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猜測
就在他想如何拒絕的時候，突然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唐西川抬起頭，才看見推門進來的人不是別人，而是程靈漾，一瞬間擰起眉頭，有些疑惑的看著穿著正裝的女人。
“你來這裏幹什麽。”唐西川把電話微微拿遠，有些不解的看著這個麵無表情的女人。
“上次的表格被水侵了，主管讓我上來在問您要一份。”
多麽簡單客套，每一個字裏全都是疏遠的意思，唐西川心裏有些不悅，他抿起了冰冷的嘴角。
“自己拿。”
他不在看像女人，直接指了指一旁的書櫃。
“西川？”顏夕的聲音在電話另一頭傳了過來。
“嗯，我在。”唐西川放柔了聲音，這一係列的轉變程靈漾聽在心裏，隻覺得可笑又不是滋味，她盡量把注意力轉移在找文件上，不去聽男人和那個女人的對話，可是絲毫沒有任何作用。
“當然，我當然去，哪裏的飯店你隨意挑。”
唐西川看著程靈漾，一字一字的說道。
程靈漾知道，他肯定是故意說給她聽的，就是要讓她明白，就算是她持有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她在他這裏依然什麽都不是。
嗬嗬。
程靈漾有些蒼白的微微翹起嘴角，這樣的結果她早就在書房那天就想到了，就算是不離婚，也不會比之前好一丁點兒的。
她拿起手中的文件，快速的走出了辦公室，隨著身後的門關上，她才覺得心情稍微好一些。
但是讓她有些意外的是，她剛剛走出去沒兩步，身後的門就被重新開起了。
“你等一下。”唐西川叫住程靈漾。
程靈漾轉過身來，禮貌性地看著麵前這個滿麵冷漠的男人。
“你現在是唐氏集團的大股東了，再在市場部當小職員恐怕不合適吧。”唐西川的語氣裏透露著諷刺，外加一點點無奈。很顯然，他並不想這麽快跟程靈漾提升職的事，可是現實情況又逼迫著他，不得不把這件事提上日程。
“你是想升我的職吧？”
唐西川沒想到，程靈漾竟然一語道破天機。在他心目中，這個女人遠沒有這麽聰明。
“是啊，不過你也別期待太多，我是不可能讓你一步登天的。”
麵對男人的“警告”，程靈漾淡淡一笑：“多謝你的好意，說實話，我壓根沒想過升不升職。現在讓我到更高的職位上去，隻會讓我、讓公司遭受損失。這副重擔，我可承受不起。”
“那你的意思是……”
“我要繼續留在市場部當我的小職員，如果有天我幹出了實際的成績，你再提拔我不遲！”說完，程靈漾頭也不回地走了，隻留給唐西川一個英姿颯爽的背影。
“好大的口氣！”唐西川冷笑著想：“你以為在市場部幹出成績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嗎？把自己放得越高，等摔下來的時候就越疼！到時候你就等著哭鼻子吧！”
雖說唐西川在心裏對程靈漾的“大話”很不以為然，但另一方麵，他又隱隱對這個女人產生了一種欽佩的情緒。現在的員工，哪一個不是在想盡辦法往上爬？大多數人努力工作的動力就是升職加薪，你不給足薪水、給好職位，他就不可能心甘情願地為公司賣命。
在如此勢利的環境中，程靈漾還是這樣果斷地拒絕唾手可得的“高官厚祿”，實在是難能可貴。說她是“傻子”也好，說她是自信也罷，總之唐西川很想看看她的職場生涯究竟會到達什麽樣的境地。
下班時間，顏夕再次打來了電話。
“西川，咱們準備出發吧？”
“去哪兒？”唐西川正把精力放在麵前的文件上，根本無暇和顏夕閑扯。
顏夕一聽就知道唐西川剛才是在敷衍自己，她趕忙撒嬌道：“西川，你忘了你答應過我的，今天晚上要陪我一起吃飯哦！”
唐西川想起來了，他放下鋼筆，按了按鼻梁：“對對，你看我這記性……不過顏夕啊，我手頭現在多了一份材料，我想著今晚給整理出來。你看，要不咱們改天吧？”
“改天？不行！”顏夕的撒嬌指數越發上漲了：“西川，你可從來都是個言而有信的人啊！你記得嗎？從我們倆認識到現在，你答應我的事都會盡量地做到。我知道最近你忙，可我不相信你連一頓晚飯的時間，都不願意為我騰出來！”
