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你說話
從江家離開了之後,兩人坐在車上。江宛如凝望著他,非常真誠的說:“裴先生,謝謝你!”
裴平顏隻是淡淡的掃了她一眼,她的眼睛閃爍著盈盈淚光,這麽容易感動的女人,一眼就被人識穿軟肋在哪裏。不過他沒有說什麽,隻是微微的點了點頭。
江宛如在裴家生活了幾天,已經習慣了裴平顏的冷酷和沉默,這一切非常平靜,她似乎覺得也沒有什麽不好。
隻是在一個黃昏時分,當她見到了一個正在竹林裏練功的小男孩時,她站在那裏再也走不開了。
他大約五、六歲左右,小小的臉冷酷而倔強,但出拳和踢腿時,卻一板一眼非常的認真。
“趙管家,這孩子還要練多久?”江宛如心疼了。
趙海波凝視著她:“裴先生沒有說停下,就一直練。”
江宛如一震,裴平顏回來了嗎?他怎麽能讓孩子遭受如此嚴酷的訓練啊!
本該享受無憂無慮的童年生活,孩子們卻要強製的練功和學習,就因為他生在了裴氏嗎?
忽然裴樂樂的身子抖了兩抖,汗水從頭上滾滾而落,一身潔白的功夫衫也全部濕透了。
江宛如再也看不下去了,她跑去裴樂樂的身邊,伸出手幫他擦汗,見他小小的身體已經承受不住了,她心疼不已。
“趙管家,你跟裴先生求求情吧!孩子這樣下去,受不了的!”
趙海波隻是淡淡的說:“這個家裏的人,沒有人敢違抗裴先生的命令。”
可是,這是他的親兒子啊!他也這般冷酷無情!江宛如不知道他是怎麽長大的!
“我去找裴先生求情!”她說完,就向竹林外走去。
趙海波不緊不慢的說:“裴先生還沒有回家!”
江宛如隻得又轉身走回來,就這幾步時間,裴樂樂已經又開始了下一輪的練功了。
她著急也沒有用,在這個家裏裴平顏最大,什麽都是他說了算!
可是,她心疼孩子!
春末夏初的天氣說變就變,剛才還是陽光燦爛,很快就是暴雨如大豆般,直落而下。
而站在竹林裏的三個人,沒有一個人動。
裴樂樂依然在堅持練功,趙海波像雕塑一樣站在那裏,江宛如也是陪著淋雨。
“少奶奶,下雨了!請回房吧!”趙海波禮貌的說。
江宛如焦急的說:“孩子呢?”
“裴先生沒有下令,小少爺還要繼續練功。”趙海波依然是這一句話。
“他怎麽可以這樣?他會不會是開會忘記了孩子呢?或者是在飛機上打不了電話呢?”江宛如憤怒的說。“趙管家,你也可以靈活一些,下雨了就該帶孩子去休息,孩子這樣出汗又淋雨,很容易感冒的,特別這個季節轉換的時節裏。”
趙海波依然是像機器一樣回答:“少奶奶,我隻等裴先生的命令。”
“你——”江宛如見跟他根本就是說不通,而此時,裴樂樂再也堅持不住的倒在了地上,江宛如飛快的衝過去,將他抱在了懷裏。
趙海波也趕了過來:“少奶奶,你不能動小少爺的--”
“你讓開!”江宛如憤怒的吼道,她平時纖瘦又無力,此時卻力大無窮,她將阻攔著她的趙海波推開,抱著裴樂樂,就向房間裏跑去。
趙海波跟在她身後,心裏擔驚受怕裴平顏會生氣,卻也擔心著裴樂樂會生病。
江宛如像個飛人一樣,快速的衝過竹林,然後問張姨:“孩子的房間在哪裏?”
張姨在愛琴海灣裏服侍裴樂樂,她馬上帶江宛如來到了三樓裴樂樂的房間。“樂樂少爺淋了雨又會病了!我見他今天飯吃得又少了些。”
他叫樂樂?裴樂樂意為要讓他快快樂樂嗎?江宛如沒有再想,而是將他抱進了浴室,再將濕漉漉的衣衫剝下來。
“少奶奶,我來吧!”平時都是張姨在做。
“我們一起做!這樣可以爭取時間。”江宛如讓張姨打開暖水龍頭,將粉妝玉琢的孩子放進了小浴缸裏。
如果她的女兒在她的身邊,該有多好!江宛如一想起來,熱淚奪眶而出。
張姨用熱水為裴樂樂暖身子時,看見江宛如的淚水滴進了浴缸裏,她也哭道:“少奶奶,別哭了,裴先生知道,會生氣的。”
“他是什麽人!哭也不準人哭?”江宛如用大浴巾將裴樂樂包起來,“醫生呢?快去叫醫生。”
張姨急急忙忙和和江宛如一起將裴樂樂抱到了房間的睡床上,醫生也已經進來,後麵跟著麵色平靜的趙海波。
醫生為裴樂樂檢查了之後,說:“小少爺受了風寒,我已經開了藥,吃了明天就會好。”
“謝謝醫生。”江宛如握著裴樂樂的小手,看著他還閉著眼睛在昏睡。
趙海波送醫生出去後,張姨抹去眼角的淚,道:“少奶奶,以後有你疼小少爺就好了!”
