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三章 怎樣你才滿意
她的聲音很大，在整個空曠的停車場上方遊蕩著，聽起來像是在聲嘶力竭地怒吼。
程靈漾的眼眶泛著血絲，方才沒有多想，渾身都是那一股怒氣的勁兒。這會兒反應過來，自己似乎反應有些過於激烈了。
程靈漾喘著氣，細長的丹鳳眼向下瞟了眼，男人健壯有線條的手臂使力，抓著她的胳膊不放。
“唐西川，好話壞話都攤開來說了，你該識趣點。”
她不想多說話，因為，麵前這個該死的男人，似乎總是能夠輕易帶動自己的情緒，以往的一顰一笑，甚至，現在的情緒失控。
而她，程靈漾，並不喜歡這種失去控製的感覺。
塗著枚紅色口紅的薄唇吐出這麽一句話，程靈漾甩了甩手，沒能甩開，唐西川依然沒放手，就那麽站在她麵前，看著她。
“唐西川，你到底還想怎麽樣，不要忘了，我們已經離婚了……啊！”
迎麵就是一陣天旋地轉的眩暈，程靈漾話沒說完，整個人卻被顛了個七上八下。
唐西川一把將麵前的女人扛在肩上，他的肩膀寬厚健碩，隻是骨頭有些硬，硌得女人有些不大舒服。
程靈漾這會兒被人像扛麻袋一般扛著走，一邊翻著白眼，一邊在心裏不知道咒了唐西川多少回。
那雙白嫩修長的腿，在半空中不斷亂踢倒騰著，程靈漾雙手用力拍打唐西川的背部：“放我下來！唐西川！你這個該死的男人！”
沒有得到回應。唐西川一幅大路兩邊走，天下我有的姿態，大搖大擺著呢。
這邊的角落偏僻幽暗，程靈漾心裏著急，一眼望過去也看不到別人，可又無奈著，隻得扯開嗓子叫喊：“救命啊，有色鬼！有人要綁架我，騙財騙色了呀……”
女人的聲色本就尖銳一些，這會兒回蕩在停車場上空，更顯嘈雜。
綁架……
騙財騙色……
唐西川的額頭滑下三道黑線，差不多有汗珠要滴下來了。女人的身材曲線玲瓏曼妙，掙紮間，胸前的柔軟更是不斷摩挲著身體。
喉結不斷上下滾動，胸膛間的心跳也在噗通噗通加快，唐西川覺得喉嚨裏似乎有一股熱煙在往外冒。
可，某個鬧騰的女人並沒有察覺到這些細微的變化。
見到唐西川依然沒有要放過自己的舉動，程靈漾也是急得不得了，便扯開嗓子叫得更歡，身體扭動的幅度也愈發加大。
直到，啪的一下，某張魔爪啪的一下拍打在她的圓潤屁股上，力道不輕不重，卻一下子讓程靈漾傻了眼。
“別鬧，乖！”唐西川說完話，還不忘在她的那個部位輕輕地揉捏兩下。
那樣親昵的語氣，那樣的舉動，程靈漾當即不能思考，刷的一下，整張臉都變成了番茄一般的紅色，反應過來，作勢就要打唐西川。
在兩人一扯一掙的期間，唐西川大步邁動，很快就來到了黑色的勞斯利阿斯麵前。程靈漾還不想那麽容易放過他呢，卻在下一刻，被某個男人強勢地塞進了車裏。
不容分說，給程靈漾係上安全帶，順勢將車門反鎖，看著程靈漾一臉吃癟的表情，唐西川的心情不知道有多好，哼著曲兒，扭動引擎，車子便如箭一般飛馳出去。
車子行駛了四十多分鍾，終於在半山腰的一棟別墅麵前停下。別墅看起來有些年頭了，白鑽紅瓦的，牆麵上還纏繞生長著綠油油的爬山虎。
也許是剛剛下了場小雨，空氣清新的很。
程靈漾轉頭，看著這熟悉的場景，秀氣的眉頭緊緊蹙起，說話的語氣也不大友善：“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
她沒有記錯，以唐家和程家的交情，程靈漾小時候就經常往這裏跑，和父親一起，來拜見他的世交——唐父。
這裏，是唐家別墅。這裏，承載過她的許多回憶，好的壞的，笑的鬧的。這些年在國外經曆了那麽多事情，偶爾也會在夢裏夢到唐家別墅的情景。
隻是，沒想到還有回來的一天。
“不進去看看？”唐西川熄滅了車火，頭湊到窗邊，點燃一根香煙開始吞雲吐霧，末了，想到什麽，又夾了一句話：“我爸他……很想你。”
他說：“去看看他老人家吧，我對不起你，可是我爸一直都沒有虧待過你。”
男人的半邊臉都被煙霧繚繞圍繞著，看不清楚側臉的情緒，眼底的情緒更是望不到底。
程靈漾扭頭去看唐西川，就那麽安安靜靜地盯著他看，然後，語氣陡然變冷：“進去？唐西川，你要不要來告訴我，我們……我該以什麽樣的身份去見你爸？”
