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風來了
“醒來！”
這是什麽樣的一個詞，夜逐曉的意識好像突與身體重合，使得醒來二字不斷印證在他腦海裏，促進著他。
仿佛又在一閉眼與一睜眼的時間，隨著“山峰”口呼出的氣，夜逐曉猛地搖了搖頭，睜開眼時，已發現自己坐了起來。
“我清醒了！”
同時，夜逐曉又環看四周，發現自己竟又回到了這片古怪神秘的——“記憶之地”。
而原本通道內，能一並連自己內心聲音都吞食掉的記憶之地，其深沉的黑夜竟被什麽照的、可以略微看清前方半米左右的距離。
毫無疑問，也不出所料，不是黃金巨龍還有誰，在這塊地方，夜逐曉倒是可以自由掌控自個的身體了，比起拾取回憶時的真實感、帶入感要強上不少。
然而，黃金巨龍就在自己麵前，不管如何，都是要嚐試到最後的，夜逐曉抱著如此決心，站直身子看向遠處黑暗中的兩點紅光。
可當夜逐曉一提起戰鬥精神來，自己就像泄了氣的氣球，不僅感受不到一點法元，連同血肉中那充斥的力量，也沉惰了不少。
總的來說，狀態很差……
“難道？”
夜逐曉立馬回想起來，在《無隱訣》的開篇中，有一段較為特別的記載，是這樣些的：當修煉者麵臨幻境、精神攻擊、奪舍等一係列的情況時，雙方很有可能進入到被攻擊者的內心世界。
而在被攻擊者的內心世界中，對於此地的主人來講，這個內心世界是被攻擊者自己的，身處自己的地盤的話，能調動的力量肯定會比對方光光自身的力量更大，理說這還是個優勢。
不過呢，壞處也很明顯，既然這個內心世界是由被攻擊者的神魂、情緒、心誌、奮鬥、掙紮……等一係列所構成，那對於在這個地方開戰的兩人來講，他們隻要開始戰鬥，那二者的力量就會對這個內心世界造成破壞，假如被攻擊者的內心世界不夠牢固的話，可能還沒被對手擊敗，就先因自己的內心世界破碎，而導致自己神魂消失，成為一具無意之體。
雖說夜逐曉極其稀有地擁有內心世界，但夜逐曉前世在神魂上的修煉，比他的武道還差點，武道在黃金巨龍麵前尚且不值一提，更別說神魂了。
最最最現實的，這個世界的他，更是連神魂都沒開始修煉，簡直是個零湯蛋，硬要說在內心這塊怎麽樣，充其量相比普通人而言，也就是多了一股天生的拚死勇勁和靈靜的戰鬥思考了。
現在的他，不僅要擔心內心世界或許會提前崩碎的可能，還要思考自己修為倒退的情況。
畢竟在類似普通武夫的身體條件的基礎上，許多高階一些的戰鬥技巧和手段，都被無情砍掉。
現在，他能用上的，也隻有一些出拳、出腿的技巧，可以使攻擊時將節省浪費的力量，盡可能提高攻擊力量。
……
麵對前方黑暗之中，恒亮著兩點猩紅，四足立地時超過兩米的黃金巨龍，夜逐曉再想，自己待會是不是真的要用“拳打腳踢”這樣的方法，來打黃金巨龍。
另邊，沒有立馬出手的黃金巨龍，初來這塊地方時，也是被此處的漆黑無物的程度，給嚇了一跳。
要知道，就算以他從前的高度、見識，也是對這樣的內心世界聞所未聞。
好在，他是至強霸主，“害怕”這東西已經太久沒有過了。
“嗬、再奇特，再詭異又何如，隻是一個小毛孩的內心世界罷了，待我重生，這裏還不是我的。”
黃金內心這樣想著時，已經啟動了他那為巨大的龍軀，朝夜逐曉撞了過去。
這架勢，看來是準備直接碾死夜逐曉，夜逐曉見到這一幕時，倒也沒有過多驚慌，對他來說，他早就明白了：每個人，生來就是會有生死之時，如果能心中真正夠勇敢，且能解開世俗教套給自己的心結，在死亡的那一刻，理解其引伸出的意義，其實也就不會那麽不甘心了。
當然，這樣的觀念或許隻是夜逐曉能接受，太多人在將死之際，還是覺得死亡來的太快、沒有理解、心中不甘，以致於他們更想活著，因為這樣才能思考。，
經曆過太多生死之戰後，經驗豐富的夜逐曉全身蓄力，並沒有一頭熱血前衝，哪怕時間緊急，對他來說，觀測自己能觀測到對手的一切信息仍是第一必要。
可以發現，黃金巨雖然身前是恐怖無比的存在，但畢竟與銀龍一道，已經身死道消這麽多年，精神方麵縱使尚存，但也遠遠不如生前。
“對所有人來說，時間與不斷的變化，是每個人無法逃避的利刃……所以，今日的我未必是毫無生機可言。”
況且，最重要的一點是，在記憶之地裏，不光是夜逐曉變弱了，變得更像個普通的凡子武夫，黃金巨龍受到的壓製，似乎同樣巨大。