“樂樂的母親呢?”江宛如不覺奇怪了。
張姨搖了搖頭,“我從未見過小少爺的……”
“張姨!”一聲冷厲的喝聲傳來,趙海波已經站在了門口,“在這裏做事,不要說錯話!”
“是!趙管家。”張姨馬上不敢再說話了。
“少奶奶,你的衣服也都淋濕了,回房間梳洗一下,不要感冒了。”趙海波一語雙關,既是為她好,也是在趕她離開裴樂樂的房間。
江宛如站起身,“好!”
她回到了房間衝了一個熱水澡,換好衣服之後,還是沒有看見裴平顏回家,她又來到了裴樂樂的房間。
“少奶奶,對不起!”張姨向她道歉。
江宛如搖了搖頭:我怎麽會怪你呢!你先去忙吧我看一會兒孩子。
“是!少奶奶。”張姨進了浴室,去清理裴樂樂的衣服。
裴平顏從公司上班回到家之後,趙海波接過他手上的外套。
“裴先生,今天傍晚下雨的時候,小少爺練功暈倒,少奶奶未經您允許抱走了小少爺回房間。醫生來看過小少爺,受了風寒,現在少奶奶在房間陪著小少爺。”
裴平顏雙眸一冷,他一直以為她沒有心機,她不僅成功討得老爺子的歡心,現在還將目光對準了他兒子--
裴平顏沒有說話,卻點燃了一支煙,他將整個身軀靠在米黃色的沙發上,讓自己慢慢的放鬆下來。
趙海波沒有聽到他的下一步指示,隻是站在一旁,等待著他的命令。
他一支煙抽完,“叫她回房!”
“是!裴先生。”趙海波向三樓裴樂樂的房間走去。
他敲門進去之後,“少奶奶,裴先生回來了,叫你回房。”
江宛如將裴樂樂的小手放進了被子裏,又用手探了探他額上的溫度,見他已經在慢慢的降溫了,她點了點頭,走了出去。
江宛如回到了房間之後,見男人正背對著她,麵向窗口而立,雙手森冷的背在身後,一種從內到外的冷酷,不怒而威。
他的窗外是一片大海,下過雨的大海上,依然聽見潮起潮落浪來浪去永恒不變的聲音。
“裴先生,你找我?”江宛如走了過去,也望向了大海。
裴平顏側過頭,冷厲的目光注視在她的臉上。“我在教育兒子的時候,你沒有任何權利插手!”
江宛如被他逼人的氣勢嚇退了一步,可是一提到了孩子,她馬上仰起小小的下巴,義正辭嚴的說:“樂樂才是一個幾歲的孩童罷了,你居然冷酷無情的讓他練很久的功,不僅如此,下雨也不給他休息,你不是在教育他,你根本就是在虐待兒童,你是一個冷血無情的父親。”
她一向怕他,連話都不敢跟他多說幾句,此刻卻一股腦兒的用最銳利的字眼抨擊著他,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怎麽會這麽勇敢!
裴平顏森冷的逼近了一步,冰冷如箭的目光似要將射穿,她害怕的直往後退,可是才退一步,身體就抵在了玻璃窗上,被他釘在了那裏。
“你對外的身份是裴太太,可是在我的眼裏,什麽也不是,你沒有任何權利指責我。”他冷冷的說。
江宛如一震,她隻是心疼孩子,忘記了裴平顏是個霸道又野蠻的男人,她應該換一種方式來跟他溝通。
“裴先生,對不起!我不會說話。可是樂樂太小,真的受不了那麽大的強度,你可以讓他循序漸近,而且靈活安排練功時間啊!比如下雨天讓他休息或者在室內練……”
裴平顏嘲諷的唇角冷傲的揚起:“和對手在戰鬥的時候是在室內嗎?下雨天的時候,鷹就不會在天空飛翔了嗎?生病的時候,對手就會憐惜你而放過你嗎?”
她也知道,生長在溫室裏的是嬌花,飛不上天空的鷹就隻是地上的一隻雞,生病而失敗的人是懦夫!
江宛如被他這一種嚴格而冷酷的教育方法驚到了,她抿了抿嘴唇沒有說話。
“你說話!”他沉聲喝道。
江宛如被嚇得顫抖起來:“我知道不會,都不會,可是--”
“沒有可是!作為裴氏掌門的繼承人,那是必須要經曆的。”裴平顏厲聲打斷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