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重逢故人
“蕭然……蕭然哥哥……”程靈漾被孔蕭然一路帶著往前跑，很快便體力不支，有些氣喘籲籲地叫住了前麵的男人。
她沒有想到，孔蕭然竟然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似乎害怕再慢一點，兩人就會困死在那個有唐家人的世界裏一般。
孔蕭然聽到了程靈漾的呼聲，這一回頭，才發現對方已是滿頭大汗，頓時也有些不好意思。
“你沒事吧？”男人的聲音溫和中帶著穩重，有一種令人心安的神奇魔力。
程靈漾搖搖頭，右手卻是不自覺的撫上腹部的位置。她來醫院看望過勞病倒的唐西川，然而自己到方才都未曾進食半點，但卻被孔蕭然拉著跑了一段距離，這會兒腹部有些絞著疼。
雖然程靈漾嘴上否認，但是孔蕭然注意到她的臉色很是不妥，再看到程靈漾的手放在肚子上，便說道：“既然你不舒服，那我們就先找個地方休息吧。”
“好。”
接著，孔蕭然便開車帶著程靈漾離開了醫院。車輛大概行駛了十幾分鍾之後，終於在一家西餐廳外停下。
兩人由著熱情禮貌的服務員帶領著，然後在一個較為安靜的角落坐下。這是兩個闊別多年的人再次相見，兩人的內心都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升起來。
而這種感覺是非常特別的。
程靈漾還記得，在很小的時候，孔蕭然總喜歡到家裏來找她玩。那個時候，孔家還沒有落魄，而程家也處於快速上升的階段，兩個孩子走得近，兩家的大人自然也是欣喜的。
因為孔蕭然比自己大幾歲，程靈漾會喊著他“蕭然哥哥”，也喜歡屁顛屁顛地跟在孔蕭然的身後做跟屁蟲，享受著你追我打的過程，樂此不疲。
兩家人看孩子的感情很好，便詢問程靈漾道：“小靈漾，你這麽喜歡和蕭然哥哥玩，不如以後長大了就做我們家蕭然的新娘子，好不好呀？”
小小的程靈漾咧開一個天真的笑容，奶聲奶氣地答道：“好呀，我最喜歡蕭然哥哥了……”
可是誰也沒有想到，沒有多久之後，孔家便遭人陷害，欠下了巨額債款，孔蕭然的父親因為承受不住心理壓力，竟然跳樓自殺了。
從那以後，孔家的追債人便時不時上門來找麻煩，是程靈漾的父親看不過眼，幫助孔家償還了債務，並且合力將孔蕭然和母親送到國外生活。
這麽多年過去了，程靈漾和孔蕭然也沒怎麽聯係，可是讓程靈漾沒有想到的是，就在她心裏已經忘了這號人物的時候，孔蕭然就這麽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而且，他還在唐家人的麵前，說出了那樣的話……
在程靈漾胡思亂想、心神不安的時候，孔蕭然已經點好了菜，遞給程靈漾看。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都是你愛吃的，靈漾，你看看還有沒有什麽別的想吃的？畢竟這麽多年沒見了，我也不知道你的口味變了多少。”
說這話的時候，孔蕭然的臉上帶著些許不好意思的尷尬。而程靈漾亦是如此，她有很多很多想說的話，可是，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口，隻是紅著臉對他微笑。
“我不怎麽挑食，都可以的。”
程靈漾以前就不那麽驕縱，在程家還沒有人去樓空的時候，除了香菜不吃，她還真沒有特別討厭的食物。現在也是如此。
但是話到了孔蕭然的耳裏，他卻以為是程靈漾對自己還有些見外，便點了點頭，然後讓服務員又記下了幾個熱門的菜式。
“蕭然哥……我們就兩個人吃，真的不用點太多，不然會浪費的……”程靈漾連忙擺手，說道，但是又有些欲言又止。
她是怕掃了孔蕭然的興。
但是孔蕭然也沒有在意，隻是說道：“吃不完還可以打包的嘛，現在不是提倡光盤行為嗎？再說了，靈漾，我們這都好久不見了，就當是我對你這麽多年的補償吧！”
見孔蕭然都說到這份上了，程靈漾也不好再推脫。隻是，兩人畢竟已經多年未見，縱使孔蕭然對她依舊很好，程靈漾也還是有些拘謹。
