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馬車出了縣衙。
車內,明襲霜正為大家介紹著蜀地的風情。
“聽你這麽一說,我覺得蜀地真不錯。”
明襲霜笑了笑,“肖小姐喜歡的話,這次可以多住些日子……不過也不著急,將來有的是時間。”
關於這次肖氏和明氏聯姻,明子晴已經在信中說得明明白白了。
肖氏隻有嫡出的兩位公子,並沒有嫡出的女兒。
不過,這位庶出的肖二小姐天性純良,性子活潑,又深得肖瑾、肖番的喜愛,所以弟弟娶肖敏,也算是門當戶對。
明襲霜也挺喜歡這個單純的姑娘。
肖敏頓時兩腮發紅,“什麽將來,才沒有那回事!”
明子晴坐在她對麵,隻是看著她笑。
忽然,肖瑾神色一緊,“糟糕,我得回去一趟……你們先去茶樓吧。”
“……怎麽了二哥?”肖敏連忙問。
“我的護身符忘記帶了,我得回去拿。”肖瑾解釋。
“護身符?”二哥從不信鬼神,身上什麽時候多了一個護身符,還如此寶貝?
“肖公子不必著急,派人回去取便可。”明襲霜道。
“不成。這護身符是我出發前親自去求的,大師也告誡我,這護身符萬不可沾染他人氣息,否則就失靈了。我得親自去取。”
“這麽神奇的嗎?”肖敏十分好奇,而旁邊的明子晴,卻不陰不陽的冷笑一聲。
“既然如此,那公子請,我們在清香茶樓等你。”明襲霜神色平淡道。
肖瑾點點頭,跳下了馬車,又騎馬回去了縣衙。
碧玉見到肖瑾回來,臉色一喜。
“公子!”
之前碧玉見到錦繡哭,心疼壞了,可錦繡還不讓碧玉告訴公子。
如今見到肖瑾回來,碧玉總算鬆了一口氣。
“她在做什麽?”
“……寫字。”
肖瑾進去,果然見錦繡在寫字,她在抄寫經書。
這一看,肖瑾心情就不好了。
“你還抄經書呢?”錦繡出家的念頭,是斷不了?
這麽長時間了,他這一大男人在她跟前是木頭嗎?她竟然絲毫不動心。
錦繡一驚,她抬頭一看,發現真的是肖瑾。
“你……不是和明小姐他們去……”
“和他們看煙火有什麽意思。你還沒回答我,怎麽又抄上經書了?你年紀輕輕的,抄這些不好!”
“……這是給你的。之前我送了風渺道長經書,你不是想要嗎?”
“哦!那你沒事就抄抄,我不急著要。抄經書心態平和,挺好!”
“……”
錦繡一時哭笑不得,原本心中的那一絲上傷感,早就煙消雲散。
“走吧,我們去看煙火。”
“我不去。這場煙火,是明小姐為你準備的。我才不去看!”
肖瑾好笑,這小丫頭嘴裏不承認,心裏頭醋意還真大。
“真不去?”他笑著問。
“就不去。”錦繡又繼續動筆寫字。
“那我動粗了,你自己不走,我就扛著你去!”
肖瑾說著就要動手,錦繡無奈,隻好點頭,“我去!”
她穿戴好,便和肖瑾出門了。
他們上了馬車,不多久就到了河邊。
此時天色將黑,街上很多攤販,大家吃過年夜飯,都出來逛街玩樂。
兩人並排走在在路上走著,碧玉和李毅等人跟在後麵。
錦繡好奇的看著路兩邊的各種攤位,肖瑾忽然停了下來。
“你身上帶銀子沒有?”
錦繡一臉迷惑,然後搖頭。
“我借你,記得還。”肖瑾說完,從身上逃出一塊銀子,遞給錦繡。
錦繡拿著這塊銀子,一頭霧水,“……”
隨後,肖瑾拉著她的手往前靠邊走了幾步,指著一個攤位道,“買一個,送給我。”
錦繡順聲望過去,是一個大娘的攤位,她擺了一張小桌子,桌子上鋪了一塊深藍色的布做底,然後上麵擺了十幾個各式繡花的荷包。
“你自己買不行嗎?”錦繡無奈,肖瑾借錢給她,她買來荷包送給肖瑾,還要還錢。
可肖瑾壓根就不是缺這一點銀子的人。
“你既然不會女紅,那買別人的親手送我,也是一樣。”
“……”
原來肖瑾這一頓折騰,竟然是想要她送一個荷包。
也罷,反正是買來的,他既然要,她便買一個送他。
於是錦繡上前挑選,荷包款式繡樣很多,她為肖瑾跳了一個青色繡著一簇竹子的荷包。
“這個,可以嗎?”
錦繡拿著荷包回頭問肖瑾。
肖瑾點頭。
錦繡正要問價,那賣荷包的大娘主動開口,“夫人好眼光,這荷包很適合你夫君呢。”
“……不……”錦繡正要解釋,卻被打斷。
“這荷包我夫人買了,多少錢?”
