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海市蜃樓

  一想到阮酥和陸南、席意遠在一起的場景,一團火便在薄厲南心中熊熊燃燒。


  他拿起眼前的那杯烈酒,一口飲完,喉嚨有些發啞。


  “薄厲南,你瘋了嗎?哪有你這樣喝酒的!”


  洛卿哲剛回國沒多久,就被薄厲南一個電話叫來了這裏。


  一走進清吧,他就看見薄厲南像不要命似的往嘴裏灌了一杯,驚慌失措地跑到他麵前,將酒杯奪下。


  上一次見他這樣,還是在慕清然跳崖之後。


  作為薄厲南多年的朋友,洛卿哲卻一直不敢對他的私人感情指手畫腳。


  他也不知道薄厲南與慕清然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隻能在薄厲南需要他的時候,跑來陪他買醉。


  隻是後來因為工作原因,他在國外呆了幾年,現在總算能回來,就看見薄厲南這副頹態。


  薄厲南看向洛卿哲,多年未見,他倒還是老樣子。


  “把杯子給我!”


  隻是,薄厲南並沒有心情和他敘舊,心中的愁緒已然將他吞噬。


  洛卿哲無奈地看向他,還是將酒杯還給了他,一邊看著他朝裏麵倒酒,一邊詢問:“你這是怎麽了?我這一回國,就把我叫來喝悶酒。”


  麵對洛卿哲的詢問,薄厲南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告訴他,慕清然回來了?


  可阮酥從來都沒有承認過她是慕清然,有時候,薄厲南甚至也會覺得,他是不是太想慕清然,產生了錯覺。


  慕清然從那麽高的懸崖跳下,本就凶多吉少。


  可是,他還是願意相信,她回來了。


  再者,就像阮酥所說,他現在有什麽資格去責備她?

  他隻是她的上司。


  一番沉思後,薄厲南喝下一口酒,開口道:“我……遇見一個和慕清然幾乎一模一樣的女人,可是……我不知道該如何和她相處。”


  “我敢確認,她就是清然,是她回來了……但她從來都不承認……還處處與我作對,我和她就像是仇人……”


  薄厲南一邊喝著酒,一邊把洛卿哲當成垃圾桶,緩緩說出了淤堵在心中已久的話。


  作為傾聽者的洛卿哲目瞪口呆——慕清然回來了?

  他根本就不敢相信,從那樣的懸崖跳進海裏還會有生的希望。


  有那麽一瞬,他甚至覺得是薄厲南思念過度,產生了幻覺。


  “她……她願意對別的男人笑,願意和別的男人約會,為、為什麽卻不肯看我一眼……”


  薄厲南隻顧著說,聲音沙啞,眼眶也有些泛紅。


  他忽然覺得自己就像是在沙漠中尋中綠洲的旅人,四處的黃沙籠蓋,他隻想找到那能拯救他的一汪清泉。


  而阮酥,就是那綠洲。


  隻是,她卻像海市蜃樓一般,無論他怎麽追,都觸碰不到。


  “厲南,我知道你還在為之前慕清然的事難過,但是那畢竟已經是過去了。你現在要往前看。”洛卿哲仍舊以為薄厲南隻是太過於沉溺過去,好聲相勸。


  “不、不是的,清然真的回來了!我不會認錯的!”薄厲南向來都是一頭倔驢,現在更是不讓步。


  “我和清然在一起那麽久,她所有的習慣、神情,我都記得一清二楚……嗬,我們之前那麽好……”


  甜蜜與痛苦的回憶同時交織在一起,薄厲南的心也如同被切成了兩半。


  他隻能通過酒精麻痹自己,讓他那枯涸的心好受一些。


  洛卿哲看著薄厲南痛苦的模樣,微不可聞地歎了一聲氣。


  同樣的話語,在五年前慕清然跳下懸崖之後,他已經聽過一次了。


  “厲南,之前你和清然明明好好的,你不好好珍惜,和那個慕婉柔搞到一起。現在她走了,你又尋死覓活,何必呢?”


  雖說話難聽了一些,但洛卿哲還是希望薄厲南能清醒一點,不要再犯曾經犯的錯了。


  “是啊,是我一時糊塗,沒有好好珍惜她。”


  此時此景,回想過去,薄厲南也隻能苦笑。


  世界上本就沒有後悔藥,他再怎麽哀歎再怎麽悔恨,一切都已經是既定的事實。


  幾杯酒下肚,薄厲南已經有些上頭,臉頰微微泛紅,視線也開始模糊。


  “我、我出去透透氣。”一陣胸悶襲來,薄厲南扯開領帶,揉著眉心站起身,朝外走去。


  洛卿哲看著他顫顫巍巍的背影,本想陪他一起前去,但最終還是忍住了——這個時候,還是讓他自己冷靜一下吧。


  薄厲南的腳步已有些發飄,他踉蹌著朝洗手間走去,模糊的視線裏忽然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阮酥簡單地應酬完了那些參加宴席的人,想趁補妝的功夫出來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可正當她從洗手間走出來時,一陣濃烈的酒味撲鼻而來,隨後,一隻大手就將她拉到了洗手間旁邊的牆角。


  “清、清然……”


  薄厲南帶著一絲醉意的聲音響起,眼眸中閃爍著一絲水光。


  阮酥被他嚇得一個激靈,但很快反應過來,想要掙脫:“薄總,你喝多了,不要拉著我耍酒瘋!我不是你口中的清然!”


  阮酥也不知道薄厲南為何會出現在這,看起來還喝了不少,嫌惡地瞪著他。


  麵對阮酥一再的冷漠,酒精上頭的薄厲南已然控製不住自己,一把將阮酥狠狠地抱在懷裏,仿佛要將她揉進身體裏。


  “你、你放開我!”


  鼻尖是讓阮酥胃裏翻江倒海的酒味,被緊緊抱著的阮酥隻感到一陣窒息,動彈不得,再想到與她相擁的人是她的仇人,阮酥更是覺得惡心,隻想從薄厲南的禁錮中逃離。


  “清、清然……不,不……阮酥,你、你為什麽不邀請我參加你的慶功宴?你、你就這麽恨我嗎?”


  “我已經知道錯了,五年前、現在……我都錯了……”


  “你不要不理我好嗎?你能和陸南,能、能和席意遠有說有笑,為、為什麽不能看看我呢?”


  ……


  薄厲南吞吞吐吐地將心中的話全盤托出,而阮酥的內心毫無波瀾。


  是啊,她恨極了,恨極了這個霸道、不要臉的男人!

  “你不是已經知道原因了嗎?”阮酥冷笑,在薄厲南的耳邊咬牙說道,“我邀請誰都不會邀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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