過了一會兒，菜陸續端上桌子了，孔蕭然下意識地便夾了一塊魚香茄子放在程靈漾的碗裏，笑道：“這是你最愛吃的。”
“謝謝。”程靈漾的語氣，禮貌中又帶著些許疏遠。
孔蕭然聽了，手上的動作一頓，倒也沒有多失態，隻是歎了口氣，說道：“靈漾，我知道你怪我不和你聯係，但是那時候是真的沒有辦法。不然我也不會現在回來找你。”
“蕭然哥，這些年你都到哪裏去了？”程靈漾問道。
她不是不知道父親幫助孔家人出國了，這事父親當時還和程靈漾坦白了。而且臨走的時候，還是程靈漾一起去送的機，她還和孔蕭然交換了聯係方式，說要時常寄信回來的。
可是，那些從國外寄回來的明信片，程靈漾隻收到了一兩封，接下來好友的消息便是石沉大海了。
程靈漾的父親還派人到國外孔蕭然母子居住的地方去找，卻並沒有找到，接下來多次尋找也無果，便放棄了，至此程家和孔家也斷了聯係。
所以程靈漾會這麽問，一點也不奇怪。倒是回憶起往事，孔蕭然的眼中閃過一抹愧疚。
“對不起啊，靈漾，我也不想和你失去聯係的。程伯父雖然幫我們家償還了債務，但是我們家債台高築，早已沒有了積蓄。那時候我還小，沒有勞動能力，隻能我母親出去找工作……”
說到這裏，孔蕭然的語氣冷了些許，說道：“我們家雖然家道中落，但是我母親的姿色還是吸引了不少浩色之徒。為了維持生計，即使被騷擾她也不吭聲，後來得了抑鬱症，我才知道這些事情，便帶著母親離開原來的住所，帶著她去治病了。”
原來竟是這樣！沒想到孔家發生了這麽多事情，程靈漾也怪罪不起來了，隻是很難過。
“你們情況這麽艱難，怎麽不寫信回來告訴我爸爸呢？他一定會幫你們的呀！”
孔蕭然搖頭，說道：“不行，我們已經麻煩了程家太多了。那麽多的債務，程伯父都替我們償還了，哪裏還好意思再麻煩下去。”
聽到孔蕭然這麽說，程靈漾的心裏更是難過了。她想，即使那個時候父親知道了，也是無能為力的吧。因為幫了孔家，程氏企業也麵臨著周轉不暢的危機，哪裏還顧得上他人。
隻是，這麽多年的心結打開了，兩人也親近了不少。
“別說我了，說說你把。靈漾，我回來也有段時間了，我知道你現在和唐西川在一起，也從哪些外人的嘴裏聽說過你這些年的境況……”
聞言，程靈漾眼裏閃過一絲不自然。境況？她還能有什麽境況？不過是當年被唐西川傷透了，接著和陳科在一起，現在又和陳科離婚，卻和前夫破鏡重圓。
這些事情，在別人的眼中，恐怕已經成為了飯後茶餘的談資了吧，說她這麽一個女人，是如何把三大家族的男人玩弄於鼓掌之中的。
而孔蕭然看到程靈漾黯淡下去的目光，他知道那些外人把這些事情說的有多麽難聽，而看程靈漾的反應，她應該也是知道的，並且不想在自己的麵前吐苦水。
孔蕭然伸出手，覆蓋在程靈漾的手背上，鼓勵她，說道：“靈漾，我知道，這麽多年來你始終都沒有改變，你還是你，還是我當年喜歡的那個女孩！不管外界有多少人對你說三道四，你依然是那麽的單純善良……”
程靈漾抽回手，這樣的讚美，她不敢當。物是人非，這麽多年過去了，她雖然沒有完全改掉脾性，卻絕對和孔蕭然口中的單純善良是掛不上勾了。
見狀，孔蕭然也沒有順著話題再往下說，隻是，他想到了程靈漾的父親的無端死去。那些派出去的眼線回來報告說，程父當年是為了唐老爺子才去世的，而程靈漾現如今又和唐家人走得那麽近。
一定是很難受的吧，看到一個人，便會無數次想起親人的死因。想到這裏，孔蕭然便是無比的心疼程靈漾。
“靈漾，你要不要離開唐家，免得每一日看著他們唐家的人，都會想起程伯父的事情，勾起傷痛。如果你願意，我有能力給你一個安定的居所。”
聽到孔蕭然的話，程靈漾對此時也挺迷茫的，父親的事情是一個原因。但是另一層麵上，程靈漾卻又對唐西川有著不舍。可她又害怕要是太靠近對方了，必然會把自己再次給賠進去。
畢竟，過往的傷痛實在是太深刻了，她也怕了。
看到程靈漾的臉色，孔蕭然心疼地拍了拍程靈漾的手背，很清楚地告訴她：“靈漾，如果你真的打算要重新開始，那就要徹底一些。你可以來我的公司工作，雖然還在起步階段，但是這樣好歹也不用去麵對唐家的所有人。”
程靈漾感到很是詫異，詢問道：“蕭然哥，你的公司是什麽時候建立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