“一百五十文。”
付了錢,肖瑾將荷包放入懷中,神色滿足。
“錦繡,這荷包是你送我的。那借的銀子,記還我。”肖瑾高興的同時,不忘記提醒錦繡這事。
如此一來,這荷包就是錦繡送的了。
“知道了。”
兩人又繼續往前走,前麵有賣糖葫蘆的,錦繡多看了兩眼,肖瑾便拉著她過去,要去買糖葫蘆。
“來兩串。”
肖瑾付了錢,接過糖葫蘆,一串遞給了錦繡。
“好啊,二哥,你說回去拿平安福,結果卻帶著繡兒姐姐來逛街,也太偏心了吧。”
肖敏不知從哪兒鑽了出來。
看到肖敏,肖瑾皺起眉頭,“你不是和他們在茶樓嗎?”
肖敏點頭,“本來是啊,可襲霜姐姐的人看到你和繡兒姐姐在街上,她讓我喊你們一起去喝茶。不過襲霜姐姐還說了,如果你們不願意就算了。她隻是擔心外麵太冷,繡兒姐姐受不了。”
“你回去吧,我和……”
肖瑾並不想去喝無聊的茶,難得錦繡願意和他一起出來走一走,他不想失去這個機會。
“還是明小姐細心,正好我也覺得有點冷了。”
錦繡打斷了肖瑾。
她沒有忘記,肖瑾這次來劍南道的目的。
明襲霜做事說話滴水不漏,她讓肖敏來,又說了這一番話,如果肖瑾拒絕不去,那才是失禮。
“是嗎?那正好,我們趕緊回茶樓吧。”肖敏說著,拉著錦繡就走。
肖瑾雖然心中不快,也隻能跟上她們。
明襲霜在清香茶樓定的房間在二樓臨湖位置,不但視野好,還安靜。
見肖瑾和錦繡進來,明襲霜立即起身相迎,“繡兒姑娘,快過來坐!”
明襲霜絲毫不提之前錦繡說身體不適,也不追問她和肖瑾同遊之事。隻是熱絡的招呼著錦繡。
明襲霜這般的大氣有理,當肖瑾夫人,是萬分般配。
對比之下,反而顯得她矯揉造作。錦繡心想。
“肖公子,繡兒姑娘,也不知道這些點心愛不愛吃,這裏有菜單,你們看看。”
肖瑾對吃的沒興趣,將菜單送到錦繡麵前。
“肖公子,你不是回去取護身符了嗎?怎麽跑去和繡兒姑娘遊街,也不叫上我們?”明子晴卻不打算這樣放過他們。
“忘了。”肖瑾原本計劃的兩人同行被破壞,心情不太好。
“……”明子晴吃了癟,幸好此時河對岸的煙火炸燃,一片炫目,立即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看過煙火,大家又喝了茶吃了點心,眼看天色不早,便一同回去了縣衙。
次日一早。
錦繡才洗漱完畢,沒想到明襲霜就來了。
一大早見到明襲霜,錦繡有點意外。
“繡兒姑娘,新年如意。”
“多謝,小姐也是,新年如意。”
“其實這麽早來,我是有一些話想和姑娘單獨說說。”明襲霜直言來意。
錦繡也早料到她不會無緣無故找自己,便將明襲霜請進房間。
“繡兒姑娘,我聽子晴說,明氏、肖氏兩家聯姻的提議,是你想出來的?”
錦繡點頭“我不過提了一句。何況兩家結盟,聯姻是最快的辦法,相信不用我說,兩位大人也會提出。”
明襲霜讚歎,“姑娘不但聰慧過人,更有闊達胸襟。既然你提議聯姻,想必心中也有了打算吧?”
“明小姐想說什麽,不妨直言。”
明襲霜微微一笑,“好。這次兩家聯姻,我們雙方都達成了互婚的共識。子晴和和肖二小姐的婚事已經定下。而另外一樁,便是我的婚事。我和父親都中意肖公子,隻是我聽說,肖二公子並不樂意。”
“這個明小姐無需太擔心,肖大人對你和肖公子的婚事,也是樂見其成的。”
“繡兒姑娘出身權貴,應該知道,世家子弟的婚約,都是長輩做主,可肖公子卻不是一般人,他若是不同意,這樁婚事總歸不會太順利,若是時間多久了,讓張氏有了防備,對我們大家都不利。”
“小姐說得有理,所以你是想讓我幫忙勸說肖瑾?”明襲霜的來意,不難猜。
明襲霜幹脆點頭,“不錯。不過……繡兒姑娘也不必擔心或者難過。我們肖氏要的隻是聯姻和地位,其他我並不強求。”
看著錦繡一臉疑惑,明襲霜繼續解釋,“簡單來說,肖瑾婚後中意誰,喜歡誰都和我無關。其實我看得出,他喜歡你,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會妨礙你們。”
明襲霜的大度,讓錦繡十分佩服。
隻是……
那不是她要的。
“明小姐你的來意我明白了,我會找機會勸說肖瑾。肖瑾是個聰明人,他會做出正確的選擇,這一點,你無需擔心。”
結果明襲霜搖搖頭,“可就我看來,也許事情沒有那麽簡單,我們認定的正確選擇,對於肖公子而言,或許並不是正確的。總之,我希望你和肖公子不要多想。我隻求為明氏聯姻,其他的……我會成全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