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謎團
蕭逸的隊伍已經行了幾日,因為速度不算快,所以還未離開天璃的國界,隻是越往東越濕潤,也越發的綠意盎然。
夕陽西下,蕭逸一揮手,讓眾人都停止行軍。“便在此處紮營吧。”蕭逸說道。
“是,陛下!”衛兵隊長站定,又傳令下去給眾人,“此處紮營!”
“停下!此處紮營……”
“停下,此處紮營……”
這樣的聲音此起彼伏,一時之間河畔已經開始安營紮寨,架起了不少火堆。畢竟是趕路在外,吃的也不算精致,都是架了火堆,燒傷一鍋開水,將什麽風幹的鹹肉和一些幹的蔬菜都全部扔進去,一鍋亂燴,等到快出鍋時,再將麵餅放進去,一頓晚飯也算是湊合著吃了。
蕭逸雖說地位尊貴,但也沒有特殊,吃得也是一樣的亂燴和麵餅,隻是喝的是從天璃帶的梨花醉。
小罐子口的紅綢布一掀開,已經紮好帳篷裏麵滿室都是梨花的清香,這清香,閉上眼睛,仿佛讓人置身於萬歲山下的梨花園又像是役宮那滿樹梨花之下。
蕭逸喝了一口,又夾起一塊肉吃了。這白日裏趕路確實是累,早上和中午都是吃幹糧湊合,等到晚上才能吃一頓熱乎的,畢竟已經是秋夜,寒風凍人,若是不吃這麽一碗熱乎乎的,那晚上可真是難熬了。
“陛下,有天璃來的飛鴿傳書。”剛剛那個衛兵隊長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天璃的飛鴿傳書?自己不過才走了三天,怎麽就出事了?
“快,拿進來。”蕭逸說道。
那個衛兵隊長掀了氈布走了進來,他左手一隻鴿子,右手握著,掌心裏是一卷紙。
他將那卷紙呈上遞給蕭逸,說道:“陛下,這是書信。”
蕭逸接過那卷書信,展開來。
“主上,有人妄圖利用謠言將永樂公主扣上不詳之身的帽子,屬下已經著手去查。”
怎麽會有人這樣急不可耐,他才一走,就迫不及待地要將墨雲嫻置於死地。可惜,他現在不在墨雲嫻的身邊,沒有辦法幫幫她,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這個消息,會不會擔心。也幸好自己將林麒留了下來,要是林麒不在,自己連她是個什麽樣的境況都不知道。
隻是林麒這上麵並沒有寫其他的情況,看來這個在背後做小動作的人還不是那麽容易能找到的。
到底是誰?
江蘺的情況林麒也沒有提到,看來江蘺也並沒有找到,想來這件事必然就是江蘺在後麵搞鬼。隻是究竟是誰在背後幫江蘺,這背後的人想必一定是頗有能力的。會不會是墨子卿的舊部下呢?
如果是墨子卿的舊部下,那是誰?
要知道,墨子卿在朝堂上從來沒有公開結黨,為的就是不讓天璃帝對他感覺不妥。但是,墨子卿卻有一個部下,是蕭逸曾經能查詢到的。
此人名叫範桓,是墨子卿當年嶺南平亂時候的軍師,隻是從嶺南回到燕京之後,便再也沒了蹤跡。三年之後突然出現,卻已經是婁相獨子的婁清揚門客。他已經將範桓改名做範鄭。
是這個人嗎?
