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殺死我們的孩子
可是,薄厲南又想到了當時離開時慕清然那冷淡卻倔強的眼神,心裏有了一絲異樣。
——慕婉柔流產,真的是慕清然害的嗎?
就在他心思混亂之時,麻醉還未醒的慕婉柔被推出了急救室,薄厲南回過神來,走向醫生,隻見醫生歎了口氣,搖了搖頭:“薄先生,對不起,您夫人肚子裏的孩子我們沒有保住。”
薄厲南心底一沉,喉嚨有些幹澀——雖然這一切都是一場意外導致,雖然他並不想讓慕婉柔有這個孩子,但是這畢竟是他的血脈,當他聽見一個生命就這樣流逝的時候,他還是有了一絲惻隱之心,更多的還有對慕婉柔的愧疚。
但同時,他也想到了慕清然。
和慕清然認識這麽久,她連小動物都不忍心傷害,又怎麽會刻意害死慕婉柔的孩子?
一直到走進慕婉柔的房間,薄厲南想著的是慕清然。
事發現場的鮮血和慕清然那堅定的眼神在薄厲南的腦海裏交織重映,幾乎讓他抓狂,最終他還是神情複雜地看了一眼慕婉柔,站起身離開了病房,駕車回家。
薄厲南本以為慕清然會老實回家,可誰知別墅裏卻毫無生息。他惱火地走向慕清然的房間,猛地推開門,卻隻見一片黑暗。
他打開燈,看著被慕清然收拾整齊的房間,坐在了她的床上,仿佛還能嗅到專屬於她身上的香氣。
——慕清然那個女人到底去哪裏了?!
薄厲南努力壓抑著心頭的怒火,正打算撥通慕清然的電話,床頭櫃微微打開的抽屜卻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拉開抽屜,隻見裏麵放著一些雜物,還有一張醫院的單子。
薄厲南不禁想到了上次慕清然生病一事,這麽久以來,他仍舊不知道那天慕清然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他放下手機,好奇地拿起單子,想一探究竟,結果,單子上的“墮胎”二字去刺痛了他的眼睛。
——慕清然懷孕了?!
薄厲南整個人愣怔在原地,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張單子上清楚地寫著預約流產的相關內容以及日期,右下角慕清然的簽名清晰可見,讓薄厲南根本沒辦法逃避。
看這張單子開出的時間,慕清然差不多在一個月前就已經懷孕了,可是她企卻從來沒有跟他提起過懷孕一事。
薄厲南頓時怒火滔天——為什麽?為什麽慕清然不願意告訴他她懷孕一事?!反倒頻頻去找陸南?!
忽然,薄厲南忽然明白了什麽,攥著單子的手力度增大了幾分,幾乎要將單子捏碎。
——一定是因為陸南!
嗬,慕清然多半是因為移情別戀陸南,才會狠心墮胎,還鐵了心地著急離婚。
——既然如此,那我更不會讓你如願了!
薄厲南將單子撕成碎片,狠狠地扔在了地上,隨後撥通了助理的電話,暴怒的聲音將接通電話的助理嚇了一激靈:“給我在全城找慕清然!就算掘地三尺也要給我把她找出來!”
他咆哮著,眼眶猩紅,身體顫抖著,將心中積攢已久的怒火全然發泄了出來。
助理不敢怠慢,立馬前去調查。
薄厲南發泄完,無力地跌坐在慕清然的床上,喘著粗氣,一雙手緊緊地攥著,就仿佛被他捏在手心的是慕清然一般。
慕清然在大雨中暈倒後,便被熱心的路人送到了醫院。
醫生在她手機最近通話記錄裏找到了陸南,直接撥通了他的電話。
陸南沒想到慕清然會突然流產,明明已經離她墮胎的日子沒幾日了,得到這個消息後,他毫不猶豫地第一時間趕往了醫院。
陸南自己也不明白,明明是想報複薄厲南,可不知為何總是對慕清然這個弱女子產生惻隱之心。
他到達醫院時,慕清然已經被送進了手術室,門口那紅通通的燈吊起了陸南的心。
剛才,他聽到護士說起了慕清然的事,得知她是淋了大雨才導致流產的,陸南有些不解——慕清然怎麽會這般不好好照顧自己?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不知為何,陸南如坐針氈。以往他在手術室操刀時都沒有現在這般緊張的情緒。聽剛才護士的意思,慕清然的情況很不好,陸南甚至有些擔心她能不能撐過這一關。
終於,那盞刺眼的紅色的燈終於變綠了,陸南站起身,看著那扇緊閉的手術室,望眼欲穿。
“醫生,她怎麽樣了?”醫生護士推著慕清然走出來的那一刻,陸南便跑了過去,著急問道。
醫生拍了拍陸南的肩膀,眼裏滿是歉疚:“不好意思,慕小姐這次的情況太過於嚴重,孩子……沒有保住。”
聽見醫生的話的那一刹那,陸南征住了,情緒有些複雜。
這個孩子,是他預備複仇薄厲南的工具,可如今說沒就沒了。
但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那複雜的情緒還藏著一絲對慕清然和這可憐的孩子的心疼。
“好,謝謝醫生。”陸南調整好自己的情緒,一言不發地跟著他們將慕清然送進了病房。
他盯著慕清然那張慘白的臉,眸子深不見底。
慕清然覺得自己做了一個漫長的夢,一開始,周圍一片黑暗,後來,她好像聽見一個稚嫩的童聲,在喊她“媽媽”。
她想在黑暗裏找到那個聲音的來源,可是無論她怎麽跑,周圍都還是伸手不見五指。
直到後來,那個稚嫩的童聲跟她說“媽媽,我要走了”,慕清然忽然覺得內心有千萬隻蟲子在撓一般,心如刀絞。
她在夢裏哭喊著,不想讓這個黑暗的世界裏唯一的存在就這樣離開,在夢裏,她才體察到自己潛意識裏對這個孩子的不舍。
再之後,火冒三丈的薄厲南出現在了她的夢裏,他衝向她,揪住她的衣領,瞪著她怒斥道:“慕清然,你為什麽要殺死我們的孩子?!”
夢裏的場景太過現實,讓慕清然想起了薄厲南傷害她的日日夜夜,她痛得喘不過氣,猛地睜開了眼睛。
眼前,是屬於醫院的無盡的白色,意識逐漸清晰後,她才聽清門外熟悉的怒吼聲:“我要進去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