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安巧
陸小柒深深看了那捕獸鐲,便靜心開始調音,凝脂一般白嫩纖細的手指劃過十六根碧色琴弦,然後整個大廳便響徹著鳳首箜篌清脆的琴音,讓人聞之欲醉。
見眾人似有所動,就開始了彈奏。
這曲子是一首民間小調,據說是一個浣衣女在河邊浣衣時隨便哼出來的,後來又被長越樂府收錄改編,才得以傳播。
箜篌的琴音,沒有古琴那般宛轉悠揚,卻也清脆悅耳,彈出的曲調多變,可抑揚頓挫,可宛轉悠揚。
《浣衣曲》經過樂府改編多次,把裏麵原本歡快的曲調,改成了歡快悠揚又暗含思念的調子,後來又加上了曲詞,曾一度風靡長越皇城。
一曲奏罷,眾人都沉醉在了陸小柒歡快悠揚的琴聲中,甚至有些人還情不自禁的跟著曲調唱出了曲詞來,整個大廳變得一片祥和。
就連板著臉的趙太傅也不禁揚起了微笑,極為陶醉。以至於曲子奏到一半,趙婉玲叫醒了他,他甚至還不悅的皺了皺眉。
以蕭無寒的定力,本來也是不會被這種曲調影響的,不過是陸小柒所彈奏,他才用了心去聽。
隨著樂聲入耳,他的眼前竟出現了當年自己看到陸小柒手上腿上全是傷痕還歡快地在那一窪小池塘裏玩耍,讓他又心疼又憐愛。
“我的柒柒,究竟還會讓我看到多少驚喜呢。”
接下來,趙婉玲又奏一曲高山流水,雖說是高潔優雅,但是與陸小柒的浣衣曲一比則遜色不少,賓客也反應平平。
且不論琴技,光是見賓客的態度,就已經高下立分。
太傅回過神來,臉色變了又變,到手的上品靈石就這麽沒了,還平白搭進去一個七品凡器,想想便覺得肉疼。
但是攝政王在這裏,他又不能平白違了之前的約定,隻能硬著頭皮,“王妃與小女的琴技平分春色,這彩頭就物歸原主吧。”說完,便讓人將那塊上品靈石交還給陸小柒,神識卻巴巴的盯著,不舍得離開。
陸小柒收下靈石,冷眼看著趙太傅並未多言。
這結果如何,在場的人都清楚,也不必她再多強調,就坐回了蕭無寒身邊,繼續剝之前那隻沒剝完的靈果。
可蕭無寒見不得陸小柒受委屈,冷聲道,
“趙太傅就如此糊弄本王?”
太傅還沉浸在失去靈石的痛苦中,被蕭無寒這一聲嚇了一跳,神色不悅“王爺……”
這時,坐在蕭雲封下首的一位皇子就出聲了,語氣怪異,“太傅大人,您老人家不識音律也就罷了,難不成連剛剛各位賓朋的態度都沒看清麽。本皇子倒是覺得,還是攝政王妃更甚一籌呢。”
陸小柒順著聲音看去,對方年紀不大,約莫隻有十一二歲的樣子。
果然,這位皇子一出聲,在座便有好多人小聲應和。
趙婉玲本想著自己的琴技怎麽說也比這五音不識的廢物強,誰知她竟能有如此高深的琴技。
可輸便輸了,還要白白賠進去一各七品凡器,真是晦氣。
趙太傅極寵自己的小女兒,自己被人說道倒是沒什麽,自己的官職擺在那,還有什麽人說。
不過他聽不得別人侮辱自己的女兒,就讓人將那七品凡器交給陸小柒,眾人才罷休。
有了這一出,太傅也無心宴飲,便胡亂尋了個由頭,讓賓客人散了。
被邀請來的這許多人足足在這兒待了將近三個時辰,要不是顧著太傅的麵子,怕是早就走了。
現在下了逐客令,眾人倒是沒什麽怨言,熱鬧的大廳不一會兒就隻剩下太傅父女和一些灑掃的下人。
待眾人離開,趙婉玲才急忙跪下,“父親,是女兒草率了,白白讓父親丟了那麽貴重的東西。”
太傅僵著一副老臉,卻還是輕輕揉了下女兒的頭道,“罷了,反正也不是什麽貴重東西,沒了就沒了。”他說著,腦子裏閃過陸小柒桀驁的身影,心底生出一絲不安。
得馬上進宮稟明陛下,若是除不了這陸小柒,恐怕女兒的婚事也難辦。
趙婉玲起身看著父親匆忙離去的背影,低下了頭,“不過是個衝喜送進王府的丫頭罷了,我一定要讓你好看!”
……
蕭無寒對外宣稱走火入魔,如今雖說痊愈,但是雙腿卻廢了。所以隻能坐馬車回府。
而攝政王府與丞相府相近,返回的時候也無可避免的會碰到。
馬車走著,外麵便傳來一聲怒吼。
“你這妒婦!”
陸小柒知道這是陸誠的聲音,便掀開簾子看。馬車恰好經過丞相府門口。她便讓斬風把馬車停在一處不顯眼的地方。
再次掀開車簾,就瞧見玉佩蘭被陸誠一把甩在地上,哭哭啼啼的。
這時,陸小柒看見大門後麵露出了一個腦袋,傳出一道甜甜的聲音,卻沒有玉佩蘭那般嫵媚刻意。
“誠哥哥別生氣,姐姐定不是故意惹相爺生氣的。”聲音落下,大門後麵就走出來一個嬌小的身影,輕輕拍著陸誠的胸口,讓他消氣。
陸誠伸手握住了那隻小手,盛怒的麵孔也頓時變得溫柔如水,“巧兒你怎麽來了,門口風大,小心吹壞了身子。”
安巧順勢鑽進陸誠的懷裏,聲音甜甜的,“巧兒不見哥哥,思念的緊,便想著在門口等一等您。
相爺還是快些讓玉姐姐起來吧,玉姐姐在門口躺了這麽久,外人看到,會說誠哥哥您的閑話的。”
“旁的人會說什麽閑話,還不是因為你這賤蹄子勾引相爺!你有什麽臉麵在這裏說三道四!”可能是因為身上的疼痛刺激得她口不擇言,竟直接當著陸誠的麵大罵安巧。
安巧聞言,眼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殺氣,直接環住了陸誠肥碩的腰身。
“玉姐姐說得對,安巧不過是破落戶家的姑娘,配不上誠哥哥,也實在……上不得台麵,誠哥哥還是放巧兒離開相府吧。巧兒定不會忘了誠哥哥的。”
安巧本就生的嬌小可愛,惹人憐愛的緊,又梨花帶雨的,更讓人心疼了。
陸誠伸手抱住安巧,不讓她離開自己的懷抱,看著玉佩蘭的眼神也愈發的冷了。
“妒婦!安巧怎麽就上不得台麵!倒是你,在外人麵前丟了本相的臉,讓同僚恥笑!”
“我……我沒有!”
“我什麽?在本相麵前,你該自稱賤妾才是,不知尊卑的東西!看來是本相太縱容你了,才說出這麽不知深淺的話。
我看,你也不適合再掌家了,在你的院裏麵壁思過,好好反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