“我知道你怨我。這些年爸的身體是一年不如一年了，最近天氣轉涼，骨頭關節又出了問題，最近不知道哪裏得到消息知道你回國了，又一直嚷嚷著想要見你一麵。”
知道程靈漾在顧慮什麽，又添了一句：“他吃了藥，應該在睡覺，不知道你回來了。”
“行吧。我知道了。”
下了車，程靈漾跟著唐西川進門，迎麵是幾個傭人，也不問什麽多餘的話，畢恭畢敬地打了招呼之後，便又重新回來原來的崗位上工作。
程靈漾跟著唐西川上樓，到了二樓，唐西川帶著程靈漾在長長的走廊裏穿梭，然後在一個房間前麵停下。
將房門推開一條縫，程靈漾看到了那個躺在床上的老人，那記憶中偉岸的身軀，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然變得如此瘦弱，還受到了病痛的侵擾。
“爸……你爸他，沒事吧？”
唐西川回答道：“沒事，放心吧，老毛病了。”
關上門後，程靈漾和唐西川下樓，本來她是要直接走的，隻是這時候唐家的管家迎上來，說什麽都要讓她喝上一杯茶才走，這樣才合乎唐家待人接客的禮數。
無奈，程靈漾隻好坐下來，等待的時間沒什麽事情可做，對麵坐著的又是冷麵唐西川，程靈漾無聊得很，隨手翻開一本雜誌般的東西。
“這是什麽？”她很好奇。
倒像是一本家居雜誌，裏麵有裝潢華麗的房間照片，精致的很，每一個角落都布置得別有洞天，隻是翻遍了整本雜誌，來來回回看的都是差不多的風格。
倒像是配套的家居設施。
唐西川沒有回答她，低頭按著手機像是在發短信，程靈漾又問了一遍，這回是管家回的話：“這是五年前的照片呀，是少奶奶……少爺的婚房，這些都是修繕好的照片。”
程靈漾頓時怔住了。
她看著唐西川，對方沒有要開口的意思，程靈漾急了，問道：“唐西川，這是什麽意思，你不打算解釋一下？”
“解釋什麽，程靈漾，你看到的就是現實，你不願意相信，也不願意回心轉意相信我，我還能說什麽呢？”
一句話，將程靈漾拉回到現實。
是呀，她吃得苦還不夠多嗎，在唐家栽的跟頭還不夠大嗎？這些都不過是外在的表現罷了，根本無法打動人心。
何況，她的身邊還有一個陳科呢，那才是自己的歸宿。
想到陳科，程靈漾當即臉色沉了下來，說了一句出了太久了，是時候得回家了。她才剛剛站起身來，卻在這時候聽到一道渾厚蒼老的聲音，從二樓傳來。
“靈漾，孩子，你可算回來了。”唐父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來的，慢慢地扶著樓梯下來，走到程靈漾麵前，握著她的手說道：“你不知道，我可就盼著你來看看我呀……”
程靈漾笑了笑，說道：“伯父好。”
一聲伯父，將唐父的思緒瞬間拉回到現實世界。他對程靈漾的態度一如以前那樣溫和，隻是現在也知道讓她回頭是不容易的，就索性沒有提起兒子跟她複合的事。
隻是詢問她：“孩子，你過得還好嗎？”
程靈漾點頭，笑了笑，表示：“伯父別擔心我哦，現在我過得很幸福，我丈夫陳科什麽都會依著我的意思來，每天一起喝喝下午茶，一起逛逛街，倒也清閑自在。”
她的笑容，那麽明豔動人，卻又是那麽刺眼啊。
話裏話外都是在稱讚陳科，唐西川聽著這些話，心裏越發不是滋味，醋味大發：“這些事情我也一樣可以陪你做，隻要你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
聞言，程靈漾冷笑一聲，當即反駁道：“唐西川，如果那個人是你，就算是做著相同的事情，也不會像和陳科那樣在一起的時候那樣，不會讓我覺得動心！”
她的語氣裏，帶著嘲弄，帶著不屑，程靈漾看都不看一眼唐西川，可是唐西川明白，那雙眼睛裏帶著的情緒，遠比語言要更傷人得多。
他們……真的要到現在這樣的地步了嗎？
她的回答，就算沒有陳科，她也不可能會回頭看自己一眼，就算是做著相同程度的事情，也沒有辦法挽回。
她所厭惡的，是他這個人。
唐西川越想越生氣，忍不住絕望地吼叫道：“程靈漾，是不是如果哪天被爆炸毀了雙腿的人是我，這樣你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