「結印」
青烏話一出,羽毛掉光,通通往伏軒左臉而去,很快就形成了一個神鳥印記。
伏軒道往後一退:「我不要變成醜男」。
「晚了,主人,你已成了一個醜男,哈哈」,斬生站在一旁幸災樂禍的偷笑。
「嗚嗚,被嫌棄了,本神鳥很尊貴的」。
青烏揚起鳥頭:「郝岑,他嫌棄你的遺孤」。彷彿在向被封印的郝岑告狀。
「遺孤?遣詞造句錯了」,伏軒糾正道。
「郝岑,他虐待我」。
「我錯了」
伏軒一副生無可戀的,再也不敢輕易言語,不然後面就是一堆的郝岑。
不對啊,成了神鳳圖的主人,不就意味著成為諸家仙門追殺的對象。
「我一個初級菜鳥,會被滅的渣都不剩下的」,伏軒盯著青烏,「打個商量,解除鍥約?」。
「郝岑,他拋棄我」。
青烏再次高聲喊道。
伏軒擺了擺手,「不解除,養,一個是養,兩個也是養」。
一旁偷笑的斬生,再也笑不出來,臉垮了下來。
它才意識到,有鳥,來和它爭寵了。
一山不容二虎,如今,這神鳥一來,就裝可憐,跟個小白花似的,句句不離郝岑,無非就是引出主人的愧疚感。
敢在它眼前爭地盤。
豈有此理。
隨即斬生擋在伏軒前面,瞪大雙眼,盯著這隻神鳥。「青烏,別人或許怕你,俺可不怕你。敢來爭寵,膽子肥了。也不照照鏡子,你如今可是禿了的雞」
青烏抖擻著翅膀,揚起鳥頭,「郝岑,他們欺我」。
又來,伏軒扶額,這倆祖宗,「既然你們都是我的靈獸,按江湖規矩,你倆pk,誰贏了,那地位就明了」。
伏軒連連後退幾步,既然要pk,那戰場肯定得留出來。
「正合我意,敢爭寵,我第一個不放過」,斬生恨得咬牙切齒的。
青烏撲閃著翅膀,怒火滋生猶如猛火燒心,「你就這樣替他好好照顧我」。換了個主人,依舊卑微的不像話。
它可是神鳥,曾經最珍貴的存在。
如今,卻落得個如此田地,找的主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可他也因你落得個封印黑暗地界,我還想質問你,你那麼牛逼,為啥不救他,尊貴個神氣啊?」,伏軒話里莫名帶了點遷怒的意味。
燒灼的怒火,如被淋了潑天雨水般,青烏埋頭,豆大的淚珠從眼角落下。「他想我活著,不想我被那群修仙界至尊強者虐死」。
鳥眼紅的如血腥般扎眼,伏軒正準備說點啥,青烏再次言道:「他不想他的親人,在這場禍世之魔的紛爭中,有人再犧牲了。因此他不要你參戰,將你封印在客棧的屋舍內,想保全你」
「你的苦衷不成立,他想保護你,你就眼睜睜瞧著淺兒死,他被封印。懦弱的神鳥,算他瞎了才攤上你」,伏軒不信,若青烏豁得出去,就不會有悲劇發生。
青烏道:「你嚷嚷的如此得勁,你咋不救呢?」,它朝著一個南北方向望著,「你什麼都不知道,憑什麼來指責我?你怎知我沒試過!」。
伏軒複雜神色閃過,「哈哈,原來弱小才是原罪。是,我沒本事,長期以來都靠斬生,以及一堆的外力,才能勉強的活著。我救不了他」。
「碰」,膝蓋著地的聲音,頹廢的伏軒跪地,再次言道:「青烏,對不起」。
小爺根本就沒有立場來責怪青烏。它是最不願郝岑受到傷害的。
斬生怒火中燒,青烏三言兩語,就讓主人都跪著,那不是它這條龍也敗了。