顏夕的質問情緒越來越激動，到最後，唐西川甚至能從話筒裏聽出她的哭腔了。
“好了好了，我去！我去還不行嗎？”
一聽自己的哭訴有了效果，顏夕的情緒立刻“由雨轉晴”，她甜甜地說道：“這才像我的西川嘛！我這就去停車場等你，一會兒見！”
掛上電話，唐西川疲憊地往老板椅上一靠。從他的本意來說，根本不想在這個敏感的時間點上和顏夕吃飯。這幾天他故意和顏夕保持距離，就是為了這個緣故。可人算不如天算，偏偏在顏夕打來邀請電話的時候，程靈漾“不合時宜”地出現了。
俗話說“講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這兩樣東西都是收不回來的。唐西川覺得，也許這就是天意，是老天爺覺得他該和顏夕見麵了。
隻要是和唐西川有關係的事，顏夕總會做得最為上心。她早早地等在男人的車邊，一方麵是為了向顯示她的認真守時，另一方麵也是為了讓路過的員工看看：“別以為現在程靈漾風光無限，你們就可以無腦追隨她。告訴你們，我顏夕還是公司裏最貼近總裁的女人！”
沒等顏夕展示自我太久，唐西川就趕來了。
“快上車吧，還站在那兒幹什麽？”坐進駕駛室的唐西川發現顏夕仍不上車，便忍不住催促道。
顏夕裝模作樣地望了望遠處：“西川，靈漾怎麽沒來啊？你沒叫上她嗎？”
一聽這話，唐西川的臉一下子黑了下來：“你說什麽呢？咱們倆去吃飯我怎麽可能叫上她？真是有意思！”
明知道男人是在埋怨自己，可顏夕不但不憂慮，反而高興得不行。她就像一隻快樂的小鳥，歡快地跳上了車。
“走吧！”
一路上唐西川並沒有和顏夕說什麽話，而顏夕也像是故意和男人達成了某種默契似的，沒怎麽言語。就在這默然的氣氛中，唐西川將車開到了他們經常光顧的一家餐廳門口。
進門、落座、點餐……一切都顯得那樣按部就班。菜一道一道上來了，顏夕知道，再不打開男人的話匣子，恐怕就來不及了。
“西川，今天的股東大會開得很順利啊，這說明你最近沒白忙活。”
“順利嗎？”唐西川麵無表情地吃了一口菜：“我看未必。”
顏夕知道男人這是話裏有話，她的目的，就是要把唐西川這話中的話一點一點套出來。
“你呀，就是對自己要求太高了。現在公司發展得多好啊！你看那些股東笑逐顏開的樣子，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唐西川冷冷道：“蓋成一座大樓，可能需要好幾個月甚至幾年的時間。而要毀掉一座大樓，最多也就幾秒鍾的事。現在的唐氏集團看起來外表是很光鮮，可裏麵呢？也和外表一樣毫無破綻嗎？”
“西川，你是不是發現什麽了？”
“我沒發現什麽，我隻是在提醒我自己，越是成功的時候，越是要保持清醒的頭腦。如果一個總裁總是沉浸於短暫的喜悅中，那他就永遠成不了大事。”
顏夕看著唐西川臉上那副商界梟雄的樣子，突然心生敬畏。她甚至有些後悔，覺得自己挑錯了日子，不應該在今天請男人出來吃飯。
“你在想什麽呢？”看到顏夕在愣神，唐西川問道。
“哦！沒……沒什麽！”
唐西川放下筷子，專注地盯著女人：“顏夕，你今天叫我出來，是有話要跟我說吧？如果是這樣，那就趕快切入正題吧。”
顏夕猶豫了，因為她發現今晚的唐西川並不適合聊私人話題，可既然男人把話都說到了這個份兒上，她也隻好將錯就錯，把心中的想法完整地鋪展開來。
“西川，不瞞你說，今天股東大會你們領導進場的時候，很多人都發出了一聲驚呼，大家都沒想到……”
“沒想到程靈漾會緊跟在我的身後，對嗎？”唐西川接過話茬，問道。
顏夕尷尬地笑了笑，知道自己的心思已經被吃透了：“是啊，很多人都納悶，為什麽靈漾會有資格出現在主席台上？她是什麽時候成為唐氏集團的大股東的？”
唐西川沉默了，好像並不願意回應這個話題。
一看氣氛不對，顏夕趕緊試著轉移話題：“其實這都是唐家自己的家事，跟那些外人沒什麽關係。來，西川，再嚐嚐這個，把心情放輕鬆點。”
男人擺了擺手，拒絕了女人為他夾菜，他聲音低沉地說道：“有些事情，並不是我這個總裁能說的算的。顏夕，這點道理，你應該明白吧？”