麵對黃金巨龍這下帶著絕對碾壓、又威嚴無比的衝撞，夜逐曉找準時機，雙腿一蹬，不拖泥帶水地迅速躲過。
黃金巨龍撞到空出，可他那刹地的聲，仍是讓這個世界造成不小的震動！
（隻是仍無法聽到）
這也讓夜逐曉不得不再次懷疑——“敵我之間的實力差”，哪怕是這樣縮小、凡化了不知道多少倍的黃金巨龍，移動起來時，仍像是一座帶滿鋒刃的小金山，憑借他的人類之軀的肉體凡胎，就算能在對方的攻擊下苟活，又怎麽能將他擊敗呢。
戰鬥意誌高昂固然是好事，可好多時候，從現實跳脫到了景願的我們，又會被拉回於現實。（就如夜逐曉一樣，現在他又回到“拳打腳踢”這個實質的問題上）。
在戰鬥還沒到白熱化的階段的時候，夜逐曉曾經無數次告誡過自己，戰烈之誌拉滿的同時，也不要放棄任何一絲、可能成為敵人弱點的思考。
夜逐曉握緊雙拳，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他的心一下就浸入了這塊本就屬於他的地方，在無盡的夜中，黃金巨龍碩大無比，眼如紅燈，而他渺小難視，隻能做一名上不了大雅之堂的刺客，趁著對雙方都有不小影響的黑夜，發動快速靈活、隱匿精巧的突襲，才是他的上上之選。
也是唯一的選擇！
在這裏，夜逐曉聽不到自己移動聲，麵上、眼前、鼻息處、耳旁都是黃金巨龍的行動聲，他隻是一個手無寸鐵，甚至連黑夜都並不配合他的刺客，手無寸鐵的刺客。
每次機會幾乎都是緊銜的，幾乎不給夜逐曉抓住的機會，從無法過多感知的身體前掠過的，是那大而強健的金色威軀，既是驚險貼心的感覺，又是死亡衝壟腦海的爆寂。
但也正是這樣，原本在黑夜中隻能看到黃金巨龍通紅雙眼的夜逐曉，每每與黃金巨龍交擦一瞬間，都能獲得短暫如靈感的“身體感知”，雖然比起現實世界要模糊很多，但也讓人情緒薪燃，像是在適當的微風中，愈發燃得旺的燭苗。
肘擊、掌刃、膝頂、負以全身加旋轉的回旋踢……
當那如橫衝直撞的“金色列車”經過，夜逐曉必然會將一切加注到攻擊之下，以血肉之軀打出折斷鋼鐵的威力。
可他的對手是黃金巨龍，哪怕夜逐曉無比拚命，他的這一係列手段，對黃金巨龍來說也隻是不傷人的兒戲，跟小孩子過家家一樣。
反觀夜逐曉身上，已然是滿身鮮血，雖沒傷及筋骨深處，但全身的皮膚和毛細血管們，都已經竭盡全力。
這番戰鬥下來，夜逐曉沒有過多地在意這場戰鬥有多麽不公，他能撐到現在，是因為沒有被黃金巨龍真正打中一下。
原因有二，除了他的體型更善靈活外，此處跟他本人掛鉤的“記憶之地”，似也照拂了他一二，讓他在這個黑夜中，獲得了一定的敏銳。
所以，對夜逐曉來講，自己應該慶幸環境優勢是傾向他的。
“小子，堅持的還挺久。”黃金巨龍悠的嘲笑道。
不得不說，在黃金巨龍口中，夜逐曉不過是隻乳臭未幹的小猢猻，可在他與夜逐曉的戰鬥，他卻有這般的耐心和獵殺欲望，就值得讓夜逐曉感到寒畏，可怕。
“廢話那麽多幹嘛，繼續！”夜逐曉這麽說道，看似無所在意。
可在夜逐曉心底深處，可從不是他一個人在默默堅守，他也需要別人為他提供信念與能量。
“不，我不能輸，輸了這一次那一切就都沒了，我才剛剛被那麽多關懷，那麽多愛我的人包圍，父母、妹妹、叔叔、族老以及部落中每一個麵龐熟悉的人。”
“……我以夜逐曉之名，又怎能辜負他們，這個少年也一定不會容許我，所以，絕不！”
夜逐曉雙眼已是通紅，或許是衝血所致，又或許是被自己滿身鮮血，無意中濺到。
黃金巨龍全身沒有弱點是吧，那我就給你開一個弱點出來。
最強大的，未必不是最弱的；最弱的，也未必不會是最強大的。
夜逐曉雙腿起如雷擊大地，甩如疾風衝襲，滿身鮮血的他，在絕對的黑夜，竟也化作一道紅光，主動衝向了另外兩點紅光。
黃金巨龍一動不動，隻是雙眼猩紅看著衝過的來的家夥，心中已經安排了好了一切，殺死“待會的夜逐曉”，不過是這安排之中，最簡單的不過的事。
速度拉滿的夜逐曉，卻聽不到耳邊早已習慣的風哧聲，心血不由再冷三分，握緊的拳頭中央，隻剩最後一絲空隙，待揮拳之際逼出那拳中最後一絲空氣，就能揮出鐵榔般的碎石鋼拳。
“嗬嗬，老朋友，別急，我來助你。”
風中好像有了聲音，又或是倏然……是風聲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