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姑爺
做好了這些計議，朱天雷就獨自跑到附近的小飯店裏吃點飯。晚上他還得繼續值守，就在禪心書店對麵的門市裏。這家夥的敬業程度令人感歎，這可真不是吹的，足以讓高龍臧這個專職保鏢感到汗顏。
而高龍臧他們吃了飯之後，也準備出去一趟。高龍臧想首先認識一下，那個“夜梟”究竟是什麽人？而且，李小苒說的那個什麽賣茴香大料的店，確切位置在哪裏？這些都必須首先了解清楚，不然萬一遇到敵人侵犯，到那時候再慌不擇路的去尋找，可就耽誤事了。
按照李小苒給出的指示，高龍藏在那條充滿魚肉腥味和爛菜葉味道的菜市場上，貌似悠閑地溜達著。走了沒多久，就看到了所謂的老李茴香大料店。走過去敲了敲門，好久之後裏麵才傳出了聲音。
“誰啊，關門了，買東西明天再來。”裏麵的老家夥似乎不客氣，也不像是個合格的生意人。
高龍藏笑了笑，低聲說：“晚輩來拜會拜會夜老爺子。”
裏麵似乎馬上為之一頓。很顯然，自稱“晚輩”，又說什麽“拜會”的，這是江湖人。而且這老頭兒雖然諢號夜梟，但對外卻自稱老李。高龍藏如今直呼“夜老爺子”，等於把他的身份都揭開了。
這麽一來，無論如何都要見的，除非老家夥撒丫子就跑。
門果然開了，露出一張其貌不揚的老臉。這副尊容長得確實很不妙，濃密花白的眉毛一字橫切，鷹鉤鼻子有點陰沉，嘴唇薄而緊閉，臉上遍布皺紋。而且，這老頭兒還有點駝背。
一個照麵，高龍藏隨即笑道：“老爺子您好，晚輩高大年，小苒妹妹讓我來找您。”
有點將信將疑，但老頭子還是請他進門了。畢竟整個高陽市知道他真實身份的，也就齊燦陽和李小苒他們幾個人，這個“高大年”能說出來，應該錯不了。不過老頭子脾氣似乎很孤僻，所謂的“請”高龍藏進來，也隻是抬了抬下巴，並沒說一句話。
跟著這老頭子走進門店後麵的院子，隻見是一個很簡單的小院，隻有兩間正房。院子裏有張小座位，夜梟二話不說徑直坐下了，也沒說請高龍臧也坐——事實上這裏也沒有第二張座位。
高龍臧笑了笑，大大咧咧的從牆角找了三塊磚頭，疊放一起當座位，坐在了老頭子的對麵。同時掏出煙給老家夥抽，可是老家夥不抽這個，反倒拿出了自己的老煙槍。這年頭還抽這個的太少了，即便有那麽幾個也肯定是上年紀的人。
此時天色已經黑了，煙鍋子忽明忽暗，時而照亮老頭子的臉，時而讓他陷入黑暗之中，給人一種捉摸不定的感覺。
這時候，高龍藏取出李小苒給他的那封信，交到了老頭子的手裏。這張紙本來就皺皺巴巴的，加之天又這麽黑，也不知道老家夥能不能看得見。
這一點考慮是多餘的。隻見老頭子取過信，一目十行的翻看了一眼。他的眼神似乎比別人亮一些，眼神之中仿佛在黑夜之中閃爍出不定的神采。不愧有夜梟的諢號，這老家夥的夜視能力肯定不一般。
當然高龍藏心裏頭也在偷樂，因為那封信裏雖然指示他來找夜梟，可警花妹說的也不客氣，信裏麵直呼夜梟為老混蛋。也不知道這老家夥看了之後，會不會憋屈。
夜梟看完了這封信，隨即把信紙放在自己那煙鍋子上。隨著猛抽一口冒出的火氣，那封信點燃了。化作了一團火焰，在這個黑暗的院子裏仿佛一團鬼火。
高龍藏摸不清這老家夥的意思。
這時候，老家夥終於難得開口了。聲音沙啞而陰寒，帶著一股蒼老氣，仿佛來自地獄：“小姐雖然這麽說，但……我老了，打架的事我不管。”
看來通過李小苒的親筆信，這老家夥確信了高龍藏的身份。但是，卻懶得幫高龍臧打架應付危急。高龍藏覺得，夜梟和李小苒之間的關係肯定比較複雜，不像是純粹的上下級。
而且老家夥既然稱呼李小苒為“小姐”，也讓高龍藏隱隱證實了自己的猜測——警花妹果然是有來曆的，估計還來自一個大家族。畢竟當今這社會上，一般小家小戶的，誰還敢稱自家女孩子為小姐？那會被人笑話的。除非大家族之女，又或者陳可宜這樣的大幫會女少主。
高龍藏也沒著急，笑著說：“晚輩也是有點棘手了，這才……”
“你走吧。”夜梟說著就起身，拍了拍屁股仿佛要往正屋裏走，連句“不送”都懶得說。
高龍藏嗬嗬一笑，取出了李小苒給他的那個銅牌，在手裏麵晃了晃說：“老爺子，小苒妹妹說讓我給您瞧瞧這個。”
夜梟停住腳步，餘光看到了這個，於是忽然轉過頭，死死的盯著高龍藏手中那個紫銅小牌。愣了足足三秒鍾，接著說出一句讓高龍臧險些吐血的話——
“你……姑爺你好。”
噗……姑爺？！
姑爺，這不是“女婿”的老式稱呼嗎？
李小苒是他家的“小姐”，高龍藏如今竟然就成了他家的……“姑爺”？
這算哪門子事兒，連高龍臧都有點愣了。難道說這個刻有“相守百年”的紫銅牌子，還真是一件定情物？還真是李小苒嫁人的信物？
這可就太扯了！高龍藏哪怕自負相貌堂堂、風流倜儻，也不覺得自己有魅力這麽快拿下警花妹的芳心吧？
看樣子，李小苒為了動用家裏麵的力量幫助高龍藏，也已經下了血本兒。當然從高龍藏的角度來看，這肯定是警花妹的無奈之舉，這才讓他客串冒充她男朋友的吧。
不管怎麽說，這句“姑爺”一旦喊出口，高龍藏也不能揭破了，隻能幹笑一聲岔開了話題：“說真的，晚輩也確實因為太棘手了，這才不得不請老爺子您照應一下。要不然，說啥也不敢勞您大駕，畢竟上了歲數。”
夜梟嗯嗯的點著頭，而且還留下了高龍藏的地址和聯係方式。這回等高龍藏離開的時候，老頭子至少送到了門口兒。看來一旦成了“姑爺”，高龍藏的身份地位頓時水漲船高了。
而高龍臧一走，夜梟便當即打電話，因為今天這件事確實出乎他的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