「青烏」,斬生吼道,「你的對手是我,我家主人有點柔弱,別欺他」,胖乎乎的手挑釁的招了招手。
「龍要證明家庭地位」。
青烏揚起頭,高傲的蔑視道:「奉陪到底,分個勝負」。
於是一條龍影,以及一隻神鳥,消失了。
慕沁陽走過去,將伏軒扶了起了。「封印只是暫時,姥爺還等著他的外孫救」
伏軒瞧了慕沁陽一眼,心中的信念堅定了。
「神鳳圖已認我為主,禍世之魔已扣在了我的名上。或許諸家仙門忌憚我身後的勢力,明的不敢針對,暗地裡肯定是小動作不斷。神鳳圖既然能引得各方仙門搶奪,引起腥風血雨,必定有令人夢寐以求的東西。那我得好好利用這個優勢,破除封印,讓他出那黑暗的地界」。
慕沁陽贊同,「在你羽翼未豐滿之時,千萬不要使用神鳳圖,那些嗜血的仙門,可是會想方設法謀得」。
伏軒苦笑,「那些老怪物,恐怕等我出現在周家,或者青烏認主之時,就已經知曉了」。
那些仙家的神通不必小爺解釋,慕沁陽應能明白吧。
果然慕沁陽神色不定,可能是想到什麼,臉色差到極致,隨後他言:「無論諸家仙門追殺你,我都會站在你身前,擋住所有刀劍」。
伏軒欣慰的笑笑,「不用,你活著就好。若命數如此,也是我該離開世間的時候」。
慕沁陽未在言語,只是真到了那地步,為護一人,與修仙界的諸家仙門為敵,不擇手段也要護著。
伏軒是他的血親之人,他們的娘是雙胞胎姐妹。
「我娘,還活著」,慕沁陽從回來后,記憶里多了很多東西,她娘沒有死,如今正在雪箋宮山下的一座宅院里。
伏軒視線轉向慕沁陽,曾經允諾承諾終於完成,「我還你一個完好的娘親」。不過當時讓生魂送她們走,心裡也實在沒把握,是否會改變命運?
伏軒道:「你為何沒有阻止我,當時讓生魂送她們走,萬一命運改變,你的娘沒有遇見你爹,你就不會存在」。
慕沁陽:「那你呢?若軌跡變了,你也會死」。
伏軒一笑:「渣爹,我信他」。渣爹一出,美人娘親逃不過的。
慕沁陽:「娘活著就好,死而無憾」。
正在某處與青烏戰鬥的非常激烈的斬生愕然,它聽到了啥?怕主人想不開,它還特意留了一絲心神在主人身上。
如今這算是聽到了天大的秘密嗎?
龍身幻化成男孩在一處地上,「停戰,容我想想」。
青烏揚起頭,「隨時恭候,不過勝負一定要分」。
胖手扶住胸口道:「嗚嗚,差點嗝屁了,慘。沒文化真可怕,咋腦迴路沒有跟上啦,差點一朝回到龍蛋時期,主人沒有出生,那它不就還是一個龍蛋,凄凄慘慘」。
斬生後知後覺的,驚嚇了一聲冷汗。
主人幹啥呢?這麼危險,都不找它商量,就這樣將它置於危險,真是個沒心沒肺的。
「不打了,你輸了」。
「輸?」
胖手捏著一根羽毛,青烏一瞧,吃驚的道:「你為何有這跟羽毛?」,這根羽毛是郝岑拔的,是淺兒的嫁妝。
「反正你輸了,羽毛在手,令箭你得遵從」。斬生現在沒時間和青烏爭論,有重要的事情等著它去做。
丟下一頭霧水的青烏,斬生回到了茅草屋,質問之聲響起。「閔伏軒,你咋不和我商量,萬一你娘和大雷雷沒有遇到,你就不會出生,那我不就還是一顆躺在龍族的一顆龍蛋」。
斬生的興師問罪是伏軒沒有預想到的。
