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恒宣氣得眼睛都瞪圓了。
“好，即便肖大將軍對你一往情深，不要旁人。難道你真不為他考慮嗎？這其中有許多重臣、世家之女，和這些家族聯姻，對肖大將軍不是如虎添翼嗎？”
“聯姻之事，事關重大。我無法做主。崔夫人如果是為了這件事而來，那麽請回吧。”
錦繡也不跟恒宣客氣，直接要送客了。
恒宣又惱怒，又震驚。
“公主，你未免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不錯，從前肖瑾是十分喜歡你，但是往後呢？是個人就會變，何況肖瑾坐上了那個位置。你若是真的想和他的情分長久一些，我勸你別這麽小心眼。這些話，是為作為一個姐姐給你的勸告。”
“……”錦繡沒做聲。
恒宣把那名冊擱下，氣衝衝的走了。
她好不容易聯絡了河南道、河東道達官世家，做了許多準備，才來見錦繡做媒，沒想到……
這錦繡公主，還真是她的天敵啊。她絕不會就此罷休的！
等恒宣走了，錦繡鄒眉撿起了那本冊子。
她沉思許久，決定把這本冊子寄給肖瑾。
恒宣的話也沒錯，人心善變，誰知道現在的肖瑾是什麽樣子呢？
上次分別之後，他們已經四個多月沒見了。
雖然偶爾有通信，不過肖瑾這段時間十分忙碌，聽說一天隻能睡兩個時辰。
錦繡原本就是個懶性子，因此也很少給他寫信。
眼看快過年了，錦繡決定，要給肖瑾一個驚喜。
河東道桑泉城。
桑泉城在京畿道和河東道的臨界之處，再往西南數百裏，便是長安了。
如今大局已定，肖瑾也並不著急，下令讓將士在桑泉修整一番，養精蓄銳之後，再最後一戰。
這日，肖瑾正在房中，任明進來了。
“大將軍，繡兒姑娘來信了。”
肖瑾頓時眼睛一亮，錦繡的個性實在不討喜，自從分開後，數月他左等右等，難得等她給自己寫一封信。
而信裏的內容也十分簡短，說了薑傅一家人團聚，說了明襲霜有孕，卻偏偏不肯對他說一句好聽的話。
等任明拿出東西，結果肖瑾卻看到一個用布包著厚厚一疊。
他心中疑惑，繡兒難道是良心發現，洋洋灑灑給他寫了厚厚一遝，述說思念之情。
“這信還挺厚。”肖瑾有些得意。
任明也笑了，“繡兒姑娘一定是想將軍了。”
肖瑾點頭，然後拆開包裹，最先引入眼簾的是兩本經書。
“……”
肖瑾愣了好一會兒，這才想起去年差不多這時候，錦繡給風渺道長送了幾本經書，他有些嫉妒。
沒想到錦繡還記得這事兒？
嗯，雖然禮物不咋地，心意確實挺好的。他要把這兩本經書好好收藏起來！
拿起經書，肖瑾又發現下麵還壓著一本紅色的冊子。
冊子上麵四個字“仕女名錄”
肖瑾皺眉，他直覺不是什麽好東西。
果然，他一翻開，裏麵竟然是河東道、河南道等地權貴世家未嫁女的名字和一些備注信息。
肖瑾用腳指頭想，都知道是怎麽回事。
必然是有人拿著這個冊子去找了錦繡，錦繡吃醋了，就把這個冊子轉寄給了他。
挺好的，繡兒為了這個冊子吃味嫉妒，說明她越來越在意自己了！
肖瑾拿著冊子，哈哈笑了。
肖瑾立即提筆回信，告訴錦繡，她的心意，他明白了！
到了除夕，錦繡不但收到了景唯宣派人送來的新春禮物，還有他的回信。
不過，關於這封信的意思，錦繡卻琢磨了很久。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句話她懂。肉麻是肉麻了一點，不過她還是很喜歡聽的。
但是後麵這幾句，什麽叫，“你的心意，我都懂”？
