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月雲烏雨
眾人主動鋪出了路，沈秦川知道薑旖苡什麽性子，野馬一頭蠻力都拉不回來，隻好一點點鋪台階給她下。
“好了，我們先回村子休息一晚，大家思考也整理一下情緒，明日我們一起剿了那小鬼巢，打道回戰劍派。”
氣氛得以安頓，劉許能又看了下地圖，選擇了一條回村子最近的路線。
“但這山石精怎麽辦呢？”
“殺人它？”
山石精一聽這話，說話楞得不成樣：“不不不，大人你們不是答答應，答答了問題就留小的一命的嗎！”
“那放了它？”有人反問道。
那一刹那，山石精的表情仿佛得到了升華，比吃牛腿那時候還開心，但頃刻不過，他就注意到除這個反問之外其他人的表情，連忙把話咽了回去。
山石精拚命搖晃起它那短短的手，語氣中更帶著哀嚎道：“不不，千萬別……”
夜逐曉瞳中精光銳利，嫌煩地說道：“你這精怪怎麽回事，殺也不行，放也不行。”
山石精在這短短的對話時間中，幾乎用盡了自己的畢生腦力想出了一道保命的法子，當即懇求眾人。
“諸位大人可以這樣，小保證待在此地，就在這方丈之中絕不多離開半步，明天待各位大人歸來，小的領路去找小鬼的巢穴，若小的離開，大人們直接把我剁成石粉。”
山石精怪的提議雖然普通又一般，但殺山石精對在場八人來說實在是太微不足道，可既然山石精有帶路的作用，那想必還能為昨天的任務減少點時間，倒是又有了不殺它的理由。
這半會間，位處生死一線的山石精大概想的是：別殺我、別殺我，畢竟我的小命無足輕重，不殺我還能為他們帶路，應該能……
山石精料想的結果雖出入不大，但對人類一方來說，它可就太單純了。
人們所想的隻是如壓榨盡最後一絲利益——能為他們節省明天的時間，那就是山石精這條命的最大用途。
沈秦川既沒點頭也沒搖頭，而是默默凝聚出一道法元印，打在了山石精的身上，說道：“你體內已被我種上了印記，從此刻開始一旦移動超過一丈，我就會立馬察覺。”
“還有……”
沈秦川表情陰森下來，像是說起了今天中最認真的話：“若你無法在我找到你之前消除這個印記，你就承受最無解的痛苦之死吧。”
其他人自然知道是假的，但山石精至今為止也就渡過了幾個年歲，靈智很多方麵都如小孩，一瞬間就被騙進了坑裏。
山石精老老實實，用它那和身體合二為一的頭，使勁點頭：“小的保證不離開半步。”
說完，它還立馬做出了實際行動，自己鑽進了地裏，隻露出眼睛以上的部位。
沈秦川用腳踩了踩山石精的頭頂，微笑道：“很好，乖乖等著我們！”
等下山之時，天色早已暗了下來，月亮和清風已在這夜間播撒起來，眾人離開之後，山石精竟也沒多想，就老實待在坑裏。
雖然經曆了大風大浪，使得山石精腦子裏多了些東西，但也都是沒個雛形零零亂亂，短時間內難以形成有效的想法。
不知吹了多少陣風，把自己埋在土裏的山石精好像聽到了一個聲音，一句話，像是從大地傳至又似乎是天上掉下來的。
“精怪雖是靈，但唯有拿出行動，做腳踏實地符合當世之道的事，才能立劈出自己的一塊生存之地。”
不過，今晚腳踏實地的山石精注定是犯了蠢，要是它之道沈秦川哪會什麽法元印記，是不是氣得從坑裏蹦出來塊石頭來。
眾人回到村子後，村長及幾名村中的主事人都還沒敢安睡，一直等到眾人回來。
這幾人之中，還多出了一位早上沒見過的修煉者，他也是這個村子最強的修煉者，達至匯氣境一重。
見到村長之後，夜逐曉也是問一嘴關於山林中的陰風的情況，“村長，你們可知道山林中的陰風是何時刮起的？”
村長將拐杖杵了兩下地，歎氣道：“大概就這個月吧，村裏的人隻在外圍逛過，確認了危險後就禁止村民進山了。”
從村中那名修煉者那又了解了一些情況，夜逐曉等人就暫別了村長幾位，各自到提前整理出的房間休息去了。
除了沐小風和力望、夜逐曉和劉許能是兩人一間，其餘人都是各自一單間。
在山林中吹了大半天的陰風後，夜逐曉和劉許能都分別洗了個熱水澡，暖了暖氣血。
“夜師弟，可什麽頭緒？”
夜逐曉攤了攤手，露出一個身心舒暢的笑容：“誰知道呢，等到明天自然會知道，山石精將指引……！”
“睡了，睡了，夜師弟你要修煉就去外麵吧。”
劉許能相當果斷，且預判得很準，成功中斷了夜逐曉的的中二傳染。
夜逐曉嘟了嘟嘴：“這麽無情！”
捎近枝頭的孤月，已重歸夜幕之上，近有烏雲籠過，似誕暗月與明雲。
深夜之時，村落街道上本已不見一道動影，但稀奇的是竟有一道人影掩門而出，又悄入進了另一間屋內。
“死鬼快！”
“早上的事情對不起了，我們上次是什麽時候了？”
漆漆黑暗中兩道身影，將溫熱的體溫摩擦在一起，竊竊私語。
翌日，太陽的升起仿佛又是一回輪，一覺醒來的眾人沐浴在陽光中，精氣神再度盈滿。
八人在規定的時間集合，輕車熟路地登上了昨日下山的路。
由於正值太陽升起，光芒萬丈之際，所以本是陰森的林中，也多少帶著些陽光。
放眼四周，林葉繁枝唰唰脆響，不遠億裏的陽光與此地的陰風交錯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別樣的畫麵。
當然，麵向凶惡的山石精仍安分地待在自己挖的坑中，似乎還睡著了。
不過山石精非常靈敏，八人到來它就立馬清醒了過來，隨即從坑中蹦出，恭恭敬敬地拜伏在沈秦川等人麵前。
“行了，現在給我們帶路吧。”沈秦川道。
“是是，小的這就帶路。”
山石精不敢磨嘰，仿佛神經還緊繃如昨日，起身趕忙帶路，走了一會後它又才顫虛虛地交代道。
“各位大人，我隻知道小鬼們在晚上活動的地方，並不敢確定早上它們是不是也在那……”
一早上就聽到廢話，沈秦川也有些不耐煩：“知道了，找不到不會殺了你，你盡管帶路就是。”
不管保證是真是假，起碼麵上這麽說了，山石精也隻好專心帶路起來。
後方的夜逐曉則暗自泯笑：“這話反過來說，不就是找到就殺了你嗎，套路真深啊！”
有山石精的帶路，路上隻花了些許時間，眾人就來到了所謂的小鬼據點。
過程雖然很順利，但目前結果並不盡如人意，正如山石精交代所說，小鬼白天的時候不在這。
好在地上燃盡篝火與一堆白骨，證明了此地確實是小鬼的一處棲息之所。
不遠處的矮林遮蔽，還匿有一個不小洞穴，眾人一致同意下，山石精隻好乖乖前去探路，用身體排除一下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