如果真的是範桓的話,那麽婁相……
蕭逸突然想起了自己曾經殺死了婁相的婁清揚,他也突然想起來了那個逃脫走的並沒有找到的馬車夫。
那個車夫想必是已經將那天晚上他所知道的事情都告訴給了婁相,那麽婁相如果知道了那天晚上婁清揚曾經想要帶走墨雲嫻的話,那麽婁相是不是會認為墨雲嫻是殺死他兒子的凶手,又或者將他兒子的死聯係在墨雲嫻的身上,想要對她報複呢?蕭逸想著這些事情,桌子麵前的那些吃的喝的也已經全部都涼透了。他卻顧不上再去吃飯了,他隻是將自己對此事的猜測,拿出一張紙,和筆墨紙硯,他寫了下來。
他隻是不得不回去東澤,否則,他真的想要留在天璃,留在墨雲嫻的身邊。他此時真的覺得自己已經中毒了,中了一種叫做墨雲嫻的毒。
他腦海裏麵再次想起來了他離開的那天,墨雲嫻站在城樓之上的模樣。
她穿著一件略嫌簡單的素白色的長錦衣,用深棕色的絲線在衣料上繡出了奇巧遒勁的枝幹,桃紅色的絲線繡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桃花,從裙擺一直延伸到腰際,一根玄紫色的寬腰帶勒緊細腰,顯出了身段窈窕,反而還給人一種清雅不失華貴的感覺,外披一件淺紫色的敞口紗衣,一舉一動皆引得紗衣有些波光流動之感,腰間係著一塊翡翠玉佩,平添了一份儒雅之氣。
手上帶著一個乳白色的玉鐲子,一頭長的出奇的頭發用紫色和白色相間的絲帶綰出了一個略有些繁雜的發式,確實沒有辜負這頭漂亮的出奇的頭發,頭發上抹了些玫瑰的香精,散發出一股迷人的香味,發髫上插著一跟翡翠製成的玉簪子,別出心裁的做成了帶葉青竹的模樣,真讓人以為她帶了枝青竹在頭上,額前薄而長的劉海整齊嚴謹。用碳黑色描上了柳葉眉,更襯出皮膚白皙細膩,嫵媚迷人的丹鳳眼在眼波流轉之間光華顯盡,施以粉色的胭脂讓皮膚顯得白裏透紅,唇上單單的抹上淺紅色的唇紅,整張臉都美豔非常。
怎麽會有一個人這樣讓他魂牽夢縈,那個晚上,他時常會想起。
但想起來之時,蕭逸又回想起來,自己說出那句話之後,墨雲嫻的冷淡的表情,還有像是沒有發生過一切的樣子。
她是真的忘記了嗎?可是,明明那天晚上,她叫了自己的名字。在那喘息之間,她柔媚的聲音喚著“蕭逸”“蕭逸”……
那聲音現在還似繚繞在蕭逸的耳朵邊,他要讓墨雲嫻在他耳邊喚他一輩子。
所以墨雲嫻必須沒有事,她一定要安全,要平平安安地等著自己去迎娶她,要平平安安。
他將那紙卷起來,塞進了那鴿子腿間的竹筒間。他喂了一把鴿子食物,等它吃完,放上天去。
他們已經行了三四日了,這鴿子再飛回燕京估計也要兩三日了,希望到時候還能來得及。
雲嫻,你一定要等,要等。
帳篷外野外的星空很美,無數的星掙破夜幕探出來,夜的潮氣在空氣中漫漫地浸潤,擴散出一種感傷的氛圍。仰望天空,求摸的星空格外澄淨,悠遠的星閃耀著,像細碎的淚花……
夜幕像一條無比寬大的毯子,滿天的星星像是綴在這毯子上的一顆顆晶瑩而閃光的寶石。
很美,這樣的星空。
希望下一次,他身邊有人能和他一起坐在這無垠的曠野上,看星星看月亮,他希望那個人是墨雲嫻,他希望。
“陛下。”那個衛兵隊長說道。
“有什麽事嗎?”蕭逸問道。
“陛下,大家都歇息了,您也早些休息吧,明日咱們還要早起趕路。”衛兵隊長說道。
“好,你也早點去休息吧。”蕭逸對他說完,轉身回了自己的帳篷。
他的人雖然還在前往東澤的路上,但是心卻已經飛到了天璃,飛到了墨雲嫻的身邊,不知道墨雲嫻此刻在想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