這句“那些女子之事，你自行處置即可”又是什麽意思？
處理這些女子的關鍵是肖瑾的心意，而非她的心意。
她即便是肖瑾承認的未婚妻，也沒有權利去料理這些事，何況這些女人背後勢力錯綜複雜，她怎麽敢隨意給肖瑾選一個放在身邊？
這些女子，他到底是想要，還是不想要呢？
若是想要，這五六十人，他想要的又是哪幾個呢？
總不能一口氣全部收了，那也肖瑾身體也有點吃不消吧？
錦繡越想心裏頭越不舒服。
他若是真想要，她也沒有道理去阻止，不過……她卻不想再去過和女人爭鬥算計的生活了。
錦繡猶疑不決的同時，她的妒婦之名已經漸漸傳開了。
據說，繡兒姑娘自恃是肖大將軍的未婚妻，非但不見那些拜見她的貴女，還將那些貴女名冊全部燒毀，這位繡兒姑娘，實在是心胸狹隘，毫無半點賢惠。
“姑娘，這些謠言也就是最近傳開的，確實來得蹊蹺，李毅已經派人去查了。”碧玉道。
錦繡坐在炭盆邊，吃著烤紅薯，她歎口氣，“不用查了，我知道是誰做的。”
除了恒宣，還能有誰？
恒宣大費周章的遊走在達官世家之間，想要從中做媒牟利。可錦繡一口拒絕了她的提議，恒宣自然是惱羞成怒。
以她的個性，當然不會就這麽算了。
恒宣放出這些謠言，一方麵大約是想教訓她一頓，一方麵也想讓她迫於名聲，不得不答應肖瑾納妾之事。
“您知道了？這件事是誰做的？”碧玉好奇的問。
“那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怎麽回擊。”
於是，過了正月初三，錦繡就下山去了肖府。
她是來找明襲霜的。
明襲霜去年來陳留後便和肖期成了親。
然而沒多久明懷淺就背棄了同盟，還設計害死了肖賀。
肖瑾雖然沒有為難明襲霜，但是下令明襲霜不可離開陳留城半步，若是出門也有侍衛隨行。
而關於肖家和明家的恩怨，明襲霜也看淡了許多。
明懷淺既然決意殺了肖賀，那便不顧她這個女兒的死活了。
反倒是肖瑾恩怨分明，並沒有特意為難她和肖期。
明襲霜如今也有了身孕，隻想和肖期一起過點平淡日子。
“你想以我的名義，舉辦一場賞梅宴？”
錦繡點頭，“這事我已經和宋管家說過了，你隻需出個麵即可。”
“你是肖瑾的未婚妻，你想辦賞梅宴，何須用我的名義？”明襲霜不解。
“……襲霜姐姐，我不過是一個未婚妻，怎麽好來主辦肖府的賞梅宴。”
這不是拿著雞毛當令箭，名不正言不順嗎？
明襲霜想想也是，“我出個麵沒什麽，不過你怎麽忽然想大張旗鼓的辦賞梅宴了？你不是怕麻煩，都躲去華清宮了嗎？”
“麻煩要來，躲也躲不了，最近外頭那些傳言，你也大概聽到了一些。”錦繡無奈，她小心眼歸小心眼，可外頭傳得也太難聽了嘛。
明襲霜十分驚訝，“你想借著賞梅的名義，見見她們？繡兒，難不成你真想為肖大將軍選妾？”
明襲霜也是了解錦繡的，也不是說錦繡性子不好，而是……她實在不像是那麽賢惠大方之人。
“這件事，哪是我能做主的。借著賞梅宴，讓畫師給那些女子畫個像，然後將畫像送去給肖瑾，他自己選唄。要不要，他說了算。”
“那，如果肖大將軍真看上了她們呢？”
明襲霜試探的問道，不過她覺得這是遲早的事情。肖瑾若是登上了那個位置，身邊自然會有其他女子。
隻是，錦繡這麽快就能接受這件事嗎？
“那我就祝他們百年好合，白頭到老！”錦繡雖然是笑著，聲音卻陰惻惻的。
別說明襲霜了，碧玉都打了個寒顫。
繡兒姑娘，您這祝福，聽上去一點兒都不真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