「你不還活蹦亂跳的,生啥氣。反正你不過是重回爐灶而已」,伏軒滿不在乎的道。
「你又拋棄我」,斬生哭唧唧道。
伏軒聽它的哭聲,頭疼,「我哪拋棄你了?」。
「差點重回爐灶!成為一顆龍蛋,你差點連出生的機會都沒有」,斬生哭的極其傷心。
伏軒輕輕拍打它的背,「一切都未發生,我倆都無礙」。
斬生氣的哽咽,哭的更凶了,「變故一但起,命運誰都無法改變」。
這小傢伙可能是真的怕極了,「你成了龍蛋,等你破殼長大,到時你再撮合渣爹和美人娘親,當紅娘。紅娘可是你最拿手的,撮合成功,那我不就出生了」。
某龍破涕為笑的聲音響起,「好像是耶,無論如何,閔伏軒,你逃不了的,註定是我的主人」。
我靠,這台詞咋有點羞恥,霸道總裁的戲份台詞,咋花落斬生呢?伏軒忍住強烈的衝動,反駁它。
就差某龍,言一個女人。
「當伏軒家的靈獸,你很喜歡?」。
某龍傲嬌的抬眼,仰著頭,滔滔不絕的言道:「閔伏軒是我的主人,有豬蹄吃,還是各種口味。他廚藝超級好,我吃的極其開心」。
「他伺候的極其好,就是有時不按時供給」。
……
斬生越說,伏軒眼神逐漸冰冷,「原來你不是缺一個主人,是缺一個廚藝俱佳的燒火廚子」。
斬生撓了撓額頭,思考主人的總結話語,「不對,我怎麼會為了一個廚子,時常將自身置入危險中,你是主人,斬生才願意的」。
哦!明白。「一個供吃供喝廚子主人,你很滿意」。
伏軒心涼,貪吃龍的心思太好猜。
「非也,閔伏軒是斬生最最最重要的人」,斬生鄭重言道。
伏軒回想起,每次真的被人欺負,快要傷害到小爺,斬生會變得極其威武,上前救小爺。「那我是你的怒氣值」。
「對啊,每次將我氣的半死」,斬生委屈巴巴的言道。
這廝腦迴路果然有問題。
究竟誰將誰氣的半死?
忍住!
轉移話題。「你不是要證明家庭地位?如何?」。
「主人,我贏了」,斬生笑嘻嘻道。
奇怪,青烏竟輸了。「好,以後伏軒家的靈獸歸你管,你是老大」。
這句話,給了斬生莫大的鼓舞,內心竊喜。嘿嘿。
「既然是老大,就不許欺負它們」。
斬生像是說中了心事,紅了臉。「反正他們欺負我,我就揍回去,我不吃虧」。
落敗的青烏恰時出現,揚起高貴的頭顱,往這邊一瞧,隨即又收回目光。
伏軒欲言又止,正好這時解救的聲音響起。
「離開這裡,回周家」,慕沁陽望著爭論不休的伏軒與斬生開口提醒,不過卻回頭望著那間茅草屋,眸中眷戀不舍。
「不管柳景宸他們?」,斬生急道,龍爹還被鎖龍陣困住!不與他們同行?
「先解周家之危,再讓他們來周家匯合」,伏軒擔心媳婦,還是先出去。
「主人,不看慕沁陽娘親的愛情故事?」
「你不是嫌棄老掉牙,難道這次因禍得福,其中發生了點變故,讓你這條龍都惦記上,想看」。
斬生心虛的移開目光,到處偷瞄,「回周家吧」
伏軒貌似猜到了什麼,這條龍真的是……,得管教。
……
周家宅院,閃現幾道俊俏影子,刀光劍影,群魔亂舞,各方修仙界勢力,齊聚一堂。
原來也是一場修羅場,各懷鬼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